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动了动,细指忽地抚上他俊美卓然的面颊,尾音咬得极轻。
“程砚深,我还是喜欢你没那么斯文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この頃ボクは文ちゃんがお菓子なら頭から食べてしまいたい位可愛い気がします。”出自芥川龍之介
释义来自网络。
第41章 41
◎“我与太太,恩爱不离,白首共度。”◎
沈洛怡是第一次听程砚深讲日语,或者在那次欧洲短暂的假期前,她也不知道他会法语和意大利语。
长命寺绿荫丛丛,枝繁叶茂,有零星的几棵非常规品种的樱花在绽放,在绿意之上点缀着一点粉色的俏丽,赏心悦目的自然美。
东京的天气没有京城那般闷热,走过长长的台阶,也不觉得累。
困在高楼大厦之中太久,她太久没有这样无所顾虑地在外,深吸一口气,沈洛怡转过头问:“你怎么什么语言都会?”
程砚深走在她身侧向阳位置,替她挡住下午的骄阳:“那你不是也听懂了吗?”
她也只能听懂一点,每种语言都囫囵听懂一点,但都不算精通。
在她幼年还在启蒙的时期,沈江岸就已经给她安排了一堆课程,各种小语种教学,说是为她的将来打下基石。
可洛茜总是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学习这么多东西,不顾沈江岸反对,断了她的课程,想要保护她的童年。
后来她志不在此,满心投入到油画中,到最后也就只擅长一门英语,其他的都只会个皮毛。
眼眸掠起,余光瞥见她认真思考的模样,轻笑了声,程砚深牵起她的手,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在她无名指上那枚粉钻戒指上:“那可能我天赋异禀吧。”
夸起自己来倒是毫不留情,沈洛怡正想冷嘲热讽他几句,红唇微动,忽然不说话了。
她好像猜到了什么。
这个圈子,表面纸醉金迷,实际也卷在暗处。若是想要继承家业,两三门熟练的外语是必要的基本。
若是像程砚深这样,精通多种外语,大概——
沈洛怡敛下眸子,转了话题,她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还要仰着头望他,手掌扶着他宽厚的肩膀,表情认真,几乎一字一顿:“我是真的想过离婚的。”
在她一个人思绪蔓延的时候,这点念头很快就被她压下。
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因为联姻而牵扯的商业合作,还有她的一点私心。
红唇翕合,语速平静,字字句句从唇齿间咬过:“你知道的,父母不看好的感情,先天就裂了一条缝。”
她需要有一个确定的答案,才敢去赌。
哄好不是矛盾的终点,或者说暂时搁浅离婚的念头也不是终点,是要等她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起这件事,解开那个结的时候才是。
长眸微抬,程砚深身上藏蓝色的衬衫扣子严丝合缝地系着,压在皮带下,衬出完美比例的长腿,透过一股蛊惑的禁欲气质,和今天早上他慵懒地斜倚靠在她家庭院里的气息全然不同。
那时,带着几分颓然,隐约的一丝一毫,足够她去确认他的在意。
清冽的声线从他薄唇溢出,像是轻飘飘的羽毛落地,又随着清风鼓吹而起,浮浮沉沉,意味绵长:“那是舍不得我才不离了?”
沈洛怡润白的肤色泛着莹光,她回视的眸光很温柔,唇角牵起的弧线昳丽好看:“早上看你站在我家院子里的时候,想到了那个我在伦敦遇到的极品拽哥。”
冷峻的侧脸透过几分薄情,漠然深沉,松懒不羁,生人勿进,在酒吧依然扣子系到最顶端,周身笼着几分傲气,还有一丝渗透的浑气。
视觉冲击往往带来最初的悸动。
沈洛怡也不能免俗。
初见的印象太深刻,时隔几年,还有余温在蛊惑她的心绪。
程砚深不疾不徐扯唇,淡淡的笑痕,贴心地给她递了瓶水:“那是得感谢一下五年前的我,在伦敦没错过一段浪漫偶遇。”
双眸对视,流光微闪,沈洛怡眼尾覆上一层胭脂色,她低眸定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鼻尖尽是他身上薄淡的气息,乌木逢春,百花绽放的暖色缠上清浅的味道。
沈洛怡鼓了鼓唇,对彼此之间的暧昧有些无所适从,清清嗓子:“虽然,我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但是,我也还没完全原谅你。”
还真的是不好哄,长指微微正了下她指间钻戒的位置,粉钻被摆正,绽着夺目的光辉。
“那太太可否给个方向,让我继续努力。”
“你昨天抽烟了。”沈洛怡一本正经,蹙着眉尖,“你到底戒没戒烟啊?”
说着,便去伸手去摸他的口袋,一个压扁的烟盒,打开才发现一盒烟几乎空了,只剩下三根。
哼了声,她三步两步迈向旁边的垃圾桶,把手里的烟盒丢了进去:“一晚上抽这么多,你这是要把自己烟熏入味?”
