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亿?”她在心里小小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还是没等到回答。
“两个?”
“……”
她最后狠狠心,报了个自己都觉得胆大的数字:“十个?!”
报完,男人依旧用那副沉沉的目光注视她。
央仪抿了下唇,略感挫败:“……你到底有多少钱?”
他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你想查我资产的话,明天我让崔助列好清单。不过海外的要慢一点,有些资产估值比较麻烦,需要请专人审计。最迟,下周。”
“谁要看你资产。”央仪愣住,身体变得滚烫起来,“我就是想知道……”
我在你那价值几何。
她有点说不出口。
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算了。”她站起身,“我去睡觉。”
她在这段关系里缺失的安全感,孟鹤鸣发誓会一点点弥补。他抓住她的手,格外认真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场选择。我会赌全部。”
央仪第一反应是甜言蜜语算不得真。
但她同时又很清楚,孟鹤鸣是个言之必行的男人。他说全部就一定是全部,他不屑撒谎。
不管听起来这个回答有多夸张,有多难以置信。
它是真的。
央仪怀着这个近乎梦幻的回答进入梦乡。
正是因此,她经历过那么多人生第一次的惊险后,居然没做噩梦。
一夜无梦,醒来是下午。
被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吵得睡眠难以为继。
她伸手乱摸一通,摸到疑似手机的东西,迷迷糊糊贴到耳边:“喂……”
“你这声音,你该不会没起床吧?”李茹大惊,“你现在在哪?别告诉我你没搭上飞机???”
央仪骤然清醒,啊了一声:“飞机?”
“……”
李茹恨不得拎着她的耳朵:“你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家,你给忘了?!我们还抽空到机场接你呢!结果你压根没飞?!现在人在哪,不会还在榕城吧?你说——”
李茹叉腰,抬头看着满屏幕跳动的航班信息,“我现在就能打飞的过去揍你。”
央仪干巴巴地挠了下鼻尖:“我忘了。”
被活生生地骂了十几分钟。
这事她有错在先,只能乖乖承受。
最后李茹霸气地把电话一挂。
“晚上就到榕城,你给我等着。”
央仪懊恼地呜了一声,埋进枕头。
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以为是客房的服务人员,说了声进,而后看到门敞开一条缝,男人规整地站在门边,一手搭在把手上,淡定地看着她:“醒了?”
央仪哗啦一下坐好,端端正正。
缓了几秒,又伸手抚平翘在大腿根的裙摆。
“你没去公司吗?”
孟鹤鸣抬腕看表:“已经回来了。”
“……”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她睡眠缺失补了一天还觉得昏昏沉沉,眼皮随时要耷拉下来。
而孟鹤鸣却已经去完公司又回来了。
这种高效狂魔是真实存在的吗?
“事情,都处理好了?”她沿着床边下来,站在地毯上。
孟鹤鸣瞥了眼她粉嫩的脚趾:“好了。”
边走,央仪边用手抓了几下头发,余光偷偷瞥大理石背景墙。到底不是镜子,只反射出模糊的轮廓。
她索性站得远一些:“你过来是还有别的事?”
“没有。”孟鹤鸣如实道。
“那你怎么……”
“过来陪你。”
央仪慢吞吞地啊了一声,没注意到自己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佛自己错听。
她一字字地拆解:“过来,陪我?”
“昨天那么大的事,怕你一个人待着会怕。”孟鹤鸣靠在门框上,慢条斯理地说,“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用早?”
他还真是……
在下午两点面不改色地说用早。
央仪摸了下肚子,的确感觉到咕噜咕噜在抗议。
她哦了声:“那你等我一会。”
前后不过十分钟,她就收拾好了自己,脸上化了很淡的妆,头发挽到脑后,身上是条有掐腰设计的一字裙。孟鹤鸣的视线在她腰臀线条上落了几秒,喉间干哑,偏头咳嗽了几声。
弄得央仪紧张地望他:“你生病了?”
“没有。”孟鹤鸣抬起两指制止。
“那个。”她突然说,“我爸妈晚上会到。”
很轻的一声磕碰。
央仪发觉他手里的瓷壶歪在了一边。
她抬头:“嗯?”
“没事。”男人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手滑。”
和央仪父母见过数次,照理不应该紧张的。
孟鹤鸣莫名有种女婿初见丈人丈母娘的感觉,一会想着要叫助理安排好晚饭,本地菜?或者杭城菜?一会又想安顿在酒店会不会显得太过生疏,半山怎么样?还是市中心?再不然直接到孟家主栋庄园?如果两位喜欢海的话,游轮半小时的距离,他还有栋小岛度假庄园。
不过当下最紧急的是……
他问:“几点到?”
“可能四点多的那趟航班。”
他捞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三两句吩咐完叫人去接,末了忽然犹豫:“保姆车舒适,换保姆车。这样,我平时用的那辆也开过去,避震和隐私更好。”
央仪张了张嘴,仿佛在看什么天方夜谭。
突然,男人偏过头,一手捂着听筒问她:“自己待这会不会怕?”
央仪缓缓摇了摇头。
他点了下头,对电话那头说:“不必了,我自己去。”
“……”
等他挂断电话,央仪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你要干嘛?”
“不是说伯父伯母今晚到吗?”孟鹤鸣不解。
央仪无语:“我爸妈当然是我去接了。”
孟鹤鸣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点了下手机桌面:“……抱歉,没想到这一点。”
“……”
他补救说:“我和你一起去。”
***
去机场接爸妈的路上,央仪才知道,孟鹤鸣居然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替她的父母升了舱。
用他的话说,今天太仓促,如果提前知道,他会安排他的私人机过去接一趟。
央仪突发奇想:“你要是追每个人都这么兴师动众,会不会显得太败家了点?”
他每套西装都贴合身体线条,裁剪得天衣无缝,但今天出门前换的这身更显矜贵。正式得仿佛要去见哪国元首,正如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却不失柔和:“没追过别人。”
央仪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强迫自己矜持,正襟危坐地靠在自己这边,轻声说:“我也没听说过都没追到手呢,就要跟人家父母吃饭的。”
男人用试探的态度:“你现在答应也不迟。”
“赶鸭子上架?”央仪用余光瞪他。
他笑了下:“不敢。”
这是第二次在她面前说不敢,还是让人觉得意外。她不会再傻傻地问这次给她的期限是多久,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一直不答应,他就会一直追求。
某种意义上,孟鹤鸣是本晦涩、但一旦弄通其原理,便能一通百通的书。
央仪疑心自己已经掌握了钥匙。
她装作好奇:“那如果我答应呢?下一步是什么?”
“结婚。”男人笃定地说。
央仪大吃一惊,心因为这句话怦然跳动起来,耳廓浮上粉白,全身的热度几乎都集中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