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起来,于朵看起来还是其中好拿捏一点的。
但是,问题就是她有个正厅级的干爹。
如今,她直接住在外交部大院去了,这件事就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甚至之前关大爷口口声声,都提的是霍先生。没提到于朵这位干爹。
于凌看着钟言冷笑。
她妹那么精明的人,就是人不在外交部大院,一样能借力压钟言一头。
不,压根都不用劳动常师丈的名头。这事儿不还关系到那位霍先生的承诺么。
钟言心头很有些烦躁,这笔赔钱的买卖一做,他们很多节奏都被打破了。
于凌冷笑一声,懒得和他多说了。
她可能是个感情用事,生意做不了于朵那么大的人。看
来心狠的钟言也不是什么大格局的人啊。
她走了几步,眼睛忽然一亮又快步回来。
“姓钟的,这个星期还继续发车么?”
钟言正要升起车窗离开,听她这么问便警觉地道:“你想干什么?”
于凌喜笑颜开地道:“我照顾你生意啊。”
“不做你的生意。让开——”
于凌道:“哈,做生意的人怎么能对上门的主顾说‘不做你的生意’呢?要不要我在广州好好帮你宣扬一下?出了事承诺要赔的钱想拖拉,送上门的生意也不做。你是不是不想跟着霍先生混了?是,霍先生麾下目前跑广州到北京这条线的货车只有你的车队。但照你说的稳赚,想取你而代之的应该不少吧?只不过你们抢先一步占了位子而已。”
钟言的脸都黑了。于凌是常往广州跑的人,广州还有于朵的生意伙伴在。
真的不是没办法坏他的事啊。
看来想拖延时间的办法完全行不通了。
他和朱丹其实也是两手准备,能说得下来几天拖一拖也好。
没准霍先生那里就把货追回来了呢。
其实暗地里朱丹也在卖东西凑钱。
朱丹怀孕快半年了。之前她说不想宝宝生下来那么委屈,还要住那么小的房子。
想卖了团结湖小区的小房子,去华侨公寓买一套大的。
四五万一套,他们现在也不是不敢想一想。
就是没人出手,估计要溢价才能买到。
她都跟人谈得差不多了。
可现在,搞不好买房子的钱得先抽出来赔偿。
虽然她说该赔还得赔,而且不是很认可他想找货主拖延一下的想法。
但真的赔了,她心头肯定还是堵得慌啊。
如果再知道于凌故意拿货来他们车队运输,肯定要更不高兴了。
她孕期脾气很大,而且对外依然是和气生财,私下却拿他来撒气。
还把他看得很严。尤其他和于凌接触,肯定更犯她的忌讳。
想到这里他道:“于凌,咱们一别两宽不好么?离婚而已,没必要弄成仇人。何况咱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儿子。我也说了想补偿你,是你自己死活不要的。咱们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你把儿子接来我绝对不跟你抢行了吧?”
于凌道:“你想花点钱买良心的安稳,想得美!是啊,婚都离了,就是在商言商嘛。反正这周我的货要上车,把位置给我留出来。”
之前真是一叶障目啊!
她就该用钟言的车运货。这样虽然花了钱,但是买了保险。
她的货如果每次都能顺利抵京,那每次都能翻倍的赚。
而且钟言的车一周一趟,她补货就很方便了。
补货就补卖得好的,那继续去之前的店子里拿就是。
只不过需要一个人在广州帮忙拿货而已。
她去了广州几趟了,本地人也认得了一些。
但要托付这样的大事,还得慎重。
实在不行,她在本地找个人,就是要另支出一份吃住的花销。
但比起路上可能被抢带来的损失都不算什么了。
就是20%的费用真的是有点贵。
不过,于凌捋了一下没发现身边有谁合适去广州。
田玲有一家子,齐欢跟厂医院门口卖水果的在处对象。
大杂院里的年轻人,大多还是都在机械厂安排了工作的。
再往外头去找,人家在广州收到进货的汇款跑了,她上哪找人去?
