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敏感的少女时期的心思也许永远会烂在香樟树下。
她焦急地解释着:“宝宝,对不起, 当时的我比较笨,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
“好啦,都过去多久了,我没那么小气。”林北鹿早早就释怀了, 同样原谅了那个青春敏感时期无病呻吟的她自己。
姜既月透过屏幕看着她, 眼底带着憔悴的微青,略显尖细的下巴, 黑发毫无章法地披散在肩上,无边框眼镜还反着蓝光。
忍不住开口道:“好啦快点去休息吧,你的黑眼圈都快到下巴上了。”
林北鹿最近几天在洽谈一个广告商, 忙得脚不沾地。
听到这话时都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周末我过生日你别忘了。”她提醒姜既月。
“怎么可能会忘!”
从十八岁开始两个人的生日都是一起过得, 不管那天有什么紧急的事也从不缺席。
早在两个月前她就把礼物给订好了。
一个限量款的摩托车头盔。
“今年打算怎么过啊?”姜既月顺着话头问她。
林北鹿挑了个眉, 故弄玄虚:“先不告诉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姜既月暗暗思忖:可能今年的生日又要和工作搭边了。
两人互道晚安便结束了通话。
姜且之还趴在茶色的玻璃茶几上, 睡得昏天暗地。
姜既月费劲地把他扔到了沙发上,随便拽来一块珊瑚绒毯子给他当被子。
他这人粗枝大叶, 也没那么娇气, 抓着被子翻过身继续睡。
姜既月收到了陆绥的微信。
【陆绥:周末你有空吗?】
【将尽月:没空,什么事?】
【陆绥:好吧,我手里有两张游乐园的门票。】
姜既月可以从他的文字中看到一丝遗憾和委屈。
有点于心不忍,还是解释了一番。
【将尽月:周末要陪好朋友过生日。】
【陆绥:这样啊, 祝她生日快乐, 你们玩得开心。】
另一边陆绥家里,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瞟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陆绥在看到他的瞬间收敛住了脸上的笑意:“看够了吗?看够可以滚了。”
“哎呦陆教授, 你就再聊一会儿呗。”男人的声音黏腻,一只手还抓着陆绥的手臂。
他弹射般站起身,换坐到另一头的沙发上。
“别恶心。”
他讪讪地收回手,眼里只有鄙夷,要不是为了筹备惊喜,他才不那么低声下气呢。
陆绥换了一副表情对着手机打字
【将尽月:嗯。】
【陆绥:那晚安。】
【将尽月:晚安。】
姜既月还在那两个字后面跟了一个小狗表情包。
他飞速的下载了,脸上藏不住笑意。
“她有说什么吗?”男人严肃认真地问道。
陆绥头都不抬,盯着手机屏幕说道:“晚安。”
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居然多了几分甜腻。
他连忙吞咽了一口冰美式。
很快就到了周六
她回家后难得起了个大早,画完全妆,卷好大波浪,穿上新买的收腰风衣和长筒高跟靴。
每次和她出门都要提前一天敷好面膜,严格按照化妆步骤,精心打扮一番,因为害怕被林北鹿嫌弃。
一到周末外环路就特别堵。
姜既月早早地就开始打车想要先和林北鹿会合,但是怎么也叫不到车。
“我来接你。”她接通电话听到的便是疾驰的风声和这句话。
说完便挂断了。
约莫十分钟后,巨大机械声浪冲破天际般,来到她的身侧。
林北鹿扭头,打开了头盔帽檐,向她眨了眨眼。
谁能想到一个小白兔般人畜无害的女生,私底下居然是机车的狂热粉。
摘掉头盔时,浓黑的头发就如绸缎般展开,能看到垂坠感的同时还带着花香。
她爽朗一笑,便可轻易夺去人的魂魄。
“上车。”
姜既月愣在原地,眼睛都看直了,她今天穿得是极为修身的掐腰皮衣,黑裤。像是食草动物突然生出食肉动物的血性,野蛮却带着致命吸引力。
她送上了那个用丝带蝴蝶结打包好的礼物。
“生日快乐,我的小鹿。”
林北鹿兴奋地拆开包装,通过重量她已经猜了个大概,果然如此,是她最爱的品牌出得一款限量联名头盔,两个月前发售的但她怎么也订不到。
眼中满是惊喜,紧紧抱住姜既月:“啊啊啊!姐妹你实在是太懂我了,我好喜欢。”
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有这句话就够了,她低调地点了点头盔侧面,上面还有她特别设计的“林北鹿”专属字样。
全球有且仅有一个。
她激动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万分郑重地把它戴在了头上。
姜既月坐上了摩托车后排,戴上了她嫌弃的旧头盔,紧紧环抱住她的细腰。
开得很快,狂风的急啸能代表她不断飙升的肾上腺素。
她是在一次旅行中爱上摩托的,与汽车完全不同,一个可以更直接地连接大自然的触手,而一个会被局限在一个逼仄的空间之内。任何景物也只能通过小框从身边无聊地经过。
当她附身骑在摩托车上,感受到得便是与周围景致更为身临其境地融合,那种震撼,使她可以肆意尖叫。
脚下飞驰而过的是结结实实的沥青马路,它不会因车速过快而模糊,它会深印在脑海中。
作为打工人,这是她唯一解压的方式。
“我们去哪儿?”姜既月的头贴在她的肩上,小小的身躯被流线状的风划过。
“游乐园。”
她的这句话因鼓胀的气流和密闭性强的头盔而变得模糊不清,姜既月没听见。
等到地方她才发现这不就是昨天晚上陆绥邀请她去的游乐园吗。
在这儿还能看到陆绥,就不得不怀疑这巧合的人为成份。
“你怎么在这儿?”他先发制人问出了声。
姜既月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身旁的林北鹿。
陆绥身边还有个人,但他却没有很待见徐今也,两个人隔了半米远。
“人都到齐了吗?”林北鹿问着小助理。
徐今也殷勤地上前,把现场情况一一向上司说明:“拍摄工作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不用担心。”
她作为工作狂魔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的生日,特意包下了游乐场,给短视频博主提供场地,顺便给庆生。
徐今也深知她的秉性,早早地安排好一切。
“既然没事的话我们就开始玩吧。”姜既月拉着她的手就往园区里走。
谁能料到两人约会最终变成了四人的。
四人的第一站不是什么旋转木马碰碰车,鬼屋开局。
陆绥颇为担忧地询问她:“要不我们先去旋转木马?”
三个人都看向她。
姜既月强势地拒绝,回他:“你觉得我会怕?鬼屋能有什么?”
抓紧林北鹿的袖子,一头扎进漆黑。
紧随其后的便是绵延不绝尖锐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这人在逞什么强,说不害怕的是她,被鬼追的睁不开眼只会尖叫的也是她。
反观其他三人,陆绥紧紧贴在她身边护着,林北鹿好奇地打量这些恶鬼的妆,徐今也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大胆的女人。
说实话刚进门的时候,骷髅遍布,连徐今也都不免感觉阴森,脚步有些虚浮。
他朝着黑暗处冒着红光的摄像头做了个手势。
地形瞬间改变了。
像是山体轰然倒塌的声音,姜既月一直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冷汗从后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她紧紧攥住衣袖不肯放手。
“芽芽你在哪儿?”这声音是林北鹿的,她和姜既月分开了。“别怕,陆绥就在你那边。”
“啊,我没害怕,救命!”姜既月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的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