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光阴的磋磨,她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傻孩子,这是我和你妈妈的约定,我从未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只是担心伤害了你,但不可否认这一切都会对你造成伤害。”她慢慢地靠近。
一只手轻轻擦拭掉姜既月的眼泪。
“你愿意和我一起完成你妈妈的遗愿吗?”
眼神坚毅,泪花短暂地闪着微光。
“愿意。”
干裂的嘴唇,艰难却又坚定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第51章 红色餐桌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不用多说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全球旅行了。”她笑着说道,“把公司交给你,然后拿着大把的时间大把的钱去看看世界, 这日子别提有多舒坦。”
崔艳琳特意这样说,就是为了减轻姜既月的罪恶感。
姜既月知道,她从来都不会被困在别人趋之若鹜的金字塔尖。
她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紧急的短信,公司出事了, 需要紧急公关。
“先帮你把这些烂摊子给收拾了。”换了一副表情, 带着锋芒,让人不寒而栗。
姜既月打心眼儿里敬佩这个女人。
但她一时间还无法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 消化不了世界观崩塌带来的后果。
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崔艳琳先一步走了,姜既月留在了那儿。
山林的风吹得肆意。
“好美啊。”
即便如此,美丽的夕阳还是令人挪不开眼。
白日苦短的黄昏时分, 夕阳看着她, 也很温柔。
只有在那个时刻, 才足以直视太阳。
不知怎得,她脑海里只想起了一个人。
陆绥接到电话时, 手都在轻微的颤抖。“你在哪儿?”
“我在白沙陵。”短促的呼吸,可以听出她刚哭过不久。
“这里好冷。”
哪怕她刻意控制着, 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但尾音中轻微的颤还是出卖了她。
夕阳余温无法消减夜间的凉风。
比起永不停歇的太阳,月光总是苍白而静谧的。
“不要挂。”陆绥的声音略重,他一边强调,一边猛踩油门。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
静的只剩下两个人的喘息。
他需要时刻确定她的安全。
姜既月仿佛看到了他焦急踩刹车, 皱眉等红绿灯的样子。
哪怕是这样陆绥也绝对没有一句脏话。
顿时笑了, 说道:“陆教授,这才几个小时没见, 你就这么想我呀?”
那头有一声闷闷的“嗯”。
反光镜里他的酒窝明显。
“很想很想,所以乖乖呆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他的表情是轻松的,双手确是握紧方向盘,内心依旧无比紧张。
姜既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
“你说我什么时候搬去你家?要不明天吧。”
她的语气上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想要鸠占鹊巢的心思尽显。
“搬家好累,要不还是算了。”
她自言自语着,想法天马行空瞬息万变。
陆绥的心情比踩了急刹车还要紧张。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开门下车,飞奔而来。
车灯还是亮着的,透过交错乱生的杂草,照进姜既月的眼睛。
她很听话,蹲在一棵树底下。
宽大的卫衣把她整个人都罩了起来,小小的团在那儿。
姜既月抬头看他时,眼眶还带着湿润的红。
陆绥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妈妈就在这儿。”
抬眼间带着淡淡的悲伤。
那是她的长眠之地。
顺着姜既月手指的方向,陆绥郑重地鞠了一躬。
那是她第一次将除亲人以外的人带到这儿。
无不说明,已经非他不可了。
天依然黑了,两个人不做久留,他想着改日再来正式地拜访。
陆绥将她送回了家。
她近乎是瘫在了沙发上,连陆绥的外套都没脱。
虚脱无力地木在那儿。
他把空调打开,走进了厨房。
姜既月除了上午吃的那一餐后,就没进食过了。
厨房里空空如也,干净的台面上只有一口象征性的锅。
冰箱里只剩下矿泉水。
姜既月尴尬开口:“要不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陆绥回答得勉强:“好。”
他又一次打破了自己不吃外卖的原则。
“烧烤?炸鸡?麻辣烫?”
她的语气上扬,表面看是兴奋的激动的,眼睛里却格外疲累。
陆绥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都可以。”
“那就吃炸鸡。”她的眼睛亮亮的。
暖气很足,她把陆绥的大衣给脱了,在沙发上滚了一圈,上面满是褶皱。
陆绥淡淡地瞟一眼,不敢多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炸鸡就到了。
她依旧不肯坐在饭桌上,盘踞在沙发底下茶几边,好在那里的地板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不至于着凉。
出于好奇陆绥问她:“你为什么不喜欢在桌子上吃饭呢?”
她一边拆炸鸡的包装袋,一边抬头,听到问题的那刻顿住了。
这是一个不知何时养成的坏习惯,在妈妈病逝后,自己就很难在餐桌上吃饭。
姜家的饭桌,顿顿都是正式、严肃的,大人可以为了工作争吵不休,而小孩子插嘴半句就会被严厉批评。“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
好像宽以律己,严以待人是他的特权。
她搬出去后,自己也不经常做饭,甚至可以说从不开火,所以餐桌也逐渐成了摆设。
“不喜欢,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她没有直接的说明原因,话到嘴边就变得僵硬。
除了让陆绥担心,好像就没什么其他作用。
他察觉到了语气中的不对劲,就没有继续追问。
“两个人之间不能有隐瞒”这句话好像是个悖论。
一旦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就能体会她的切身之痛。
痛苦的话会在将心比心之时咽进肚子里,成了哑巴。
姜既月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点差,连忙将鸡腿塞进他嘴里,找补道:“吃吧。”
陆绥冷不丁被塞了一个大鸡腿。
她找得电影是《金福南杀人事件始末》又是由于太血腥,才不得不找陆绥在身边的时候看。
整部片子的色调是明亮却阴森的,笼罩在虚幻的阳光之下,带着海岛咸腥味。
令人意外的是,在影片的高潮,那些暴力血腥的画面居然一点也不吓人。带着淡淡的灰色幽默,她用最简单的武器,最原始的手段,完成了最痛苦的复仇。
说来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