程砚深戒烟已经很久了,他的烟瘾不大,只有烦心的时候偶尔会碰一根,通常也只是夹在指间,望着那淡蓝光圈袅袅燃起,特殊的安神方法。
昨日确实破了戒。
“好久没抽,点第一根的时候,还被呛了口。”清冷的声线漫不经心地溢出,仿佛说着什么和他不相关的事情。
他嘴角噙着一点淡笑,不愿意再回忆烟雾在嗓间呛的时候,仿佛辛辣的芥末被咽下,没有任何介质,那点刺激的辣味黏在食道里。
伴着呼吸,痛得生凉,像是剜去一块心口,空空荡荡的凉。
为了填满那点空,他又点燃了第二根,想借短暂的迷蒙缓解渐渐蔓延而上的冰冷。
而后,便是第三根,第四根……
直到看到她从阳光中走来。
“控制不住。”低沉的尾音缠了点凉凉的笑意。
想见她。
沈洛怡抬眸去望他,扫了眼他清冷的面孔,收回视线又觉得不安,再度去望,一眼又一眼。
树木枝丫落了点淡影在他眼下,衬着那里明显的疲色。
是了,他一夜没睡。
手指轻轻勾了下他的尾指,她拧起眉尖,几分忧色惶惶浮在面上:“控制不住烟瘾?”
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记着谁跟我说过,戒烟可以转移注意力,用其他事物来替换烟瘾的。”她拿出手机搜索着聊天记录,低着头,没看到他眼底的幽深。
下一瞬程砚深勾着她的肩,将人直接扯到身侧,喑哑的嗓音寸寸落下:“宝宝,可以亲吗?”
视线似有似无地望向那个被她扔进垃圾桶里的烟盒,意思再明白不过。
是他说的控制不住。
沈洛怡犹犹豫豫,想说毕竟寺庙场所,又于心不忍,看了看周围无人,踮起脚尖一个轻吻落在他薄唇之上。
面颊微红,水眸含艳:“这样,总可以了吧?”
程砚深想说不够,又怕惹恼了她,眼帘落下,算是点了下头。
洛茜说她最大的缺点是心软,沈洛怡从前不以为意,她自以为她算是冷心冷情的人,拒绝人向来直接,不给任何再纠缠的机会。
似乎在程砚深面前,她确实心软了。
又转头望了望身边,她沉下口气,再次踮脚吻上了他的唇,带着温凉的气息,覆上他的冷冽淡香,在盛夏中纠缠浓重的暖意。
夏天的瑰丽浓郁,在他掌在她腰后的大手压下的力道中,逐渐蒸腾。
低下的颈子弧度,绷紧的青筋,上下滚动的喉结,在她不太熟练的吻中。
他们之间的关系向来是程砚深主动,他习惯掌控一切,可无形之间关系变换,他早有察觉却放任不管,甚至甘之若饴。
他的那位有些迟钝的新婚太太,什么时候能有一次的主动?
跌跌撞撞,却也等到了。
沈洛怡有些局促,本想轻飘飘结束的一个吻,却被他不断施加了些其他意味。
绯红在眼尾覆上,渐渐蔓延到耳廓,矜持中一点赧然。
他们接吻很多次,床上交流同样很多。
可确实第一次超出他们那间婚房之外亲密的交流。
像是从暗室撞出一点绵绵靡丽,透过光线,无从抵赖。
沈洛怡被放开的时候,还有些迷茫,曈底漫着莹润水光,她定了定神,很快拭去嘴角的水色,努力端着平稳冷静的声音:“现在总可以了吧。”
鼓了鼓嘴,用冷淡掩饰羞涩:“再控制不住,回国给你报个电击班。”
不想再沉浸在刚刚的暧昧中,她走得很快,根本不管身后的程砚深有没有跟上。
“也不止抽烟的问题,林林总总还有好多。”她强行将话题扯回最开始的原谅上,“你的表现决定我的态度。”
程砚深的目光锁在他身前那个纤细的身影上,漫不经心地问:“那你准备按照哪种测评方案来审查我的表现?”
沈洛怡脚步顿了半拍:“啊?”
测评方案?
她是没想过这个词还能用在他们的婚姻中。
本以为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程砚深认真地给她分类:“怡怡,是准备按综合评定阶段性打分,还是先给出起始分数,在根据具体事件增减表现分?”
沈洛怡回头,清软的嗓音懒声道:“程砚深,你有些懂得太多了。”
“我要给你扣分了。”试图结束他这种专业化的测评方案。
程砚深云淡风轻地颔首:“那就是按照后一种。”
闭了闭眼,怎么休息时间,还要听这些商业化管理方案。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语调可以地拉长几分:“程砚深,我觉得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要不我们还是——”
后面那两个字她故意没说,等着程砚深打断。
可这人这次却没制止她的话,只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微微挑眉,像是在等着她这两个字一般:“宝贝,这两个字可以从你的字典里删除吗?”
谁都清楚是离婚。
皓腕轻抬,挽了挽额角碎发,她今日妆容浅淡,依然明艳如画,昳丽精致。
“如果不呢?”是有些挑衅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