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刚知道情敌的存在他就要结婚了。
他的兴奋溢于言表,贱兮兮地问了一句:“能带家属吗?”
随后默默举手。
姜既月收到婚礼请帖的同时接到了林北鹿的电话。
“意外吗?你的白月光要结婚了。”她也来添油加醋。
姜既月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淡淡回道:“不意外,之前就撞见他和别人相亲。”
林北鹿看热闹不嫌事大:“据说是两个人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的。”
苏砚景的每一步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墨守成规,所以相亲、恋爱、结婚这样的发展很正常。
姜既月反驳:“不一定,人家没准很相爱。”
他的脸和成绩,还有那冷淡的做派,在姜既月的高中时期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需要可口的调味剂,但也仅局限于高中。
之后她才慢慢发现苏砚景的生活是多么无趣,先前的好感或许只是一时的新鲜感,她骨子里的反叛因子不愿自己循规蹈矩。
“没想到学长这么早就要结婚了。”林北鹿感叹时间之快。仿佛昨天自己才刚刚踏入高中。
姜既月若有所思道:“结婚,这件事感觉对我来说还很遥远。”
对面停了半晌,没有讲话。
好像她们人生的每个时刻都是被催促着的,带着与生俱来的义务,被催着长大,懂事,结婚,生小孩。
有关人生意义的探索也是浅尝辄止。
“周一见,芽。”林北鹿简单问候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第62章 阿多尼斯的花园
她这样急促地挂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姜既月也没多想。
走进了衣帽间,长甲勾起了一件丝质吊带睡衣,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最初买来就只是觉得好看, 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穿。
穿上了这些,别说陆绥,就算自己都很难把持得住。
她慢条斯理地换上了这件设计巧妙吊带,也不知道为什么丝质绑带的设计格外复杂, 弄了好一阵才穿上。
像是在处理礼物的丝绸包装袋, 一圈圈,一层层。
抬头时, 陆绥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很难形容他当时的眼神,那眼神不像是对待猎物,也不是收到礼物, 倒像是沙漠中快渴死的人发现了仅存的一块绿洲。
一股暗流涌动, 在转瞬间气息变得浑浊, 像是林间迷雾,从溪流漫过沼泽。
她艰难地握住陆绥的小臂。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香, 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结实,突出的青绿经络, 即便是微微汗水也并不让人反感, 像是粘稠夏夜中最清爽的斑斓叶,独特且迷人。
客厅的墙面上有一盏钟,摆动声响同她的心跳一般,一下一下。
她这才感到紧张:“我好不容易才穿上的。”
他没花多少工夫就解开了。
半推半就, 他的体温愈发火热, 有些烫人,急需降温。
两个人一起进了浴室。
灯光下的烟雾缭绕, 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隐隐迸发出汹涌的力量。
浴室里粗糙的大理石地砖是她为防止脚滑特意装上的,但如今她却怎么也站不稳。
如果不是陆绥托着,她也必定会摔在地上。
她已经精疲力竭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却将她打横抱起,悠悠地说了一句:“还没到我呢?”
每个字都带着勾引,她近乎崩溃。
如果说先前的陆绥是温柔小意,那此刻的他充满了惩罚的意味,令人无法忽略也无法自拔的这股子劣性。
她被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床上,从这个角度看陆绥,分外羞耻。
前额凌乱微湿的碎发也没办法遮挡那双眼睛。
有些迷离失焦却又似醉如痴,带着难以抵抗的狂劲。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抓住凌乱的湿发,轻笑道:“陆教授,你这个样子学生知道吗?”
这句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陆绥的动作没了顾忌。
—
第二天早上她醒后,就开始思考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现在他这样,同居后只能是有过之无不及,虽说自己也挺享受他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依旧隐隐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人疯起来有没有一个限度。
“吃饭了。”他掐好时间做完早午餐。
姜既月看到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陆绥完全不能把他和昨晚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不过热腾腾的饭才可口,还算是过得去。
看着也顺眼了几分。
姜既月放下筷子开口道:“吃完饭,我们去一趟超市,买点生活用品。”
陆绥点头回应道:“买完就回我们家。”
还特意把“我们”两个字重音。
她这才慢慢对同居这件事有了实感,他们好像真的在一点一点共同装点一个小家。
姜既月每次去超市都是毫无头绪地乱逛,看到什么想买什么,陆绥截然不同,他要列好完整地购物清单,按照需要程度购买。
所以购物车里要的洗衣液面巾纸还没有,零食就装了一大堆。
陆绥拎起购物车里的零食问她:“芥末味奶糖,酸奶味薯片,你确定这不是猎奇?”
姜既月总爱尝试新鲜事物,他不理解但尊重。
她慢慢瞟了一眼,心中思量:这个老古董更新换代的速度未免太慢了,或许他也只会吃点最原始的薯片。
一边想着一边从货架上拿下三包原味薯片。
陆绥挑了挑眉,又从货架上拿了一包。
他发现自己在姜既月这儿是越来越没底线,原先这种膨化食品压根就没机会进自己家门,
现在完全纵容到了底。
正如先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把脏碗累在洗碗槽里,如今家里的水槽还有碗没洗。
“拿这么多?吃得完吗?”她想着自己吃两包,分陆绥一包。
眼前的陆绥有点陌生,他原本不是讨厌这些膨化食品的吗?
陆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三”这个数字。
姜既月权当他也爱吃,也就没多想。
两个人买完东西回到了车上,他打着方向盘问道:“左转还是直行?”
左转是去姜既月家的路,直行就是去陆绥家。
昨天晚上把她搞怕了。
姜既月今天还是想待在自己家里,回了一句:“你直行,我左转。”
“哈?”
陆绥懂了这句话的另外一层含义,也就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先送你回去,我还要整理一下房间。”他的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姜既月恼羞成怒,反驳道:“明天还要上班,不能迟到。”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变了味。
陆绥依旧是面色不改地目视前方,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
余光里的她脸上俱是羞赧的红晕。
像一只被打上了夸张腮红的白瓷娃娃。
他抿了抿嘴唇,假装不经意地用咳嗽掩盖喉间溢出的笑。
把姜既月送到了家,她装作很不舍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实际上走得头也不回。
只留他一个人颇为落寞地开车回了家。
哪怕是双行道,飞驰而过的一盏盏路灯都有些形单影只。
他习惯性只开落地窗前的那盏灯。
因为这样好像就能融入窗外万家灯火中的一盏。
翻开了那一本泛黄的诗集。
春天说:
即便是我,
也迷失于我浪费的分分秒秒。
是啊,
即便是他,
也会沉溺与她浪费的分分秒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