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萌一哆嗦,偷看徐云妮,心说她怎么知道王泰林呢?她又知道多少呢?
“王、王哥,就是……就是七班的一个男生……”
“他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丁可萌垂眸不语。
徐云妮想想,又问:“还有,你跟我们班长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丁可萌轻轻咬着嘴唇。
徐云妮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语气放缓,说:“你不要怕,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跟别人起了冲突,自己解决不了,就找人说说,不管怎样,他们在学校那么欺负你都是不对的。”
丁可萌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你招惹过他们吗?”
“我……”
“我虽然刚来还不太熟悉,但咱们也可以一起商量个办法。或者你就去找老师,找家长,真有矛盾就去处理,自己闷着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丁可萌嗫嚅道:“谢谢你帮我。”
“还没帮呢,你得先说清楚啊。”
“我说的是你刚转来那天……”
“哦,那天啊,”徐云妮稍作回忆,“那天帮你,是因为你向我求助了。”
丁可萌疑惑:“求助?”
徐云妮:“没有吗?”
丁可萌回想当初的场景,那时她根本不认识徐云妮,她只是在一群围观嘲笑的人当中,下意识看向了那个唯一没笑她的人。
原来那时的眼神算是求助?
丁可萌低声说:“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一会就回家了。 ”
吃完饭,丁可萌结了账。
徐云妮站起来,她这个方向正对着操作间,看到老板在角落折腾货箱,她看了几眼,对丁可萌说:“你去外面等我,我马上来。”
丁可萌出了店,徐云妮走到老板旁边,离得近了,她感觉她的后背看着更严重了,脊椎严重扭曲,动作也颤巍巍的,就是不肯放下那箱子。
她说:“老板,打扰一下,我想请教点事,您方便吗?”
“……嗯?”老板这一停顿,徐云妮顺势上前一步,将箱子接过,摞到一旁整理好。
老板喘了口气,问:“什么事?”
徐云妮说:“你手艺好,我想问问,炖牛肉用不用焯水?我妈总爱焯水,她怕有细菌,那肉我都咬不动,她说是我牙有问题。”
老板说:“不要热水焯,焯了就没味了,也容易老。看肉的品质,可以冷水泡,也可以直接炖,注意勤捞血沫就行。”
徐云妮说:“好,谢谢老板,回去我跟她说说。”
老板从箱子里抽出一瓶汽水塞给她,徐云妮说:“不用了,吃太多了,喝不下了。”她把汽水放进饮料柜,转身往外走。
结果一扭头——
又又又又又又又又,看见时诀了。
第8章
徐云妮吸取上次的教训,这回连招呼都懒得打了,直接往外走。
走到他身前,他也没让开。
徐云妮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仔细看看,头发都没干。
他洗澡了?
徐云妮不知道这人这么短时间里去哪洗的澡,还换了身衣服。火力倒是够壮,秋日的夜晚已经见凉了,街上穿夹克外套的比比皆是,他居然就穿了件半袖就出来了。肩膀又平又宽,将T恤完整展开,映着头顶的灯,衬得本来就白的皮肤都快反光了。
与那双微敛的眼睛对视两秒,徐云妮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时诀:“什么?”
“咱别绕弯子了行吗?”徐云妮示意他的位置,“你是要找丁可萌吗?你们之间是有什么问题吗?要是有事就说出来啊,你们都是怎么回事?”
与情绪出现波动的徐云妮不同,时诀平静得就像照片里的海岸线。
“我找她干嘛?”
鬼知道。
徐云妮:“那你为什么追到这来?”
时诀眉目间的神情,似乎觉得这问题很是奇怪。
“追到这?店是你家开的,别人不能来是吗?”
徐云妮反怼他:“那你这样堵在门口,店是你家开的吗?”
“是啊,”他说着,又向工作间一抬头,“那是我妈。”
……
?
时诀看着面前人忽然掉线了一样,双眼睁大,嘴巴微开,皱眉肌因颇有幅度的抬起还挤出了一点纹路。
时诀:“丁可萌没告诉你吗?”
没。
怪不得不敢进,怪不得总在门口看见他。
徐云妮的确有些惊讶,先不说店是不是他家的,他跟这个老板哪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是亲生的吗?
时诀淡淡道:“有问题吗?”
徐云妮摇头。
她无话可说了,想要离开这里。她向前走了半步——不是她不想走满一步,而是再往前多一公分,两人就要撞上了。
可时诀还是没有要移动的迹象。
徐云妮瞄他一眼,视线又对上了。
一秒。
两秒……
别的不说,时班长这对视功力至少顶得上两百个蒋锐。
就突出一个天荒地老,永不心虚。
她嗅到他身上的花香味,也许来自洗发水,也许来自沐浴露。
“你回学校去吧。”时诀说。
?多好的提议啊,那你倒是让开啊。
徐云妮真诚说道:“班长,你要真这么闲,不如去帮帮你妈妈的忙吧。”
说完,她伸手给他拨开,从旁边挤出来。
店外,晚风一吹,通体顺畅。
徐云妮做了一次深呼吸,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在店门口扫了一圈,丁可萌正在旁边一棵树下弄手机,眉头紧蹙两手齐上,劈里啪啦打字。
徐云妮叫她:“走了,你要回学校吗?”
丁可萌抬头,匆匆道:“哎!你等我,我跟你一起!我回家也是那个方向!”
店内,时诀走到里面,把另外几箱饮料搬起,堆叠,又拿了几瓶补到冰箱里。
“你怎么来了?”操作间里的吴月祁看见时诀,脸上露出不满,“我都说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上店里来。”
时诀问:“我有什么该干的?”
吴月祁拿手拍拍案板,说:“你要么去看书,要么去练琴跳舞,实在累了就去找朋友玩。”
时诀:“找他们玩不是更累?”
吴月祁说:“反正你别来店里。”
时诀走到操作间前,弯下腰,两肘抵着台上,说:“妈,你要真这么不想我帮忙,那就雇个人。还有,我给你买的理疗仪为什么不用?包装都没了,你再给它装起来也退不掉的。”
吴月祁一听退不掉,生气地指责道:“你就这么乱花钱!那你找人卖掉!”
时诀说:“不用那么麻烦吧,我抽空扔了就好了。”
“你——”吴月祁瞪起眼睛,时诀笑着说:“不扔就用,不用就扔,你自己选。”他留下句话,然后直起身,接着理货。
他把最后几箱货整理好,从冰箱里抽了一瓶水,坐到旁边。
好巧不巧,这正是吴月祁想要送给徐云妮,但没送出去的那瓶。被徐云妮放在冰柜边缘,位置相当突兀。
时诀看了看,拧开喝下。
“刚才那个女生,”吴月祁一边和面一边问,“是你同学?”
“嗯?”时诀哦了一声,“是呗。”
“你刚刚谢过她了?”
“谢她?我为什么要谢她?”
吴月祁抬起头来:“你不是看到了吗?
时诀眉毛动动,转向一旁,低声嗤笑道:“你想谢,人家也得领情啊。”
吴月祁:“你在那嘀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