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挑,偏偏她抗拒不了。
她只能按耐住内心的悸动,每天拼尽全力吸取知识,导致长时间起得早睡得迟。
临近全市三模,练考前一节生物课,不知是她太困,还是崔国明的声音催眠力太强,刚好在被提问的时候,大脑宕机。
“都什么时候还能睡得着?”崔国明用力拍了把黑板,“给我站后面清醒去!”
说实话,越靠近高考,每节课睡倒的学生就越多,崔国明属实小题大做。
只是他平时心眼太小,骂人太难听,就算有想替周宜宁解释的也不敢。
周宜宁抿了抿唇,知道辩解再多也没用,只能强忍难堪准备拿起书去后面。
下一秒——
“砰”,椅子被拉开。
不止她,就连崔国明也被后面的动静怔愣住吓了一跳。
少年似乎刚睡醒,脸色算不得好看。
没理会崔国明的怒吼,裴京闻单手插兜走到周宜宁旁边,倚着墙壁曲起右腿,姿态散漫不羁。
“你怎么……”
好不容易回过神,周宜宁张了张口,犹豫着怎么问他。
他以绝对身高优势,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滚烫的呼吸落在少女微红的耳畔。
“陪你啊。”
简单的三个字,瞬间让她耳根发软,视线遗落在他身上。
还是崔国明怒目圆瞪的斥责才让她清醒几分:“裴京闻,你干什么!”
“老师,我也困,”他扯扯唇,半笑不笑,“应您要求,我也来清醒一下。”
他的表情张狂不羁,明晃晃写满挑衅,可说出的话没什么问题,崔国明找不到训斥他的借口,只能一脸憋屈忍住怒火。
而后面的课,崔国明完全被他提出的刁钻问题问得支支吾吾,下不了台。
铃声响起,他难得没拖堂,脸色难看到涨红,冷哼一声离开教室。
“我靠,裴裴你护妻的样
子真是帅我一脸!”江从南按耐不住八卦的心思,跳过来搂住他的肩膀,却被他嫌弃拍开。
敏锐捕捉到“妻”这个字,周宜宁好不容易平静的脸色再次泛红。
不知怎么反驳,索性拿起课本快步走回座位。
见状,裴京闻心情极好。
有进步。
终于没躲他了。
“不会说话就滚远点。”
“会会会,”江从南摆摆手,贱兮兮问:“少爷您还从没在课堂顶撞过谁,今天这样,是不是跟人谈了?”
“我去,什么时候啊?”有热闹凑,程泽扬瞬间来劲:“难怪这学期都不跟我们翘晚三了,不够意思啊你,有对象不要兄弟了。”
裴京闻挑眉,不置可否。
笑闹了几句,江从南提起今晚校外有个聚餐,问他要不要去玩。
哪知这位爷看都没看他,轻飘飘摇头拒绝。
见他考虑都不带,江从南满脸震惊,“不是,你真为爱从良了?”
周妹妹现在在少爷这,比老赵的话都管用么?
“班长不就要遵守纪律么,”他轻嗤一声,理所当然笑出声,“爷本就是三好学生。”
“哟,”江从南服了:“之前打架逃课翻墙,怎么没见你想起自己是班长?”
裴京闻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单手插着裤兜进教室:“所以我才要洁身自好。”
江从南:“……”
倒是程泽扬看出端倪,啧了声,“看来我们裴少这次真栽进去了啊。”
江从南翻了翻白眼:“栽得好!最好是宁妹狠狠吊着他,给他身心受虐,治治这有异性没人性的狗东西!”
