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徐西桐挑眉反问他,“你以前不是最爱当我哥吗?说比我大两个小时也是我哥。”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任东彻底哑口无言,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任东的车停在大路外面,两人走了一段后上车。任东打着方向盘把车子倒出去,一边偏头看后视镜一边问她:“要不要吃个饭?”
“不吃了,我得赶紧回社里,还有一些活要干,”徐西桐低头回复着工作消息,“你直接把我送到社里吧。”
任东轻轻拧起眉头,但也没说什么。车子启动,任东坐在驾驶位开车,徐西桐还在整理刚才的采访内容,想起什么问道:
“这个小孩的案子,你怎么看?”
任东沉吟了一会儿,只道:“案件细节我不能透露太多。”
“好,换个方式问,现在所有的痕迹都指向自杀,你觉得这是一起自杀案件吗?”
徐西桐一边问一边嫌垂下来的头发碍事,从包里拿出一根铅笔绕到脑后,三两下挽起了身后的长发,露出一张白皙清丽的脸,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看过去。
被捕捉到任东咳嗽一声,此刻目不斜视地开车,喉结不自在地滚了滚:
“不一定,要等痕检结果,案子不能只看表象,也有可能是他杀。”
“嗯。”徐西桐应道。
车子一路向前开,又从高架桥上下来,下来的时候有辆蓝色的车横插过来,差点追尾,任东眼神忽变,来了个紧急刹车。
坐在副驾驶位徐西桐受到惯性猛地向前弹,耳边上戴着珍珠耳环不自觉中滑落,一骨碌掉在地上,她被弹回座位上,下意识想去找耳环,但刚才转了几个弯耳环早就不知道滚到那里去了。
车子来到《叙述日报》楼下,徐西桐解开安全带,用手机点亮手电筒猫着腰低头不知道在找什么。
“找什么?”
徐西桐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找耳环,我耳环不见了。”
徐西桐边说边找,她将自己座位的缝隙找了个遍,没有,她拿着手机照着地毯每一个角落,隐约的,她好像看见那枚小小的珍珠耳环在任东座位前侧的一个缝隙的边缘上。
任东刚想说我帮你找,一个脑袋伸了过来,徐西桐上半身趴在他膝前,一只手肘费力地往旁侧探,越往前,她的下巴就摩挲一下他的膝盖。
即使隔着一条裤子,任东也能感受到到膝盖处有人,不仅如此,还有一张漂亮的脸正对着他。
腹部一阵燥热,任东感觉再弄下去,他快把持不住了,咬了一下后槽牙,一把把人拎起起来,语气隐忍:
“我帮你捡。”
同时他按下车窗,新鲜湿冷的空气灌进来,体内的躁动才消散。任东弯腰伸手使劲够了两下才把那枚耳环捡起起来。
任东把那枚耳环交给徐西桐,她接过来,拉下遮阳板化妆镜重新把耳环戴上。
徐西桐跟任东轻声道谢后,拉开车门下车。她刚踏上台阶没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打开车门的声音。
任东从车上下来,出声喊她:“娜娜,周六有空吃个饭吗?”
徐西桐拎着女士公文包回头,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窄裙,勾勒出柔软的身段,脸颊也褪去婴儿肥,透着女人的韵味。
既是成熟了,说话也更大胆些,徐西桐问他:
“你约我?”
任东更为坦率直接地回头:“对,约你。”
徐西桐笑了一下,歪了一下头,故意掰着手数数:“很多人约我,你要排队,我看看啊,周六没空。”
任东眉心紧了一下,继续问道:“周日呢?”
“周日也没有。”
“周三呢?”
“周三好像有事。”
任东紧张地咽了一下喉咙,半晌反应过来低头笑了一下,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语气透着纵容:
“行,那从我拿号开始排队,排到了麻烦徐记者通知我一声。”
徐西桐被逗笑,摆摆手说:“骗你的,周六有空。”
况且,她和任东需要一个契机好好坐下来这些年,他发生了什么。
“行,那我到时把地址发你。”任东朝她挥手,示意她回去上班。
徐西桐回到报社,刚在工位坐了不到十分种,前台就来了电话说有她的外卖。
徐西桐一脸疑惑出去拿外卖回来,她把外卖放在桌上,正在拆包装,刚好撕下外卖单,发现上面有一道清晰的备注:
麻烦去掉芹菜,加辣。
同事刚好凑了过来,夸张道:“这是胜桥居的吧,哎呦,你不是最喜欢吃这家,谁呀,这么贴心,追求者吗?”
徐西桐看向工位对面的琪琪,此刻她正拿着蓝色文件夹挡着自己,一脸的心虚。
从她号码被卖开始,徐西桐知道这事是琪琪干的,但她也没追究什么。
周六,徐西桐挑了件淡绿色的针织长裙,又仔细描摹了唇形,还往手心,耳后喷了一点香水,临时时经过全身镜,镜子里出现一张水灵美丽的脸,眼波含水,落落大方又不失甜美。
徐西桐来到约定的餐厅,由服务员带领坐在靠窗的位置。这家餐厅氛围极好,有小提琴演奏,每张桌子还摆了一个烛台。很明显,任东是花了心思挑选的餐厅。
可左等右等,任东一直没来,徐西桐喝了整整一杯果汁后,接到了任东的电话,他的语气焦灼又充满歉意:
“娜娜,我来不了,本来都快到了,又被所里一通电话叫回去了,有案件走不开。”
烛火在暖色的灯光下摇曳着,映照出一张失落的脸,徐西桐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你先忙。”
干这行的是这样,徐西桐也理解,虽然失落,但她想着来都来了,干脆点了餐。
吃到一半,徐西桐才想起来拍照,她拍照发了个朋友圈。很快有人点赞评论,是社里的一个摄影师郭扬,对方明里暗里地追求徐西桐,她一直没反应。
郭扬先是发了三个点赞的表情,然后试探地问:跟谁呀?
