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我这两个字真的很难说出口。
央仪脸皮都红了,还是没能成功。
好吧,她放弃。
她不太适合玩这种成年人口头调情的游戏。
恰好此时,管家送了糖水过来。冰镇过的糖水泛着甜丝丝的凉意,这是央仪来榕城后最爱的食物之一,爱到经期一边痛一边发誓再也不吃,下一次还是会心甘情愿忘掉自己的毒誓。这些孟鹤鸣都不知道。
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很忙,而如果那几天恰好要见面,央仪都会提前吃上一粒止疼药。
这不算秘密,当然也没有必要摆在明面上说。
一整碗下去,被晒出的汗也彻底收干了。
她只是很单纯地舔了下嘴唇,没有其他含义,却因为这个动作,被男人忽然投来的目光看得坐立不安。
“……我嘴上有东西吗?”
她说着,再次伸出舌尖很小心地碰碰嘴角。
孟鹤鸣深暗的目光停留在上:“过来。”
积攒了一天的不耐烦在压抑之后只会产生更大幅度的反弹。孟鹤鸣深谙这个道理,他无法质问,甚至本能地害怕她这张漂亮的嘴巴会说出背道而驰的话。
他低头,将情绪付诸于行动,用力吮住她的唇。
刚吃过糖水的口腔是凉的,有淡淡的甜香,与他滚烫的舌面搅缠在一起时,激得人尾椎骨都发麻。不仅是他这么想的,坐在他腿上的人也在轻微地发抖。跨坐在他身上的腿无意识收紧,腿侧柔软的肉变得紧绷,因为颤抖,隔着布料与他发生细微的摩擦。
他还是喜欢她这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当然,只可以对着他。
他解开金属扣,铛的一声在口涎交替中仍然明显。
向后仰靠,给她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中,央仪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大着胆子探出手,手指颤动的幅度出卖了她。无论做几次,她脸皮还是那么薄。
报复似的,她的口腔里除了因为忽然分开而涌入的空气,还有一根他的手指。指节抵在口腔上颚,指腹却用力地按压那条湿淋淋的舌头。另一只手探得更深。
她说不出话,眼睛雾气横生。
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颈侧那根筋突兀地跳动,嗓音沙得失真。他用榕城话叫她宝贝,问她一会弄在这里好不好。
佣人过来收拾的时候,影音室空无一人。
只有离得最近的那间洗手间传来哗哗水声。
瓷碗放入餐盘时发出很轻的磕碰声,洗手间的门忽得开了,男人背光站在那,衣襟湿了一大片。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抬眼一瞥,嗓音中带着某种餍足后的磨砂感。
“取件干净的衣服来,多谢了。”
佣人受宠若惊,无论多少次听少爷说“多谢”,都会在心底感叹君子如玉。
衣服很快送来。
换下来的湿衣服滴着水,已经没了石楠气味。他失笑,没想过萨维尔街顶级裁缝手里的料子有朝一日会用来被人当作擦手布。她反手就擦在了他衣襟上,还理直气壮。
“……反正是你的东西。”
西裤也没好到哪去,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沾的确实不是他的东西。
原本这身衣服是直接扔进垃圾桶的。
不过她显然没想过这个选项,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勒令他用清水冲过一遍,才允许他将其交给佣人。
至于她的换洗衣服,则欲盖拟彰地不允许告诉旁人,要叫他亲自上楼去取。
在她可怜的表情下无可奈何,孟鹤鸣只好亲自走了这么一趟。
他觉得好笑,浪费时间和心思布置的这么一场,大概瞒不过别墅里的任何一双眼睛。
不过她坚持。
算了。
她高兴就好。
从影音室出去,晚餐已经备好。
同样的沙拉,今天吃就变得津津有味。青柠汁的酸和干酪的奶香恰到好处。
吃到一半,管家进来通报,说那边有人要过来。
住了这么些时日,央仪也已经听明白了。那边,通常指代黎敏文、和她周围一圈的人。
正想着是谁来,管家又说:“兴许是晚餐后散步,夫人和小少爷没坐高尔夫车,还有一会才到。”
没容央仪想太多,她就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抬眼,恰好与之对上。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问孟鹤鸣。
孟鹤鸣没说话,徐徐放下手里餐具。
静了几秒,央仪恍然。
一定是有什么家事要谈,因此才兴师动众过来,那她,在这种场合似乎不太合适。
她也跟着放下刀叉,询问:“我先上去?”
