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之前陪我去迪士尼,你玩的也挺开心呀!”
阮绪宁双手抱膝,仰着脸与丈夫掰扯。
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宜镇”两个字,已经不再是痛苦、压抑、无能为力的代名词,而是拥有了更多别的含义。
很好的含义。
被荡漾在心底的甜腻惹得心神不宁,贺敬珩索性将阮绪宁捞起来,单手抱到史密斯机上坐好:“地上凉。”
他的手,始终掐着她的腰。
他看她的眼神,也不像只有关心。
恒温恒湿的房间,能凉到哪里去?
想起了一些没羞没燥的夜晚,阮绪宁垂下盛满赧意的眸,故意晾着他:“这地方也没有很暖和……”
没有贺允泽和贺允涵之前,他们曾在这里试过很多次,阮绪宁慢慢发现,贺敬珩的想象力也很丰富:每一样健身器械,总能令他挖掘出新的用途,明明来三楼锻炼身体的人是他,汗涔涔的却总是她。
还想再说点什么,嘴巴却被封住。
贺敬珩俯身吻过去。
有了气息的交换,这一回,是彻底不冷了——不仅不冷,反而热得难耐。
在贺敬珩霸道的攻势下,阮绪宁被迫后仰,迫切想要扶住什么,谁料,最后只能攥紧对方青筋分明的双臂。
这样的碰触令贺敬珩很受用,不自觉加深了那个吻。
阮绪宁被亲得迷迷糊糊,连呼吸都几近要遗忘,走廊里忽然传来了窸窣声响,间或还能听见踢踏的脚步声。
屏息凝神分辨了片刻,笃定是两个小家伙折返回到了三楼。
生怕“少儿不宜”的画面被兄妹两人撞见,她狠命想要推开贺敬珩,没想到对方却不允,反而单手将她抱起,径直走向健身房一隅的淋浴室。
随后关上门,落锁。
健身房专用的淋浴间面积不大,阮绪宁只好坐在洗脸池台面上。
暖黄色的灯光如同轻纱般柔和洒落,玻璃樽里装着淡粉色的扩香石,已经按照她的喜好,添了木质香调的精油。
听说是有减轻焦虑、缓解压力的功效。
但她此刻闻着、嗅着,却愈发紧张。
贺敬珩担心妻子身形不稳从上面掉下来,便紧挨着台面站定,两人自然而然又贴到了一块儿。
连手也虚虚地揽住了她的腰。
阮绪宁企图挣扎,下一秒就听见了贺允涵的声音:“妈妈,妈妈,宵夜是椰汁西米露,你要不要……咦?”
她的声音明显一顿:“爸爸和妈妈呢?”
回答她的是贺允泽:“可能是回卧室去了吧?爸爸好像很喜欢和妈妈一起待在卧室里,有一次,妈妈不想去,我亲眼看到爸爸把妈妈从书房抱进卧室的!”
“那他们偷偷躲在卧室里做什么呀?吃零食吗?”
“我猜,可能是在锻炼身体吧?那次妈妈好像有点不舒服,喘得比我练拳时还要厉害!”
“原来爸爸这么严格啊……”
“嗯,爸爸训练我的时候就一直很严格的!”
听到这里,阮绪宁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烧开了的热水壶,险些就要尖叫出声,再别开脸,瞄一眼镜子里的人……
果然,整张脸都红了。
更可气的是,身边的始作俑者还在笑。
阮绪宁怒不可遏地瞪了他一眼,刻意压低声音,指责道:“……都怪你平时不注意。”
贺敬珩伸手抵住她的唇,用口型再一次比划出“童言无忌”四个字。
阮绪宁对这样的“安慰”无动于衷,挥动拳头狠命捶在他的胸口,捶了两下,又因为手疼而默默收了回来。
贺敬珩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歪了歪头,眉峰微挑。
阮绪宁暗暗翻译了一下他的肢体语言,差不多就是——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可不打算善罢甘休。
她眸光一动,很怂地扯开话题:“外面好像没动静了。”
贺敬珩听了一会儿:“是啊,两个小家伙都走了。”
阮绪宁趁热打铁:“那我们也走吧?我有点饿,正好下楼去吃点儿宵夜!”
说着,便自顾自从大理石台面上跃下……
猝不及防,落入了贺敬珩怀里。
带着一点愉悦的轻嗤过后,他收紧手臂:“你觉得自己走得掉吗?”
阮绪宁浑身一绷紧。
然而,贺敬珩并没有进攻性的动作,只是上前一步,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如同卸下了所有防备与武装。
若隐若现的木质香,被时间轻捻成一条无形的红线,将两人紧紧缠绕。
贺敬珩的呼吸如同流淌的月光,侵入她的每一寸皮肤。
阮绪宁听见一声意味深长的低语:“宁宁,你走不掉了。”
这不是陷阱。
这是温暖的巢。
再冷血的野兽也会有所贪恋。
既然心甘情愿走进来,就别再妄想会被放走。
决心和爱意都已心照不宣。
阮绪宁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允诺:“我知道,我不会走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