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而笑,一丝缱绻温意在空气中蔓延。
掌心圈住她的手腕,再缓缓向下,牵住她的手指:“我的怡怡,永远先是你,再是你的身份。”
“由你而定义你的身份。”
沈总也好,程太太也好,Roey也好。
“如果真的要评价的话。”慵懒轻笑落下,“很抱歉,我的评价永远带着滤镜,没办法做到客观。”
薄唇微启,是他的答案:“百分百的满分。”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话在现在很讨她的欢心。
其实,她在之前给自己的评分也是满分。
如果自己都不认可自己的付出,别人的认可似乎就更不重要了。
莞尔笑起,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指,沈洛怡软声温糯:“我很喜欢你的花。”
扬眉,程砚深手臂环到纤薄的肩膀后,话音淡淡,却卷着情意。
“那我很喜欢你的人。”
似是随意一句话,却在她心底漾起波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卸去那些重担,压在心口的重石松开,那里蓄着的情意泉涌似的浮起。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他,哪怕身体已经无限靠近。
手指攀上他的衣袖,挽着他的臂弯,沁着凉薄的淡香在呼吸间漫开:“我其实有时候觉得我不太需要那些附加的情感。”
家世优渥,父母恩爱,还有默契陪伴的朋友,足够稳定自洽的生活,她似乎根本不需要其他额外的感情去打乱她的生活。
忽如其来的喜欢介入的时候,她似乎只能保持游离的状态。
心动了,犹豫了,亲近了,又忍不住保留那段距离,给足自己逃离的空间。
“太专注就会焦虑。”
就像她从小坚持的画画,那么在乎,最后神经绷紧的时候,就变成了一把反刺而来的剑。
给了她最大的恐慌。
沈洛怡手指勾着他的领带,似乎想要将隔绝的一点距离扯近,潋滟水眸轻眨:“我知道我的游离,可能会让你不舒服。”
尾音透着一点不确定。
程砚深长睫垂下,在眼下落了一片浅淡阴影,他语调很淡,似乎不带任何情绪:“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不喜欢太在乎别人。”
她忽地一怔,流光闪过瞳底。
下一瞬,他淡然清晰的声线在耳畔徘徊。
“但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愿意承受那份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年底有些忙,抱歉啦有小红包。
第71章 71
◎“好看还拽,考虑吗?”◎
不喜欢太在乎,可他依然在乎。
喜欢留有余地,可她还是靠近。
像是无声的默契,谁也没说,但总会心领神会。
沈洛怡坐进车里,看着程砚深亲自做她的司机,那些不确定缓缓落位,早已换了答案。
低眉,沈洛怡望向手里捧着的玫瑰花,若有所思:“你知道吗?我哥一直说我很像萨曼莎。”
萨曼莎,有玫瑰公主的称号。
似乎有些不太确定:“其实我对玫瑰,也没有那么多的感觉。”
萨曼莎玫瑰于她而言,没有特殊的意义,也只是一束明艳好看的鲜花罢了。
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如果是落在画卷上,大概会更好。
年纪小的时候因为被沈江岸管教严厉,她也有叛逆,便在胸口纹了一朵小玫瑰。
将那些美丽印在身体上。
那时,她也觉得沈之航说得有理,她确实是“玫瑰公主”,
只是这会儿,似乎又不太像。
沈洛怡歪了歪头,探身轻靠在程砚深肩上:“那你呢?你觉得我像什么?”
“不知道。”冷白指骨搭在方向盘上,他漫不经心望了眼她怀里的玫瑰花,语调磁性低沉,“为什么一定要像什么花。”
“我只想送你好看的花。”
街头红灯闪烁,落在她怀里娇艳的花卉上,绽出明丽优雅的绮色。
音色不疾不徐,幽然落进心底:“让你开心的花。”
若是可以让她开心,程砚深也不在乎到底是什么花。
秋水剪眸微眨,沈洛怡笑容婉然,她望向窗外霓虹阑珊,灯火交错,落在他们身上时,也只剩下玻璃窗上的倒影。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倒影。
“我们去哪儿?”
沈洛怡是在发现车子渐渐向郊外驶去时才发现不对。
离职像是一个临界点,将之前全部隔绝,过了那个界限,仿佛忽然卸了劲,匆匆忙忙涌上的疲色,让她只想回家。
却没想到,程砚深似乎安排了些其他什么。
车子停下,程砚深下车,亲自替她打开车门,牵着她的手:“庆祝一下你离职。”
还是为她准备了离职的小庆祝。
沈洛怡眯了眯眼,目光眺向他身后,几分怀疑:“机车?”
是早已停产的全黑的Y2K机车,上市时便是限量生产,后来又因为独特的设计,采用直升机发动机顶尖技术抬高了价格。
现在已经成为收藏品,现在再想采买,估计很难了。
黑色的流畅机身下,印着白底方框Y2K的商标,是它的独特标识。
只不过,在那之下又印了一个新的标记——
Roey Shen.
“送我?”是有些惊喜在的,沈洛怡喜欢那种极速带来的刺激,恣意又潇洒,肾上腺素分泌,可以让她短暂忘记许多焦虑。
程砚深扬眉,唇线微挑,目光同样落在眼前的机车上:“有点不舍得。”
“?”沈洛怡几乎怀疑自己听错,用力掐了把他的胳膊,“你听听你在说什么呢?”
不舍得?
审视的目光来回在他周身逡巡,她落下评价:“爱车如命?”
程砚深从善如流:“爱妻如命。”
“因为印了你的名字。”薄唇溢出温淡声线,“所以舍不得。”
沈洛怡抿抿唇,有些想笑,勉强收下他这个解释。
她以为是和上一次一样的兜风,她喜欢那种感觉,但车上只放了一只头盔。
“要赌吗?”程砚深慢条斯理解开袖扣,语调拖长。
沈洛怡仰头:“赌什么?”
“赌你开心。”
沈洛怡不太懂他的话,但似乎又有什么在隐隐作祟,鼓动着什么。
她茫然地转向一边的机车:“我是挺想骑的,不过——”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红肿虽然已经退去,但还没完全恢复好,沈洛怡也不知道能不能骑机车。
程砚深没有解释,只是牵着她走去一边。
“怡怡,你站在这里。”他解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肩上。
沈洛怡顺从地站好,还不太清楚他要做什么,左右张望了下四周,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场景。
这大概是个专业的机车训练场所,她站的位置是唯一一个有挡风板的地方。
为她挡了大半疾风。
空旷的场地,机车声音被无限放大。
程砚深只着一件黑色衬衫,他身下的黑色机车仿佛蛰伏在暗夜之中的猎豹,仿佛湛着流光的黑。
与夜色融合,却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拧紧油门,在加速的瞬间,机车张开獠牙,风驰电掣般,只留一道残影疾行而过。
在她还没看清他的脸的时候,油门轰到最高,耳边尽是发动机的声音,富有存在感的轰鸣。
下一秒,在她的视线中,程砚深猛地刹车,调转方向,车身近乎贴近地面,离心力带着后胎滑行,擦出一片火花。
留下一道轮胎黑印。
浓浓尾气朦胧了那道车影,尾灯却将他的身形描绘得更清晰。
车身掠过的风,掀起凌厉骤风,长发被吹得向后拂去,带着掀浪般的气势,大衣被鼓起,沈洛怡想要闭眼,却被车灯射出的刺眼光线恍神。
心跳倏然停滞。
血液在身体中鼓动,心脏怦然,仿佛有什么炸开。
瞳孔缩紧,直直望着那道车影靠近,像闪电折尾,极速地刹车,声响轰隆,将所有感觉都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