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你有男朋友了吗?”莫绾抱起枕头,下巴搁在枕面。
“早分了。”
“哦,是你的同学吗?”莫绾十分好奇。
莫浔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别问这个了,先睡觉吧。”
莫绾哀怨道:“姐,像你这样有文化有见识真好,可以认识好多人,谈恋爱也可以挑挑选选。哪里像我,我连微信好友才六十八个,谈恋爱都只能和强子谈,左手拉右手似的。”
“那你喜欢周有强吗?”
莫绾两只手交叠在脑后:“喜欢吧。我认识的人里就强子最帅了,我和他也玩得最好,在一起很开心。”
“你开心就好,人生的路还很长,可以慢慢尝试。”
莫浔在这里待了一天,莫绾带她去附近逛。莫浔时间很紧,后天就得飞华盛顿参加讲座,导师还在等她呢。
谢峤支开莫绾,单独和莫浔讲话,一张银行卡塞给莫浔:“姐,这里有两百万,你拿着,当是我给小年存的彩礼钱。”
莫浔刚想问你哪里来这么多钱,转念一想,谢峤是谢家的私生子,谢家家大业大,谢峤自然能从中获利。
“你单独把钱给小年吧,就算你想给彩礼,那也是小年的钱。”莫浔把银行卡还给他。
谢峤严拒道:“小年那边我会自己给的。再说了,小年读书少,这么多钱放在她那里,被诈骗了怎么办。你就先收着,当是帮小年存钱,万一哪天小年急用钱了可以找你。”
他都这么说了,莫浔只好先收下:“好,我先帮你们把这钱存着。”
莫浔要去华盛顿参加讲座,莫绾眼巴巴也想跟着一起去,最后谢峤也要跟着。莫浔只好改签航班,带上他们两个出发。
她给莫绾和谢峤弄到了听众名额,引他们进入会场,讲座是化学研究方向。
莫浔上台时,莫绾和谢峤坐在台下角落,她帮姐姐拿着文件包,看到中文版论文稿封面有一串字:二元协同纳米界面材料的特殊浸润性研究。
她指着稿子上的字,碰谢峤的胳膊,“强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谢峤低头看,一个字也看不懂,“不知道。”
“我们两个也太文盲了吧。”莫绾继续翻开文稿,密密麻麻的文字让她发憷,合上不再看了。
莫浔上台时,莫绾和谢峤强打起精神听,听不懂也硬着头皮听。轮到其他人开讲,这两人已经是昏昏欲睡。
讲座结束,莫浔还要和导师参加研讨会。
莫绾和谢峤在外头乱逛。
谢峤一拍脑袋想起来,他亲生母亲就在华盛顿,尝试着给母亲打电话。孟晴荣接到电话很高兴,问了他们的位置,说让丈夫来接他们。
谢峤和莫绾蹲在街边,谢峤再次找出之前那张母女合照给莫绾看,“你看,这就是我妈,叫孟晴荣,这个是我妹妹,叫孟越舒。她俩的英文名叫什么来的,我都给忘了。”
“你妹妹好像洋娃娃。”
“混血的,特别可爱。”
一个小时后,一个瘦高的白人中年男人开车来了,他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和谢峤交流,热络地带两人回家。
顺着马萨诸塞大道开了两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家里。
孟晴荣牵着女儿的手在门口等待,拉着莫绾的手,笑得热情:“你就是小年吧,经常听Aiden讲起你,可算是见到你了。”
“孟阿姨好,我们来得急,也没准备礼物。”莫绾道。
“准备什么礼物,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谢峤把孟越舒抱起来,揉她那一头金色卷发,“想不想哥哥?”