这个人选一定得慎重些。
刚开始,就自己亲自去吧。让徐然在北京接货,田玲和齐欢继续去西单摆摊卖。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于朵和辛家股份对半分。
辛家大儿子、大儿媳就在广州。而且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他们在,于朵根本不需要操心进货的事。
这么一想,小妹做事确实比自己想得更深远。
用钟言的车运货贵,但胜在稳妥。长期下来,也许比她自己辛苦去跑还划算些。
至于说以后找到长期待在广州的人了,她就可以回北京来。
下一次要进的货,可以让人随上一次的车发一些样品过来。
万一车子被抢了,那不是更好么。就看着钟言赔得裤子都当掉好了。
她每次都预留一些货,省得一被抢就断货好了。
至于四个‘镖师’,他们也去了广州很多次了,知道两边商品的差价。
让他们也跟着一起进东西回来,自己在西单摆摊吧。
她这就去废品站召集人说这件事。
有钟言的货车,万一被抢了包赔原价的承诺在,不怕说不动他们。
于凌朝废品站的方向走了两步,一时又有些赧然。
而且她过去,是为了这样的事,肯定会被关大爷骂吧。
但是,她总不能躲一辈子。
于凌犹豫再三,还是往废品站去。
关大爷这会儿也在外头公用电话那里给于朵打电话呢。
“钟言今天跑过来,说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赔偿事宜。我让他回去找霍先生商量。”
于朵也很快就想明白了钟言的意思,“他是觉得我是软柿子比较好捏么?都是做生意的,谁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啊?我看朱丹做生意恐怕还不会像他这样小家子气。”
那女人能独力撑起一个黑市,肯定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钟言啊,还是回家当小男人算了。
他以为他拿出一些优惠运费的条件来说服人,很聪明么?
做生意,谁的现金有多的?
通融一下,现金流可能会断的事有得通融么?
她如果不是有旅行社在挣钱,这会儿就要捉襟见肘了。
至于废品站,她从来没想到去那里抽钱。
废品站如今一个月净利润就600左右。
到如今也不过3000的利润,而且都压在铜器和古董上头。
这还多亏了如今的古董卖不上价。
一幅齐白石的虾,100块不用都能收入囊中。
文物商店那边收东西,甚至就十来块钱按个数收的。
废品站远没到大发展的时候。不过,已经是半年前的他们能想到的比较好的营生了。
至于辛家,他家如今不抽给长子结婚准备的花销,估计也没什么钱了。
有个包赔原价的承诺,车上的货主肯定都跟她们一样,倾囊而出啊。
现在是买到就赚到,谁不是把钱都拿出来了?
会每次只投入2000成本的,也就她二姐和徐然这样生怕半道被抢光的了。
关大爷也道:“我也觉得钟言没什么数,对自己的认知不够充分。那个叫朱丹的女人估计是看着自己30出头,再不生孩子真的晚了。所以才和他结婚,还立即怀孕、生孩子。至于这段时间让他掌舵,自己回去养胎,也就是让他玩玩。反正大方向不错,他也折腾不出多坏的局面。像如今,他肯定一家都说不通的。这会儿敢铤而走险做生意的,全是敢以身试法的主。哪一个能是省油的灯?能给他一个吃软饭的面子?”
于朵道:“我觉得您老说得没错。”
关大爷继续道:“另外就是你说的,估计那些货主也跟你们一样,把能拿出来的前都拿出来。谁都在等着回款。哪个敢轻易答应拖延时日赔偿的事?他能给出的、以后运货的优惠,比起来就是鸡毛蒜皮。”
他其实也觉得于朵这样做生意未免太过冒险了。
全部钱只有一万,就要进8000的货,留2000做运费和保险费。
这是一丁点都没留啊。
但似乎眼下就是这么急躁的,货一回来很快就清空。
那还不把钱都掏出来进货?反正有人托底会原价赔嘛。
而那位霍先生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收取高额的保险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