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洵抬起头,许嘉衍扫开准备靠近敬酒的人,低声和身边脸色骤变的祖宗解释:“蔡冉晚上和她吃了顿饭,刚才微信跟我提了一嘴。”
翟洵皱眉,语气不善:“吃饭?”
下午他说来接她去吃晚饭,沈名姝还是一副工作忙得很的样子,要等周末再说,结果转头就跟别人去吃晚饭?
好得很。
许嘉衍默了默:“她连饭都不跟你吃?”
翟洵:“……”
许嘉衍被那视线盯得发怵,抬手跟不知道是谁的人打了个招呼,心想,别的不说,沈名姝的手段他是真佩服,能让他四哥憋成这样还不发火。
不过不是人人都是沈名姝,他也不敢再往下说这话题。
“四哥,周日去球场吗?最近扩张,草场更大了,落杆手感不错。”
翟洵揿灭烟头:“不去。”
许嘉衍道:“最紧张的时期已经过了吗?你也该休息休息。”
翟洵没说话,懒得搭理。
转眼就是周日,沈名姝也半句没提过见他的事,他最近是不是有点太由着她了?
翟洵磨了磨手指,又抽出一支烟,许嘉衍递来一簇明火。烟雾如虚,翟洵眼神里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他拿起手机给沈名姝拨出去,再朝许嘉衍不耐烦挥手,赶人的意思。
许嘉衍耸耸肩,得,他好像是点火了。
第27章 chapter 27
翟洵电话打过来的时候, 沈名姝正在准备起身吹头发,青木色的长卷发以半湿的状态搭在肩上,屋内暖气开得足, 身上就套了一件最喜欢的青色吊带睡裙, 她屈膝坐在沙发上, 姿态慵懒。
她并不知道翟洵此刻是烦躁的状态, 所以说话时的语气还是和翟洵在微信聊天一样。
她嗓音是天然清淡,此时却带着柔软:“怎么了?翟总说不过我, 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揶揄,甚至是一种不由自主地亲近,随性。
翟洵的火气下去少许, 但语气还是很不爽利:“晚上跟谁吃的饭?”
沈名姝微顿, 回答说:“蔡冉。”
“哦, 是吗?”烟灰惊落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随手一掸。
沈名姝当即明白这通电话的来意了,她摸着湿漉漉的头发, 诚心诚意评价道:“许嘉衍跟你说的吧?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喜欢告状?”
翟洵板正道:“说你自己的问题。”
沈名姝闻言, 觉着这话听着很像个教授, 她嘴角溢出弧度,她道:“我什么问题?冉冉今天心情不好,我这边也不是很顺利,到晚上还有点累,正好一起聊了会儿。”
翟洵默了默,他从声音里听出一丝低落的情绪,他淡声问:“怎么不顺利?”
沈名姝说只是不太有灵感:“总觉得差点意思, 心里不舒服。”
翟洵缓缓蹙眉,倘若是什么项目不顺利, 砸点钱,甚至把公司买下来就行,但这种事他确实不熟练。又是一周见一次,他连人都看不见,都不知道自己吃饱了撑的,守这规矩做什么?
这种时候她宁可找蔡冉,也没找他。
“然后?”
“什么?”
沈名姝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头的阴沉,她道:“你怎么连女孩子的醋也吃?”
翟洵直接问:“我还不如蔡冉?”
沈名姝原本还挺压抑的心情,一下被逗乐了,她道:“你跟她比什么,再说马上就周末了。”
他这已经是压着戾气:“有什么区别?非得周末?”
沈名姝说:“想感受一下……”
翟洵问她感受什么?
沈名姝说:“普通情侣的生活。”
正常地上下班,微信电话彼此分享一天的生活,周末的时候约会。
其实也不一定是要周末,只是周末似乎更有氛围感。或许这是因为她本人也很少有周末的原因。
翟洵的指尖在手机边缘摩挲,他轻呼出一口烟,望着眼前烟酒声色交替,略显混乱的世界,耳边的低喃就成了细细的泉水,沁入肺腑。
情侣。
短暂的两三秒没有回应,沈名姝垂了垂眸,伸手拿毛巾先去擦拭头发,然后说:“其实换个词也行。”
不行的话,换个人也行。
话音落下,电话挂断。
沈名姝一顿,但很快下一秒,微信视频便发过来。
她接起。
翟洵那头的光线不算明亮,相比起来,她这边客厅的视ῳ*线更好,沈名姝视频接得快,看到视频中衣领坠到樱桃边缘,露出的粉白,她才急忙往上撩。
翟洵已经站起来,很快电话的嘈杂声静下来,他换了个房间,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故意的?”
