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去了厨房,把冰箱整理了一番。
不时地划开手机,期待着她的来电。
另一边的姜既月,一回到家就点开了外卖软件,下单了螺蛳粉。
她纯粹是想用这样独特的方式与自己的小屋告别,并没有怕破坏在陆绥心中形象的意思。
外卖到了,她刚好选到了一部好看的综艺。
丝毫功夫没有看手机微信。
【陆绥:在干嘛?】
【陆绥:去吃夜宵吗?】
【陆绥:我把房间都整理好了。】
【陆绥:需要我明天送你去上班吗?】
【陆绥:你家里的碗还没洗,需要我帮忙吗?】
……
手机铃声响得她都没办法安心吃饭。
十分不耐烦地看了一眼。
这才半小时不到,就收到了十多条信息。
在等待的期间,陆绥丝毫没有停停下手中的活。他把整个房子打扫了一遍,随后把洗漱用品全换新,换上了两个人在超市挑选的情侣款。包括铺床,他把那间朝阳地大房间留给了姜既月,自己则是那间联通书房的小房间。
实际上从他选择这套房子,装修的时候就预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有想过来得这般早。
他把这本书放回了书架,心想:她应该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翻这个书柜。
姜既月直接回了一个电话:“陆绥,你想我就直说。”
他发得这么多消息里,一句没提却又处处提了。
“我想你了。”他的脸落在阴影里,眼中的情绪不明。
电话那头的她,被如此直接突然的表达,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心脏突突地跳。
嘴上还故作强硬道:“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呢,陆教授你好粘人。”
“粘人”这个词怎么会和冷若冰霜的陆教授搭上边呢?她猛然发现陆绥与以前的那个已经截然不同。
换做以前,只要自己没搭理他,他绝对不会主动。不知道了还以为自己谈了块木头。
现在,他不仅情话张口就来,居然几次三番能把厚脸皮的姜既月给羞得下不了台。
“我先去洗碗了。”姜既月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陆绥对着忙音叹了口气。
她定了一个六点的闹钟,早起化妆。
今天是召开董事会的日子,她不仅要面对姜汝城还要面对那些董事,想想就有点头皮发麻。
饶是她这般自信的人都生出了紧张的情绪。
林助一早就在电梯口待命:“姜总,这是您这周的行程。”
她粗粗看了眼,补充道:“帮我订一张周日去南闽的飞机票。”
“好的,姜总。”
“面试提到明天下午。”
先前辞退的自然得赶紧找人补上。
在卫生间里补了一下口红,她就走进了会议室。
“小姜总的资历还是有点浅。”坐在崔艳琳左手边的男人说道。
崔艳琳坐在主位的一侧,驳斥道:“谁不是从年轻过来的?”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她身着全黑的圣罗兰吸烟装缓步走来。就连身后的林助理的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肩部的廓型线条锐利,将她原本七分的气势生生撑起了三分。
姜汝城看到她这样的装束先是皱眉,随后又开口道:“女儿,你来啦。”
她径直走向主位,微微颔首。
崔艳琳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早就翻了白眼。
两个人的暗流涌动在姜既月眼中分外明显。
一想到之前自己还认为他们两个是真爱就觉得可笑。
他从头到尾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公司,她从头到尾也只为了报复。
如今他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只不过是对崔艳琳还有点用。
其实她大可在离婚财产分割后就一脚把他踹开,但她偏不。
偏要用尽方法恶心他。
第63章 穿盔甲站立
他越是这样挑明二者的关系, 她就越轻松。
向股东们微微鞠躬,她就坐上了主位。
将头发高高梳起,露出光洁又高傲的额头。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居然和记忆中的江春雪有些许重合, 同样一丝不苟的利落盘发,同样坚定严肃的眼神,同样纤细却可靠的肩膀。
崔艳琳的眼睛有些湿润。
姜汝城也有片刻的怔愣。
从小到大都说女儿像爸爸多一点,但今天她的身上却带着与妻子相同的气息。
姜既月缓慢开口, 声音传到了会议室的各个角落, 毫不怯场:“虽然我的资历尚浅,但我有信心带领团队让江越集团更上一层楼。”
“完成江春雪女士的遗愿。”
原先那些颇有微词的股东在听到江春雪这三个字后默不作声。
那段籍籍无名的日子里, 她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顶梁柱。
即便是再担心也不会和她的女儿过不去。
股东大会顺利地有些不可思议,也许这其中有姜汝城的一份功劳在吧。
他私下斡旋, 说服那些股东, 好让女儿顺利拿到股份, 不管怎样公司最后只要还是姜家的就行。
会议结束后,他便一脸邀功似的往女儿跟前凑。
姜汝城满脸堆着笑褶:“女儿长大了, 越来越有你妈妈的风范了。”
原本还想敷衍几句,他一提起母亲, 姜既月忍无可忍:“姜董, 没事的话请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都不屑于继续和他演戏,扭头就走了。
那些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全被隔挡在玻璃墙外。
剩下的全交给崔艳琳女士。
那个男人鬓角的白发,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止,他不似年轻时的风流倜傥, 相反成了一个举止并不儒雅被扫地出门的老头。
崔艳琳自从离了婚立刻变了一副模样, 曾经柔顺的长发成了如今利落的金色短发,贤惠人妻标配的长裙也换成了利落舒适的裤装。
趾高气昂地拍拍手, 笑道:“哈哈,这下好了,还有谁会听你的。”
姜汝城的瞳孔放大,极度的恶心再到惊恐。
她还觉得不够,她想看这个男人痛苦、挣扎、浑身颤栗。
“我是不是有点太仁慈了,还把房子留给你住。”崔艳琳手上这杯咖啡不偏不倚地尽数倒在了他的领口。“失去了金钱、地位、权利,女儿儿子都不再听你话了,这些都是报应。”
冰块落在地砖上。
姜汝城的眼中满是怒火。
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刚想用手掐住她的脖子。
但手脚完全不听使唤地木僵在原地:“贱人,你……”
他的眼球突出,用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吐了一地。
胃液混合着腥臭瞬间在整个办公室蔓延开来,崔艳琳避如蛇蝎,万分嫌恶地看着他。
所有人都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此刻他已经同腐烂的肉泥没有任何区别。
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是他前半光鲜亮丽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
那个无懈可击高高在上的江越集团董事,如今就和生活无法自理的五十岁阿兹海默老头没有任何区别。
对他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比折辱其自尊更加恶毒的手段了。
他的双手颤抖,忍受着来自空气中的羞辱。
姜既月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叫人带走了父亲,结束了这场闹剧。
她从始至终都没办法完全狠心地对待这个父亲。他极端的掌控欲是真,麻木不仁心狠手辣的利益观也是真,不可否认,他曾经对待自己的细心照顾也是真。
清爽可口的午餐,她难以下咽。
好在林北鹿来得时候给她带了小甜品。
很多次自己难过的时候,看到她心情就会好很多,相顾无言便是最好的安慰。
“可以开始采访了吗?”林北鹿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采访的记者就是之前那个抓街拍的。
她如今在视频平台上积累了百万粉丝,有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寒暄一阵后就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