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牙尖嘴利地拿自己打趣。
纪珩亲够了,放开言抒,居高临下看着她,挑了挑眉。
“给我打工?你是能打啊,还是能跑啊?”
言抒哑然。
纪珩垂眸,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瘦巴巴的,没二两肉,去了抓的,不够打的。勉强能当个女朋友,打工,我可不要。”
说完绕到驾驶室,上车,发动车子走了,嘴边还含着一抹得意。
言抒坐在座椅里,还在消化刚才纪珩的话。
到底是谁牙尖嘴利啊……
物流园的位置离海边不远,开出五分钟的路程,就是盈州港。今天天气不错,两人便决定去海边转转。
盈州是沿海城市,盈河直接入海,陆地平坦,港阔水深。再加上纵深的腹地经济支撑,盈州港每日吞吐量巨大,即便冬季是港口运输的淡季,泊位也经常被占满,异常繁忙。
两个人站在远眺平台上,看远处的起重机无声地忙碌,把集装箱一批批运出去,也一批批运进来。海风拂在脸上,有种咸湿感,但却浸人心脾,异常清新。
“离开盈州后,想过这里吗?”言抒极目远眺,一艘货船满载了货物,离港了。
“当然”,纪珩点点头,“在这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都是好的记忆。”
在电厂的那段日子,他还没有从被迫转业的打击中走出来,但舒建军和隋保全两个人,一心一意培养他,教他技术和手艺,纪珩嘴上不说,心下还是很动容的。
言抒撇撇嘴,“我可看不出你喜欢盈州,刚认识你的那会儿,比现在凶多了,每天木着张脸,凶巴巴的。”
“但有时又像个大英雄似的,什么困难好像都难不倒你。你记得我们出去旅游的那个雨夜吗?我当时真的觉得,有你在,黑夜都被照亮了。所以又觉得你很好。”言抒补充道。
这个答案纪珩倒是很意外,他揽过言抒,“你那时候还小,会看什么。”
“谁说的,那时候我就喜欢你呢”,言抒低头嘟囔着,“隋萤去了勒城,我以为你俩在一起来着,为此还伤心了好久。”
有人心里喊冤。因为隋保全的关系,他确实接触隋萤多一点。但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怎么看在言抒眼里,就成了他和隋萤在一起了?
“你呢,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肯定不是我喜欢你的时候就喜欢我,白白让我暗恋那么多年。”
纪珩哑然失笑。他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男人,惦记十四岁的姑娘,这像话吗,这和臭流氓有什么区别。
“你来鸿应棉纺厂采访,我在停车场质问你的时候。”纪珩如实答。
言抒当然记得。那一次,她是帮田歌去采访,趁着开业仪式如火如荼,没人注意,溜到后院想去一探究竟,结果被纪珩抓了个正着。两人还在停车场吵起来了。
“你说你是为了隋萤的事来的,我很震惊,一边觉得你太不自量力了,一边又觉得很庆幸。”
风大了,猎猎作响,但纪珩的话却稳稳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我因为隋萤的事情进了鸿应,和崔红英虚与委蛇的同时,还要搜集她的犯罪证据,把自己弄得不黑不白,不人不鬼,经常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当然也想过结束这一切,走了算了,我师父恨我,那就恨吧,我问心无愧就好了。”
“但你一个女孩子,都有孤身一人来勒城生活的勇气,只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我就觉得,这么多年,我做的一切,也不是没有意义。”
纪珩看向广阔的海面,一如他的内心,浪潮翻涌。
“如果没有制止恶,你就是帮恶的人。”
说来惭愧,遇见你之前,我总是问自己,到底算是黑道还是白道?好人还是坏人?我活在自己还没有转业的幻想里,幻想自己还是一名军人,可以名正言顺地维护正义。可第二天醒来,却还要帮崔红英做事。
活成一个两面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了,我问自己,要不要一走了之,到底值不值得。
是你坚定地告诉我,值得。
妍妍,你说,我救人于危难,把黑夜都照亮了。这是我作为军人的天职,义不容辞。反而是你,明明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却真的像是一道光,让我混沌破烂、原地打转的人生,有了方向。
回到家,言抒进卫生间洗澡卸妆,纪珩拨通了蒋铮电话。
“怎么样啊,跨年春宵,不会到现在才起床吧。”蒋铮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反而他像是刚睡醒。
“尾巴跟到盈州来了。”纪珩沉声说。
这下蒋铮精神了,语气瞬间严肃了起来。
“你确定没看错?”
“嗯。”
纪珩是在麦当劳等言抒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川流的人群中,他能一眼看到言抒,自然也能一眼看到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人。
见白鸣起的时候,他故意把“崔红英已经和白羽联手,放弃了白鸣起这条线”这个信息传达给他,目的只有一个,让白鸣起开口。他这种惯常作恶之人,才不会因为被逼上绝路,就弃恶从善。相反,听说崔红英和白羽竟敢放弃自己,那白鸣起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纪珩赌的就是白鸣起的心态。
果然,前脚他走,后脚白鸣起就全招了。
蒋铮连夜申请了逮捕令,逮捕崔红英和白羽。崔红英目前已经被警方控制,但白羽,自从在边境逃脱了抓捕,就再没露过面。
“不行,盈州只有你一个人,怕是有危险。但如果想要得到盈州公安的援助,我就绕不开局里”,蒋铮停顿了一会,略微思索了一下,“这样,我会找个借口,动身去盈州,到了那边我亲自找盈州公安,这不是电话里能说的事情。这几天你自己小心,我尽量快点出发。”
“放心。”纪珩言简意赅,挂了电话。
男人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卫生间里水声阵阵,纪珩的眼里暗潮涌动。
如果真的赌上全部,他适得其所。没什么舍不得的,却唯有她。
半晌,他起身,走向卫生间,直接拉开了门。
第68章 我看起来像是很好说话?