沈名姝忽然想到一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翟洵哼笑,而后在那昏黄的灯光下,他收敛笑意看了她半晌,问:“真不见?”
沈名姝摇头,看他神情,肉眼可见的暗沉不少,不过没更多要发作的迹象。她故意问:“你在哪儿?刚才好像挺热闹?”
翟洵去的隔壁包厢,没拿烟进来,看着沈名姝总有躁意。
他坐到窗边沙发,给沈名姝照了一眼:“许嘉衍的会所。”
“哦……会所。”
翟洵睨着她的表情,说:“我不常来。”
沈名姝点头:“漂亮么?”
翟洵微顿,理解她话里意思,笑一声:“没注意。”
他懒洋洋后靠。
“明白。”
“什么你又明白了?”
“当然是您最清白最无辜,最正经,心思……最干净。”
翟洵挑眉,对这半嘲的揶揄半点不恼,似笑非笑:“嗯,我肮脏的心思都对着你了。”
沈名姝呼吸顿了顿:“那翟总不考虑改改?”
翟洵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毫不遮掩的直白,仿佛快要将屏幕看破了,他慢条斯理道:“改不了了……沈名姝,怪难受的。”
沈名姝不是一开始就听懂的,是从翟洵的动作。
她自问是个见过世面,也不是那么容易脸红的人,可在翟洵这里,经常会觉得她那点世面……无论是哪种方面,都还羸弱得很。
“翟洵!”
“嗯。”他拿手机的手倒是拿得停稳,他道:“帮我?”
这她怎么帮?!而且……现在是这个的问题吗?不等沈名姝开口,翟洵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从她精妙的锁骨游到她唇上,他不要脸地蛊惑道:“姝姝,叫两声听听。”
“你别这么禽、兽行吗?”
“你再多让我等两天,我可能会更——禽、兽。”
…
十几分钟后,男人的哼声如魔音穿透手机,席卷沈名姝的身体。
她面红耳赤,心跳如鼓地挂断电话,扶着心口,手指按着心口的皮肤,后知后觉将睡衣重新拉上。
太荒唐,太羞耻了,可不知为什么心底,和更深处的地方,却有种微妙而异样的兴奋。
像细密的野草,郁郁葱葱冒出来,连成一片,扫在人身上,酥酥麻麻,雨一浇,全湿透了。
难以否认的事实是,翟洵做-爱时候的声音,和结束时那几声,是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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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衍和几个人正在玩牌,看到翟洵回来,把烂牌一丢,筹码甩出便往沙发那儿走。这边明显比那边安静,都知道翟洵不喜欢闹腾,所以没人过来打扰,连玩牌的声音都敛着。
刚才还阴气腾腾的人,现下颇有神清气爽的意思。要不是知道翟洵不碰女人,都怀疑是不是去隔壁和人打了一发。
许嘉衍问:“四哥,玩两把?”
翟洵接过递来的烟,点燃吸了两口,问:“我记得你有华莱的股份?”
许嘉衍道:“有啊,就十个点。第一次融资的时候就填了,怎么了?”
一般来说翟洵开口提起哪个公司或者行业,那一定是有了某种成算,准备下手或者已经下手,没办法,他对翟洵的金融大脑太过膜拜和盲从,根本没多想,下意识觉着翟洵是因为看到什么机会,要搞大的。
翟洵却没作声。
隔了片刻,食指轻弹去烟灰,低沉道:“算了。”
沈名姝不喜欢他介入她的工作,那女人现在难哄得紧。
许嘉衍见人说完便站起身,他‘唉’一声,听翟洵声音里透着浅显的冷,方才的愉悦又一散而空转眼变了脸,还莫名骂了一句:“一个破比赛。”
也值得把她烦成这样?
许嘉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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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越发有过年的气氛了,冬季、白雪、湿雾、贴纸、灯笼。
连工作室这几天都洋溢着不一样的气氛。
只有沈名姝一如既往,没觉得有什么区别,甚至,最近她真要忙坏了。但是今天一早起来却不太一样,天气也不怎么冷,路上甚至没有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