徐西桐懒得回复,摁灭了手机。
*
工作日,周一。
案情有了新的变化,任东知道徐西桐一直在等这个案子,便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通,他刚想挂,电话有页面显示接通,任东立刻开口:
“喂,娜娜——”
徐西桐临时被叫去主编办公室开会,手机落办公桌了,一旁的郭扬看见手机响了很久便帮她接了,听到娜娜二字皱起眉,问道:
“你是不是打错了?”
电话那边彻底没了声,突然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郭扬等了又等,正准备挂掉时,对方像生锈的铁一样没有声调,冷冷地问道:
“你谁?”
郭扬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心虚:“我是徐西桐同事,她现在在忙,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说——”
电话“啪”地一声给挂断了,动作迅速,又带了点情绪,连空气都凌厉了几分。
第61章 还是觉得你最好
徐西桐开完会回到工位上对着电脑开始忙碌, 坐在旁边工位的郭扬犹豫了一会儿告诉她。
“刚才你的手机响了,我看你不在就帮你接了,对方是个男人, ”郭扬想了想, 补充了一句,“还挺凶的。”
徐西桐敲着键盘的手停了下来,拿起手机翻找通话记录, 原来是任东, 正想拨回去, 注意到一旁的郭扬正盯着她看,一副监视的神情,便改为发信息: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刚去开会了。】
很快,手机屏幕亮起,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晚点说。】
另一边, 任东和同事正在蹲守犯罪嫌疑人, 他们穿着便服,在犯罪嫌疑人日常进行活动的地放进行排查。
几天前, 尽管死者尸体受到大雨冲刷, 检验科还是在死者身上提取到了微弱的指纹特征, 经数据库比对, 警方将目光锁定在吴村的一名外来人口身上,李永斌,年龄42,单身。
任东一行人在嫌疑人日常活动的地点蹲了好几天,都没蹲到人, 或许他有了疑心,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任东和同事在吴村附近转悠了一圈, 抬眼看到不远处便利店门口聚集了一堆打牌的中年人。任东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白沙,分了根给旁边的人。
对方接过,任东把打火机递过去,自己嘴里装模作样地含了根烟,也没点着,同人聊天:“李永斌在村子里见得多吗?”
村民熟练地抽起烟,说话嚷嚷道:“不多,他像个闷葫芦,都不跟我们交流,我看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点游戏,有时还会去钓鱼。”
任东反复咀嚼着这一句话,然后同人告别。打游戏和钓鱼,任东打算一个个排查。
他和同事沿着便利店拐出一条街道,眯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面是烧烤一条街,烟火气很重,人也多,还有水果摊。
有个男人喝了一罐啤酒随手一扔,啤酒罐一骨碌滚到任东脚下,他弯腰捡起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任东发现这条街很多网吧,他抬头看着招牌进了左手边的网吧。网吧的空气更不流畅,气味也冲,很多人在一边打游戏一边骂脏话,逛了一圈后,没发现李永斌。
终于在第三家,任东发现了坐在电脑面前正聚精会神玩游戏的李永斌,以防他逃跑,任东第一时间控制住犯罪嫌疑人,同事则把人铐上。事后,他们将嫌疑人带回了警察局,进行了审讯。
经过一晚上的审讯,嫌疑人供认不讳,事后,警察局将李永斌移交给了人民法院。
一切事情水落石出后,任东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给徐西桐打了个电话。
晚上,徐西桐接到电话的时候,轻轻地“喂”了一声,对方半晌没有说话,她觉得疑惑,皱眉:
“你不说我挂了。”
男人终于出声,情绪听起来有点闷,像在记仇:“我以为这次又是哪个野男人接的电话。”
“那个是我同事,那天我去开会了。”徐西桐被说得有些脸红,她倒了杯水润嗓子。
“案子办得差不多了。”任东告诉她。
“真的吗?那你跟我说说,我找支笔。”徐西桐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
“你过来我告你。”任东慢悠悠地说道。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像一把钩子,在寂静的夜无声地引诱她,隔着听筒,徐西桐都听出来他在撩拨她。
虽然新闻媒体在不违背相关法律的情况对于案情有一定的知情权,可任东就是拿准了徐西桐想要第一时间知道。
“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徐西桐咬了咬牙说道。
任东低声报了个地址,其实他是逗徐西桐的,刚好自己在家里加班查卷宗,她又想知道案情,便把她叫过来了。
徐西桐打了辆出租车过去,在去的路上她一直在刷手机,网上的舆论纷纷指向受害者是受到校园霸凌而自杀,实际呢,任东说案子有新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