言抒已经洗完了,用浴巾裹住身体,正对着镜子涂涂抹抹。纪珩“呼”地拉开门,冷不丁还是吓了她一跳。
“你……有事呀?”虽然两人最亲密的行为都有过了,但那毕竟是晚上意乱情迷的时候。现下,浴室顶灯明晃晃地照着,纪珩穿得板板正正,她却只围着浴巾,言抒还是会不好意思。
言抒卸了妆,又洗了澡,被蒸汽熏着,整个脸像一颗剥了壳的鸡蛋,嫩白里透着粉红。纪珩忍不住想亲,都没敢往下看。
“什么时候轮到我洗?”他沉声问。
“哦。”言抒明白了。他这是在外面呆了一天,也想洗澡,等着急了。
“那你来吧。”言抒在镜柜里拿了个罐子出去,这是今天护肤的最后一道工序。接着,侧身走出了卫生间,坐在沙发上接着抹。
纪珩不光吃饭快,买衣服快,洗澡也很快。言抒脸还没拍完,他已经围着浴巾出来了。
不得不说,离开部队这么多年,他的身材却依旧如挺拔紧实。不是大块的肌肉,但却有好看流畅的肌肉线条,很有力量感。肩背宽阔,劲腰窄胯,浴巾围得松松垮垮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滑下来。
两个人都这么衣衫不整,这下,言抒更不好意思了。
言抒脸也不拍了,想挪到衣柜那去找件睡衣穿。还不敢走得太快,万一浴巾掉下来,更尴尬了。
还没挪到衣柜,就被纪珩捉回来了。
“往哪儿跑。”
“找……找个衣服穿。”
纪珩的表情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扬起好看的眉毛,“找个衣服穿?”
言抒点点头。
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以为我这么着急洗澡是为什么?”
说完趁着言抒傻眼的功夫,直接一把扛起人,大步走进了卧室。
果然男人的欲念,一经激发,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天都还没黑,言抒就被扔进了大床里。
天旋地转,言抒脑袋里只剩下四个大字。
白日宣淫。
这么一折腾,言抒身上的浴巾早就围不住了,半遮半掩地盖在身上——她嫌不顶用,他嫌太多余。
但两人毕竟才刚刚亲密,又是白天,纪珩怕她害羞,忍着想要大手一挥把浴巾扔出去的冲动,俯身吻了下来。
这一切的进展虽快,但纪珩的吻,还是很温柔。
应该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狠决的人,也有温柔的一面,但言抒知道。
纪珩压上来的时候,言抒就感觉到了抵在她身下的肿胀火热,但他很有耐性地吻,一点点描绘她嘴唇、颈窝、耳廓的形状,让她进入状态。言抒逐渐放下害羞,手臂攀上他宽阔的肩,甚至还绕过来,玩他的耳垂。
纪珩笑了,从她的唇上离开,嗓音带着暗哑,“怎么跟小孩一样,还有摸耳朵的毛病。”
言抒胆子也大了起来,柔软的手顺着紧实的小腹往下滑,探进浴巾,握住。
“那摸什么,这个?”
尾音不自觉上扬,听在纪珩的耳里,虚虚实实。身下的人媚眼如丝,小手不老实地揉揉捏捏,虽然生疏,但他还是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奔腾着往下冲。
言抒明显感觉到纪珩呼吸一滞。
“嫌慢?”纪珩在她嘴上重重的地啄了一下,手顺着腰线探进去,果然一片湿泞。
“不是……”
言抒还没呼出声,纪珩一个挺身,已经送了进去。
满胀感从身下传来,明明是白天,言抒感觉眼前像蒙了一层纱,有人拎着纱的一头,一下子拿开,一下子又蒙上,弄得她想看却看不清,不免有些心急。
小腹不自觉地收紧,夹了一下。
纪珩倒抽了口凉气。
怕她不适应,原本轻柔的动作,这下子也重了起来。
这次纱再次被掀开,终于没有再蒙上。而是一点一点,透进了亮光。直到最后,天光大亮,亮得刺眼,言抒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刚才还在嘤咛的人睡着了,软成一滩。纪珩捞起面条一样的人儿,去卫生间简单洗了洗,又抱了回来。
言抒睡得不踏实,纪珩来回动她,她吭吭唧唧表达不满。被抱回床上,终于在纪珩怀里,沉沉睡去。
纪珩想下去抽根烟,但到底舍不得怀里的人,放弃了。睡着的言抒像一只小兔,窝在他的臂弯里。纪珩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抱着,眼神却是一片清明。
如果早一点遇到她就好了。
或者,干脆不要遇上,让他永远离情绝爱,也就好了。
言抒醒来的时候,大概是夜里两三点钟。天还没黑就睡着了,醒来的自然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