“还要再高一点!”小女孩兴奋喊道。
谢峤把她往空中小小抛了一下又接住,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凑到莫绾跟前:“这是哥哥的女朋友,叫嫂子。”
孟越舒今年六岁,才磕磕绊绊学了点中文,不知道什么是嫂子,只是伸过手去摸莫绾的脸,笑道:“她的脸像月亮一样漂亮。”
吃饭时,孟晴荣问谢峤的近况,说来说去,还是不太愿意让谢峤留在谢家。
“你带小年来华盛顿呗。我最近在杜邦环岛那边盘了个店铺,你们要是来,我把店铺给你们,你们开个店也不错。”
看到谢峤不情愿的样子,孟晴荣又对莫绾道:“小年,你刚来不会英语没关系。你阿姨我啊,刚来时也不会说英语,自己在唐人街那边卖衣服,如今还不是闯出一片天了。”
“就是当年不懂事,遇到了谢政骁那个死老头子。”提到过往,孟晴荣难以释怀。
谢峤道:“别说这些了,我都在谢家这么久了,再等等,等老头子死了我也能分到点东西。”
“他什么时候死?”孟晴荣讽笑着问,“等他死了,我得买鞭炮来放。”
谢峤:“这个我哪里知道。”
吃过了饭,莫绾和谢峤就要回去。
本来说要自己打车,但孟晴荣的丈夫还是坚持要送他们回去,临别前送给谢峤一块手表,莫绾一串珍珠项链,让他们有空就过来家里看看。
当晚,莫绾和谢峤依旧留在华盛顿。
莫绾和姐姐住一间房,莫浔想让莫绾一起回国。
莫绾道:“姐,我想先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强子那边的酒店扩建,工人的工资很高的,我师傅说了,她想带工友来这里干活。我想先跟着我师傅干一段时间再回国。”
这件事,谢峤也和莫浔说过,莫绾特地联系了林盼问真假,确认之下这个项目基本没问题。
“行,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莫绾和谢峤继续回拉斯维加斯。
姐姐走了,师傅要走流程,估计也得等一个月才能过来开工。莫绾的心一下子空寂,人生地不熟,英语也还没学好,整天只能和谢峤混在一起。
谢峤一天到晚浑身筋骨都在兴奋抖擞,带她到处玩,床上变着花样和她抵死纠缠。没做到最后那步,他的精猛让莫绾忧心忡忡,那么大的玩意儿,她害怕。
谢峤抱她在怀里,没完没了亲,莫绾总觉得他像未开化的野兽,野兽表达爱意就是舔舐对方。
“你不腻吗,每天都这样子。”莫绾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他。
谢峤抬起她的胳膊,绵密撩人的吻不断落下,“为什么会腻,和你在一起最好玩了。早知道这么爽,咱们还在国内时就应该这么玩,白费了那么多好时光。”
“下流胚。”
他恬不知耻:“对呀,我就是下流。”
“我想家了。”莫绾突然丧起脸。
谢峤赶紧抱住她,“不哭不哭,今晚带你去玩个好的。”
为缓解莫绾的思乡之情,又正好是莫绾二十岁的生日。
晚上谢峤带她去了赌场旁边的酒吧,金迷纸醉,音乐震耳欲聋。当五个男模围着她跳舞时,莫绾吓得脸色发白。
谢峤的花衬衫松松垮垮,他把莫绾抱在腿上,酒杯轻晃,含了一口酒嘴对嘴喂她。莫绾嘴里火辣辣,头晕目眩。
五官深邃的白人男模坐在她旁边,解了衬衫纽扣,拉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
“喜欢谁,包了给你玩。”
谢峤眼底透着张狂,高高在上的邪肆,他喜欢这样的生活,盛气凌人,人人都要恭维他。在这里,没人知道他混子的出身,大家都当他是高深莫测的谢家一把手。
他带莫绾去赌场玩,只是娱乐性的玩,不赌钱,筹码是赌场老板送的。
莫绾觉得自己的思想好像被抽干,浑浑噩噩,漂浮在虚幻的半空。
她穿着精巧昂贵的金色吊带裙,坐在谢峤腿上,绿色桌布在她双眸倒映成新的世界。她逐渐熟练排列纸牌、摇骰子。扑克、二十一点、轮盘赌、老虎机什么都玩过一遍。
谢峤恍惚褪去了青年的冲动,变得稳练,举手投足颇有上位者的气息。他搂抱着莫绾的腰,嘴里咬一根雪茄,也不抽,只是咬着装样子。
他从不单独玩牌,和莫绾黏在一起玩同一副,下巴永远慵懒抵在莫绾的肩膀。
赌场上人来人往,都是些纨绔子弟。只要有人往莫绾这边瞥眼,他那双漆黑如狼一般凶悍的眼恶狠狠剜过去,让被他逼视的人暴起森森冷意。
大家都知道他是谢家的人,赌场外围的那片酒店和酒庄都是他家的,甚至赌场的基础设施也是由谢家承办,没人敢惹他。
疯玩了一个星期,莫绾早上起来,精神恍惚,顿生灵魂脱离躯体的错觉。
谢峤也醒了,像餍足的兽,坐起来眯着眼抱她,嘴唇蹭在她裸露的肩头,声线慵懒:“宝宝,起这么早?”
