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水流声,温热的水柱淋在她身上,属于男人的手掌扶起她的腰,示意她抬得更高。
一定是累得出现幻觉了,才会听到他那样矜贵的人沉着嗓音说出“分开点”这样的话来。
水柱刺激得她下意识咬紧。
热流便借由这股力汨汨滑落下来。
过去数次都是她自己清理的。央仪没享受过这样的服务,咬住口腔里那层软肉,才没让自己失态地叫出声来。难耐想躲,躲不过,逃不开。
最后只好呜呜咽咽地问:
“……好了没有?”
身后男人坏心眼地反问:“你自己不知道?”
泥泞的,滑腻的,都是她的东西。
央仪几欲崩溃。
她想抓他的手叫他暂停,回头却看到他空余的那只手正握住一方靛青色。眼神下意识去烘干架上找,那里空空如也,他不知什么时候拿走了手帕。
男人平静的眉眼扫过她。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仿佛有一盆凉水将她从头浇到了底。
不可以表现出一丁点心虚。
否则他就会知道手帕的主人并不是她。
如果不是她的,何必贴身带,何必一回来就清洗得干干净净。
这原本就是件解释不清的事情。
央仪咬着唇,眼睁睁看着他的视线扫过她的湿发,她泛红的脖颈,她留有斑驳印记的身体。最后停在仍在颤抖的腿根。
他认真看着:“怎么越来越多。”
“……”
不可以,不可以露馅。
而后他握着手帕伏低,似乎想要替她擦一擦泥泞的源头。他后背的线条若隐若现,黑发越压越低。
“孟鹤鸣!”
在央仪挫败的尖叫声中他止住动作。
堪堪停在离她几公分的距离。
“怎么了?”孟鹤鸣抬眸,语气有着玩笑般的漫不经心,“这么紧张。”
“你……”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只要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就要用这块属于别的男人的手帕去触碰她。
但是这错了。
孟鹤鸣是最有分寸、最有占有欲的。
央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这一刻大脑突然清醒,她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将这一步做到底的。
这么步步紧逼,不过就是想请她就范。
她先扛不住便露出了马脚。
“怎么了?”他再一次绅士地问她。
央仪边流眼泪边摇头:“没有。”
“没有什么?”
“还没有缓过来。”她抽噎着说,“再来……会死的。”
哦。
原来是将他的动作当成了还要再来一次。
孟鹤鸣徐徐收拢手指,将帕子团进手心,粗粝的麻布质感让他觉得厌烦,甚至想同做过的套一起直接扔垃圾桶。但最终他只是松开手,任它湿漉漉一团丢落在地。
央仪的手讨好地攀上他的颈,柔若无骨。
她满脸纯洁又可怜:“孟鹤鸣,我好累了。”
男人视线终于从地板上收回,安抚地吻了下她唇角:“嗯,不弄你了。”
身体和精神都在疲惫过后陷入深眠。
央仪根本无暇顾及事后孟鹤鸣该睡在哪,她像从前一样堂而皇之霸占了主卧大床。
第二天醒来身边床单似乎并没有褶皱,客卧也整洁如新。
再去看浴室。
不晓得保洁几点来打扫的,里边丝毫不见昨晚狼藉,烘干架上挂着那块浆洗干净的手帕。
如果不是因为身体酸痛,她几乎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慢吞吞踱到餐厅,在掠过吧台时,央仪巡视的脚步才停住——白色大理石台面上赫然摆着楼下便利店的纸袋。袋口敞开,露出已经拆过包装的方形小盒。
她盯着纸袋看了几秒。
明明几率小到近乎于零,她的大脑却自动联想到隔着一扇门,孟鹤鸣与手帕主人对峙的模样。
第19章 鸿门宴
吃过早餐, 央仪将手帕烘干,揣进口袋下了楼。
电梯里碰到物业经理。
经理恭谨地向她道早,问是否要帮忙去车库取车。
央仪摇头:“我下来随便走走。”
说完, 她又多问一句:“你知道孟先生几点离开的吗?”
他来换班,恰好遇到孟先生的车出去。
所以记得很清楚:“是七点半。”
“他心情怎么样?”
经理以为他们吵了架,很圆滑地回:“那倒不清楚。我来的时候只见着孟先生的车。”
央仪笑笑:“这样。”
她和经理道了别, 闯进还未完全散开的薄雾里。
榕城最近的天气总是这样, 水汽丰沛得让人无奈。即便太阳已经悬空,空气中总还飘着薄雾,春花娇嫩欲滴, 鹅卵石路也覆上了一层湿滑。
央仪行走其间非常小心。
一路走到物业楼, 白日里旁边那间便利店掩藏在茂密绿丛后面, 不如夜晚那么醒目。
她路过时往里望了一眼。
玻璃墙面氤氲着水汽,宛如打上了马赛克。从她的这儿只能隐约看见有人在走动。
央仪犹豫了一会儿, 抬脚走进。
听到开门铃声, 货架后紧接着传来脚步。先是一双白色运动鞋, 紧接着是卡其色工装围裙, 棕榈绿短T。央仪视线落定,停留在冒出的陌生脸上。
她环顾四周,小小的店面不再有第3个人在场。
“您好。”店员友好地招呼她。
“我随便看看。”央仪说。
“好的, 您随意。”
她真就随便逛了逛,拿了果汁和酸奶, 趁着结账的间隙随意道:“这边小区没什么生意吧?人好少。”
“是啊,您是我今天见到的第一个客人。”店员诚实道。
“那不会亏本吗?”她问。
“不会,管理公司有给我们补贴的。还不低呢!”
店员边扫码, 边与她闲谈起来,“所以这么想的话, 顾客少、工资合适,这边除了交通没那么方便外,好像还真没什么缺点呢。”
“也是。”央仪笑笑,“你们晚上也开吗?”
“开的,晚上有其他店员值班。您也知道,这边晚上人更少,店长会比较放心让男孩子值夜班。”
见央仪没接话,店员问:“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她有。
可是她还在纠结。
提着这袋东西走至门口,在店员目送中央仪突然折了回来。
央仪:“你好。”
店员后知后觉:“哦!您是需要送货对吧!”
“……”
他们培训的到底是什么海底捞式服务。
央仪揪着那一小袋东西:“其实我是想问,你们这有没有一个手上有疤的店员?”
她说的特质过于明显。
“您说周周?有的有的。”对方很克制地打量了她一下,问:“您找他——”
再往下就要产生不必要的联想了。
央仪赶紧打断:“其实是这样的……”
央仪编排了一出在便利店弄脏衣服,对方借她手帕的故事。
三言两语说完,将帕子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