—
而被他寄予“希望”的周宜宁,稍稍冷静了生物课带来的郁闷,她开始复盘现在的复习状态。
每天过分追求时长,导致精神状态跟不上。
于是之后的日子,她及时调整作息,劳逸结合,以保证每天都能抓住课堂。
偶尔压力过大,她会主动邀请严可薇去校外吃顿饭。
五月中旬,第三次全市模拟考试如期而至,但从开考到结束,周宜宁都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这学期以来,他来教室上课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请假,都会故意以“男性好朋友”的身份给她报备。
……虽然她面红耳热,不想听他说话。
没来由地,周宜宁有些担心,纠结了一上午,还是趁午饭期间给他发了条消息。
对方倒是回复很快:[怎么?想我了?]
周宜宁瞬间乱了呼吸:“……”
知道这人向来不正经,她很快克制住被撩动的心弦。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你真狠下心不管我啊?]
底下还附了张缠着绷带的照片。
看清是他左腕那一刻,心间所有的羞赧顷刻化为着急:[你现在在哪?]
裴京闻:[定位]
知道他在医院,周宜宁心底的担忧越来越重,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他还能看手机,应该不怎么严重。
然而她还是坐立难安,午饭后,她没再犹豫,找赵临风写了张假条。
出了学校,她把之前求来一直没机会送他的平安符揣进书包,攥紧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买了对护腕。
到医院时,她咨询过护士,才知道裴京闻住的病房,需要走VIP专属通道。
普通病患没有VIP卡是去不了的。
在周宜宁有限的认知里,这种限制前所未有。
耳畔忽然响起严可薇说的京北裴氏,随便一辆车就能顶普通人几辈子都攒不起的财富。
她垂下眼眸,忽然觉得她和他的距离,实在相隔太远。
还是护士的催促,她才醒过神,只能鼓起勇气给护士说明情况。
对方似是没完全相信,再三打量她之后,又拨通电话确认。
结果挂了电话,瞬间像变了个人。
“您好,这边请。”
她热切的态度让周宜宁有些懵,不过没时间多想,还是快步跟上。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病房,周宜宁的大脑忐忑演绎了多种情况,甚至脑补出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场景,不想亲眼见到时——
少年只穿了件短袖,额发长过眉梢,懒懒倚着床背,连点滴都没打,手指非常灵活操纵着手机屏幕。
跟没事人一样。
周宜宁站在原地,眼眶的酸涩有些收不回去。
“你……”好半晌,她才找回声音:“没受伤?”
“怎么?看到我好好的很失望?”他关了手机,眉梢带着点痞:“我痛死了。”
周宜宁:“……”
谁痛还笑得出来?
疑惑归疑惑,她连忙快步走过去,关切问,“哪里疼?要不要帮你喊医生?”
离得近了,裴京闻很容易就能看清少女被打湿的碎发还没干,清泠泠的眸子里,写满对他的关切和着急。
一秒,两秒。
鼻尖似乎还萦绕洗衣粉的清香,裴京闻只觉喉咙有些痒。
“……不用,”他喉结艰难滚了滚,压低的声线有些哑:“你给我揉揉,就不疼了。”
周宜宁:“……”
大概被他撩拨次数太多,她已经能在混乱的心跳中很快找回理智,只是依旧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这么容易害羞,”见她很快和自己拉开距离,裴京闻唇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上辈子是根含羞草吗?”
“……才不是。”这人太混,周宜宁不想看他,“你、你没事的话,我就回学校了。”
少女被马尾掩藏的脖颈都染了层粉,知道再逗弄就真把人惹生气了,裴京闻见好就收。
“有事,”他撩着眼皮,意有所指问:“没给我带礼物?”
“……哪有人主动要礼物的啊?”
“我生日都得在医院过,”裴京闻一脸理所当然,“难道你不在意我?”
大概是他的神色太勾人,周宜宁不禁心软,将准备好的平安符和护腕递给他。
哪知这人得寸进尺,直接把手搭在她还没收回的手背上。
猝不及防地接触,周宜宁又惊又羞:“你干嘛?”
“帮我。”他紧盯着少女通红的脸庞,视线不放:“我动不了。”
周宜宁:“……”
不知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她朝那边挪了挪,拆开护腕,想避开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