在她明净的脸上看不出端倪,孟鹤鸣越过餐桌,将手覆盖在她手背之上:“不用,你吃你的。”
央仪不确定地问:“方便?”
他的手安抚性地拍了两下,给了答案。
随后道:“就算有什么不方便的,让他们去别处谈。”
想到上次在黎敏文面前装傻充愣惹得她不快,央仪还是加快速度吃了几口,省的一会见面尴尬。
毫无疑问,突然加快的进餐速度让人起疑。
但,说好试着信任的。
男人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正襟危坐。
他承认,目光很难从她脸上移开,一方面想着信任这两个字,一方面又目不转睛想要从上面看出端倪。
在端倪来临之前,不被欢迎的人更先一步到来。
听到脚步声进来,孟鹤鸣没有起身。
目光扫过并肩进来的两人,他的母亲黎敏文女士一如既往优雅高傲,而他的弟弟,很有意思,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至于挪向何处,他望向还在小口咀嚼最后一口沙拉的央仪,她似乎在打招呼和何时打招呼这两件事上犹豫——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就好。
突然来访确实有事。
黎敏文几度扫过在场唯一的外人,奈何孟鹤鸣不给反应,她只好开口说:“听说你爸这几天精神不错,思维也算清醒。我想,要不借此机会,你和周周去趟疗养院。”
疗养院远在大洋彼岸,是孟鹤鸣为其择选的足够清净、足够有医疗条件、也足够远,不至于将手伸到国内的地方。
他笑了笑:“怎么突然清醒了?”
“谁知道呢。”黎敏文似乎对此并不关心,“或许是前些天护工告诉了他小儿子找了回来。一激动,就醒了吧。”
当初孟鹤鸣出面将孟泽平弄到那么远的地方,黎敏文是没有意见的。毕竟孟泽平不在,自己更自由。
但现在不一样了。
人那么远,枕边风都吹不到。她怎么替小儿子抬一抬地位。
孟鹤鸣向来与她不亲,骨子里又不是重感情的人。
以前是没有办法,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而现在,她有了另一个让她心怀愧疚与迟来母爱的孩子,理所应当要给他更多。
“周周回来后还没见过他爸呢,理所应当由你这个当哥哥的带着去见一见。”她说,“我想都那么久了,你爸应该不会再介意你大哥的事,还是愿意见你——”
“上杯茶润润喉。”孟鹤鸣云淡风轻地打断,随后起身,“你想哪天?”
看吧。
她就说不该在有外人的场合谈这些。
黎敏文无所谓地笑了下,随他脚步往另一边茶室走:“还是看你的时间,你这边最忙,总是要照顾你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茶室。
在移门即将关闭之前,孟鹤鸣往外一瞥。
黎敏文立马道:“周周,愣着做什么,过来呀!”
茶室的门在眼前缓缓闭合。
央仪放下刀叉,用热毛巾擦了擦手。
她并没有那么介意被当作外人,只是有点在意他们谈话的内容。提到那位已经过世的大哥,话题变得微妙起来。她确实听说过一些传闻,不过传闻里孟鹤鸣太过狠厉,与她认识的男人完全不同,所以选择性忽视了。
如今再听他们谈话,连家庭内部都这么避讳这个话题,难不成传闻并非全是假的?
她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随后步入另一侧洗手间。
今晚的浓汤里放了洋葱碎,很提味,她总是习惯在此之后认真漱口。
她的鼻腔和口腔都很敏感,不喜欢味道残留。
也正是因此,和孟鹤鸣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试过很多羞耻的姿势,她都没真正用嘴碰过。本能的,觉得这种亲密程度无法被接受。
即便有好几次她试图尝试——洗过澡带着淡淡沐浴液清香,没有想象中那样浓烈荷尔蒙气味的时刻——刚低头,就被他拉着坐了起来。
孟鹤鸣会抚摸她的脸,温声告诉她不用。而后加倍强硬,更凶地吻她。
越是未做过越是禁忌。就像今天回来后,他用手指探进她的口腔,跟她说弄在这里时,精神上的刺激太强,她像被捣烂的桃子,溅得汁水淋漓。
怎么无端又想到这些了。
央仪对着镜子鼓起两腮,仰头,漱口水在喉间打转。正要低头吐进盥洗池,洗手间的门突然开了。
一口没吐尽的漱口水倏地呛进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