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靠近,周宜宁倏地脸热。
……什么人啊。
好好的,怎么又不正经。
强压住心跳的起伏,她别开眼,不想正面回应:“……你快好好开车。”
知道这姑娘脸皮薄,他轻笑了声坐直身子,似是从喉间压低发出。
好在这个点的路况不算堵,车子穿过几条古街,朝东二环方向行驶。
不到十分钟,车子放缓速度,停在了一片临河建筑外。
在京北这些年,周宜宁自然清楚能住这条河附近的人不光有钱,还得有足够影响力的身份。
可以说,有价无市。
她不是没听过裴家的地位,但远远没有亲眼见过的震撼。
怔愣间,裴京闻已经将车开进最东边的院子。
“到了,”见她没出声,裴京闻一眼就看出她的内心所想,低笑道:“怎么?这房子还不如我好看?”
周宜宁:“……”
明知这人是故意逗她,呼吸仍不争气漏了半拍。
她张了张口,气闷上头,不想接他的话。
裴京闻脸皮厚习惯了,倒也不在意。
他拔出车钥匙,意有所指的视线,顺着她的腰侧不自觉晦暗。
“要我帮你解开?”
生怕他又说什么招架不住的话,周宜宁条件反射摇头,“不用,我可以的。”
这套别墅虽只有二层,但胜在宽敞明亮,且是临河建筑,落地窗视野极好,能看清对岸的地标建筑兴复大厦。
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周宜宁迟疑着问出口:“这地方……”
裴京闻脱掉外套,只剩了件宽松的白色衬衣,他随意道:“几年随手买来玩的。”
……随手?
是她理解的那个随手吗?
而且几年前……他还在读大学吧。
周宜宁瞪大眼眶,大脑一时有些混沌。
京北富人趋之如骛的房子,怎么被他说得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啊。
她的震惊太明显,裴京闻的注意力本就全在她身上,自然不会错过她情绪的任何起伏。
“别急着惊讶,”他单手插进西裤口袋,语调散漫不羁:“留着点期待见咱们婚房。”
不知是不是室内灯光太柔和,“婚房”两个字,听起来格外缠绵。
周宜宁:“……”
她张了张口,耳根红透都没说出一个字。
一路保持沉默,跟他来到二楼主卧,视线随意扫了一圈,发现从地板到头顶的每个角落,都是干干净净没落灰的样儿。
一些日常用品
都是一对,包括枕头和拖鞋,以及放在床头的水杯。
不是想起什么,周宜宁连忙错开视线。
“去洗澡,”裴京闻拿出一套丝绸睡衣给她,捏了捏她的耳尖,“好了以后吃饭。”
落在耳畔的关门声响起,她打开花洒,哗啦啦的水流拂过肩头,冲散了她这些天以来的不真实。冲去一身的疲惫,她看到洗漱台还放有未拆封的身体乳。
是女士专用的。
似有一道暖流填充心间。
原来,他比她想象的还要细致。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不沉沦?
如果现在和他这样的生活是一场梦,周宜宁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吹完头发,她换上那套长及膝盖的睡袍,竟意外的合身。
忽略脸颊的那点炽热,她穿好拖鞋,拿起手机下楼。
正巧,裴京闻已经把饭菜全部端上桌。
一上一下,灯光都变得多情。
视线在空中交汇、定格。
她的右手仍搭在扶梯上,看清他眼底从未见过的深邃和温柔,周宜宁清晰听到乱了节奏的心跳,在耳畔绽放。
这样简单的生活,是她从前从没想过的。
“愣着干什么?”那双桃花眼满目含情,一瞬不瞬凝望着她,“要我抱你过来?”
熟悉的痞懒强调钻进耳朵,周宜回过神,赶忙小跑着过去。
等她坐定,那道存在感极强的高大身影,紧挨在她身旁落座。
咫尺之间,鼻息似乎都在勾缠。
以免被他又占尽口头便宜,她低垂着视线,尽量忽视他的存在,佯装淡定拿起筷子。
不得不说,她以为裴京闻这双手只适合用来操控手术刀,不曾想,做的饭菜都如此合她胃口。
尽管早上已见识过,但眼前这些京北特色菜,仍让她舌尖一亮。
重逢之前,她怎么也不会想过她能跟心心念念八年的男人坐在一起。
看向眼前堆成小山状的碗碟,怎么都显得不真实。
迟疑半晌,她终究没有勇气,再次去向他验证那天问的:“为什么选我领证。”
她怕听到的答案,是她最接受不了的。
毕竟没听他亲自说出口之前,她还能抱有其他的期待。
可能一直心不在焉,周宜宁都记不太清后来怎么吃完那些东西的。
她站起身,下识要收拾碗筷,手腕却被他不由分说扣住。
“别弄脏手,”他语调认真,“去睡觉。”
短短的几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周宜宁动了动唇角,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顺从点了点头。
不同于刚才踏进主卧的感觉,提及“睡觉”,饶是早就做足心理准备,但仍旧有些慌乱。
头顶的灯光很柔和,落地窗外的灯火璀璨的京北老城,鼻尖似乎充斥着淡淡的木质香味。
很熟悉。
清冽,纯粹,瞬间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周宜宁掀开被子,窝进床铺里面,看到屏幕里显示的十几条未读,赶忙点开。
全都来自裴舒语。
她越往上翻越心虚。
[宁宁大美人,我终于结束拍摄了,今晚能回去找你嗨了!/转圈/]
[嗯?你怎么没回来呀?都这么晚了!]
隔五分钟,裴舒语再次戳她:
[宁宝你怎么回事?我们才分开了几天你就不理我了?]
[你是不是心里有狗了??还是被哪只狗勾走抛弃我了?]
[猫猫痛哭 .jpg]
周宜宁:“……”
迅速看完所有消息,愧疚简直要覆满她所有的感知。
从领证到现在,她从没想过要隐瞒裴舒语。
只是裴舒语最近埋头剧组,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当面告诉她。
没再犹豫,周宜宁赶忙在聊天框打字:[对不起舒舒,我今晚在外面,没看到消息。]
视线捕捉到“被狗勾走”,面颊微微发热。
她暗暗压下心尖那点异样,继续编辑:[你明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不愧是冲浪选手,裴舒语秒回,[哼.jpg]
[必须得请我吃两次,我勉强原谅你。]
知道裴舒语自然不会真和她生气,周宜宁赶忙点头,[好。]
似是觉得打字不能表达内心的气闷,裴舒语发了条语音:[不行,只吃饭不够,你还要陪我去看帅哥!]
[不管是哪条狗抢走你,你必须答应我,一定多找些帅哥给他当情敌!]
习惯性摁了语音条,哪知这句话,正好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身影听见。
周宜宁:“……”
张了张口想解释,触及那双晦暗加深的眸子,没来由的心虚。
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眼见他半倚着门框,领口的扣子松散开来,冷白皮被灯光映得更为晃眼。
掩在发丝下的眉眼逐渐黑沉,唇角勾起懒散的弧度,指骨有一搭没一搭扣着手机,眼尾半眯起,莫名有几分危险。
周宜宁赶忙放下手机,纠结半晌,不知该怎么打破眼前僵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