“温哲不好,别的男人就好吗?
“我要不是为了那两百万,我觉得能寡一辈子。男人有什么用,我不需要男人。”
说着,她音色里沾一点哽咽之意。是祈求的,又是渴望的——
“陈谦梵,你可别爱上我。”
温雪盈睁开眼,重新看向他,“你要是爱上我,我就要开始担心,你下一秒会不会就不爱我了。”
她没有流泪,但喉咙里哭腔明显:“我们就这样子还挺好的对不对。”
手掌轻轻抚在他的发梢,陈谦梵没有回答,镇静地看着她,沉而缓地出了声:“不要想了,睡一会儿。”
温雪盈没应声,也没睡着。
回到家里,她在梳妆台前安静地坐着。
有点醉,没太醉。
还有精力卸妆。
摘了美瞳和假睫毛,卸妆膏被她用指尖推开在手心,亮晶晶一团膏体,温雪盈低头看着。
梳妆台是她搬过来之后,他给置办的。
很宽敞,很够用。
可她总会想,会不会占用了别人的地方呢?
陈谦梵见她坐在那儿,就没跟去,但过了会儿,他路过发现,她像被点了穴一样,动作没有分毫的进展。
他走到镜子前,一只手撑着桌角,低眸看她。
男人压下来的阴影拢着温雪盈,她这才反应过来,将乳液涂在脸上。
“你挡着我照镜子了……”温雪盈不满地拧眉,又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说着。
陈谦梵稍稍退开一些,她照着镜子,却又停下了动作。
好像一定要在暗处,才能启动工作模式。
他在她面前蹲下,学着她的样子,将卸妆膏抹匀在自己的手心,将固体推成稍微粘稠的形状,再慢慢地用指腹擦到她的脸上。
“这么抹?”他温柔地问。
“……嗯。”
因为陈谦梵蹲着,她得低眸看他。
而他抬眼,有灯光照射,眼底好像落满碎碎的星星。
矜贵的黑色衬衫松斜了衣襟,一双幽邃的眼为她臣服。
她的眼神倒是前所未有的乖,好像在这一刻,变成一个被驯化的小动物。
独来独往的个性被短暂磨平,她偶尔也需要依赖与支撑。
他问:“知道我是谁吗?”
“陈谦梵。”她说。
“陈谦梵是谁?”
“是我老公。”温雪盈声音很小。
他笑了声,轻轻的。
温雪盈说:“你别取笑我了,我又没喝醉,我就是有点儿晕,一上头我就话多,但我真的没醉。”
陈谦梵不说话,手指小心地擦过她浅色的嘴唇。
温雪盈等他抹完嘴巴,才又开口:“我不是不喜欢你碰我,我是觉得,如果没有感情,就不要那么草率地这样那样,拉拉扯扯……
“人太随便了。
“我是说人,人类的人,所有人都太随便了,就显得我像一个异类。”
她说着,哭腔又分明了些。
陈谦梵用指关节轻轻蹭她眼角多余的乳液。
“我明白。”他说。
“你真的明白吗?”
“我都明白。”
温雪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停下动作。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了,你千万别和别人说。”
十分小孩子气的口吻,也不是什么谨慎的个性。
陈谦梵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对,她虽然随意,但他万事小心,要保全别人的秘密这事,说小不小。
而下一秒,温雪盈便弯下腰,她凑到他耳边,虚下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爸爸嫖.娼。”
“我前男友出轨。”
陈谦梵瞳仁浅跳,看向她的视线不由地变深了一些。
她说下去:“你知道人和人是怎么建立关系的吗?就像两根绳子,绑在一起,变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轻轻一扯就散了。”
怕他不理解似的,说到这儿,温雪盈忽然转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
那些复杂的绑带,和她隐隐欲现的肌肤赫然眼前。
但看系法,真如她所言,只是在末梢绑了一个蝴蝶结。
摇摇欲坠,相当危险。
各种意义上的危险。
温雪盈虽背对着他,但将脑袋扭转过来看着陈谦梵,她目光坚定,指指那个蝴蝶结:
“来,你试试看。”
“扯一下你就懂了。”
他的眼中又添一份深意。
第17章
温雪盈指着那个蝴蝶结, 企图让他能从中沉浸式地感受感情的易碎。
然而等了半分钟,他没动静。
她细眉一揪,严肃地盯住他, 一副再不听她指挥她就要闹脾气了的样子。
陈谦梵看着那几根绑带, 想到的却是别的蝴蝶结。
她高估了他的忍耐力, 他选择原谅她一时的迷糊。
他沉吟片刻, 徐徐起身, 没有接她的话茬,只低声一句:“闹够了就去洗澡。”
温雪盈鼻子出一口气, 重重的失望, “没劲!”
她一边往浴室方向走,一边自己把那个结拆开了。
陈谦梵稍稍背过身去,余光残留一片雪白的背影。
关门的声音传来, 咚一声,紧接着是她混乱的歌声: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我鼻子犯的罪~”
她出声唱得挺随意, 然后发现浴室的混响居然还不错,便开启了自恋的美声唱功:“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池子里哗啦的水声传来,大概在洗脸。
陈谦梵出去洗手。
回来的时候歌声还在继续, 水池的水声停了。
“你身上有——”
歌声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砰”一声。
显然是撞上什么东西。
或者, 摔倒了?
“嗷!痛死了。”她哭音重重。
陈谦梵皱起眉, 往门口走:“要我帮你洗?”
没动静。
他曲指扣了扣门。
里面的声音又变得嗲兮兮:“好啊,来啊, 快来啊大王~~来抓我啊大王~嘿嘿,嘿嘿嘿。”
“……”他沉了沉嗓:“温雪盈。”
“别真进来啊我在考验你!”她恢复正经, 小心翼翼的声线,“你可别耍流氓,我会报警的。”
陈谦梵道:“十分钟不出来我就进去,你尽管报警。”
唰——
水声淌下,刻不容缓。
温雪盈是掐着点出来的,但并没有人在门口等着进去帮她洗,她如释重负,也有一丝沮丧地倒在床上。
陈谦梵在客卫洗好,进来的时候她侧躺着,腿夹着被子,睡得散漫。
的确算不上不省人事,睡衣扣子还是扣得紧绷绷,警戒线拉到最高。
陈谦梵帮她提了提被子,下一秒,手被人捉住。
她笑得不怀好意,睁眼看着他,开口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