莫绾低头看自己,再看谢峤,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昨晚从赌场玩回来,两人又在厮混了很久才睡,衣服全扔在地上,床单也皱巴巴。
莫绾头重重垂下,砸在厚实软绵的被子里。
谢峤赶紧捞起她,抱在怀里,“莫小年,你怎么了这是?”
“强子,不能再这么玩了,这样下去会堕落的,太恐怖了。”她从小到大都是九点钟就要睡觉,来城里打工,哪怕是加班,她最迟也是十一点睡。
这几天和谢峤在赌场和酒吧混日子,几乎每晚十二点后才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
谢峤把她垂落的发丝拢到耳后,“哪有那么严重,玩一玩而已。你之前在国内那么辛苦,现在放松放松怎么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玩了。”
莫绾再也不去赌场和酒吧了,开始拼命学英语,对着电脑学,让谢峤教,去楼下找白人前台聊天纠正发音。
谢峤在办公室教她单词,办公桌上摞满一堆笔记。
前几日的纸醉金迷,恍如泡影,被莫绾生生戳破了。
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国内的建筑队过来了,林盼也带着她的工友一起来。
莫绾很高兴,自己开车去机场接人,抱住林盼,一个劲儿叫师傅。林盼眼角鱼尾纹每一条痕迹都透着慈爱,摸了摸莫绾圆圆的脑袋:“怎么感觉你长高了不少。”
“我都二十岁了,怎么还能长高呢。”她笑得圆眼都成了月牙湾,帮林盼等人拉过行李箱,利落地一个个箱子放进后备箱里。
莫绾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霎时间,整个人像被像是被晨露滋润过的芦苇,韧性十足。她开车跟在司机后方,一路带林盼几人达到酒店工地的宿舍。
宿舍也是活动板房,但条件比国内好了太多,还有单独卫浴,非常干净。
林盼等人都是第一次出国干活,她们十个人中最年轻的也是三十多岁,不会讲英语。
这一下子,莫绾成为她们小队的主心骨和联络员。
有什么需要都去问莫绾。莫绾的英语学得半桶水,她丝毫不胆怯,一边磕磕绊绊地说,一边用手势比划,和外国的施工员交流。
项目工程赶得很着急。
工程师都是国内来的,和谢峤开了几个会后。决定先按照图纸修建赌场东侧的高尔夫球场,等高尔夫球场的基地建好了,再扩建酒店的建筑区。
林盼她们到来的第三天,正式动工。
修建高尔夫球场是个大型的土方作业,清理地面、开方填土调整地形、建造沙坑、挖掘球道轮廓......这些阶段的施工中,需要大大小小的挖掘机。
林盼在国内参加过高尔夫球场的施工,这次工程师让她做个技工小领队,配合技术员调整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