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洲站在窗边,高楼处的风将他的发吹得凌乱,敛着的眉眼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带着一股经过漫长课程后的倦怠,看见信息发不出去后,他拨通了沈星微的电话,得到了正在通话中的播报,这是被拉黑的状态。
“这死眼镜,动作还挺快,不吃不喝卷着铺盖在门口蹲守呢。”贺西洲嘀咕一句,随后揣起手机下了楼,外面已经飘起雨点。
他开车出了学校,径直往沈星微家去,半路上雨势就变大了,天上隐隐滚出雷声,遍布雷云的天空失去光明,昏黄一片。
贺西洲在路上堵了一会儿,到沈星微楼下的时候,正碰上住在她对门的年轻女人提着行李箱气冲冲走入雨幕之中,看样子是情侣之间发生了激烈矛盾。
贺西洲心想还真是巧。他踩着楼梯往上,细碎的雷声灌入寂静的楼梯间,荡起一层层回音,将所有声控灯震亮。
来到顶楼,他毫不客气地抬手拍防盗门,喊:“沈星微,开门!”
拍门的声音盖过雷声,在楼道里轰隆作响,没得到回应,贺西洲的敲门声越来越大,有一种确信她在家中并且一定要把门敲开的架势。
三分钟之后,里面的门被猛然打开,沈星微出现在眼前。
屋内没有开灯,她的背后是一片黑暗,楼道的灯漏进去落在她的脸上,照出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狠狠哭了一场,表情却并不见软弱,脸颊还带着怒气冲冲的绯红,甚至有着非常具有攻击性的锐利,隔着防盗门对贺西洲大声说:“走开!不要来我家!”
贺西洲脸上也没有笑容,面无表情道:“为什么给我拉黑,我需要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沈星微赤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蓄满了浓烈的愤怒,“因为我讨厌你,恨你,所以我看见你就烦!不要来我家门口,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回音一层层落下去,惊起刚熄灭的声控灯,照亮了贺西洲的俊脸。
“你想要我站在楼道里跟你吵架是不是?我又不在这里住,不介意整栋楼的人出来看我的笑话。”贺西洲像变了一个人,仿佛被揭穿了假面的人,再也不需要温良和善的伪装,情绪平静得近乎冷漠,盯着她说:“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第39章 谈恋爱是很麻烦的事情。……
厚重的木门被大力关上,震响的声音在楼道中回荡,但是由于这里的人关门都是这样,因此这一下带着怒意的摔门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客厅里没有开灯,门关上之后,唯一的光明就是沈星微房间里的灯,但因为房门半掩,所以透出来的光有些微弱。贺西洲身量高,站在狭窄的门口,几乎将沈星微挤得没有地方站,她冷着脸往客厅走了几步,停在自己房间门口。
这里的隔音效果太差了,沈星微无法隔着门跟贺西洲争吵,只能先将他放进来,至少这一扇门关上了,吵得再大声也只有对门的人能听见,但对门的情侣因为吵架之后都出了门,刚才沈星微还听到对门有人拉着行李箱离开的声音。
她抬眼,看见贺西洲站在门边,身量很高,穿着雪白的休闲运动服装,即使站在昏暗的环境也是十分显眼。他有一张得天独厚的面容,笑起来时让人觉得性子温和仿佛谁都能靠近交往,不笑时又难掩骨子里的冷漠倨傲,拒人千里。
这样的人,站在窄小得都不能称之为玄关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贺西洲随意扫了一眼周围,看见桌上残留着没有收拾的一次性餐盒和垃圾,单人沙发上散落两件衣裳,门口的鞋子也随意地摆在地上。
她的住处很小,各种各样的东西摆得满满当当,只要稍微有一些没有摆好位置就会显得屋子逼仄凌乱,前几次来的时候都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今天却很乱,足以看出沈星微的情绪的确非常差,没有收拾房间的心情。
有几分钟的沉默,贺西洲转头看向沈星微,主动开口,“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沈星微被他这话一下子点燃了心中的怒火,腾一下烧红了脸,扬高了声音反问:“应该是你有话对我说吧?”
贺西洲心说由他开头也可以,于是板着脸问道:“为什么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把我拉黑?”
沈星微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厚的脸皮,明明知道是什么原因,却还要跑到她家里来,堂而皇之地问为什么。可是她明明早就知道贺西洲是个善于伪装的人,却还是被他这次的欺骗伤到了心,怒视着他,说出了很尖锐很伤人的话,“因为你就是一个本性难移的骗子!你昨晚上分明去约见彭翰,却对我隐瞒。我都告诉过你不要打探我的过去,不要跟彭翰接触联系,你为什么不听啊!你是不是非要知道那些我已经不愿意再提起的事情才好,你的好奇心就这么重吗?!”
贺西洲冷脸看着她,语气很平静,“对啊,如果我不跟他联系见面,我怎么知道你之前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当众骂教授,还被抓进派出所拘留一晚,以至于你旷学一整个学期。”
沈星微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煞白,好像那些终是纠缠她的噩梦重新卷上心头,她下意识着急忙慌地去端详贺西洲的表情,但同时心里又涌出剧烈的恐惧——她在这一瞬非常非常害怕贺西洲的脸上出现那种表情。
那些带着鄙夷,轻视,嘲笑,怜悯的表情。
虽然贺西洲的语气并不重,说出的话也没有攻击她的意思,但对沈星微来说是一种伤害。她认为贺西洲是听了彭翰的话才会这样,或许他会像那些不知真相的人一样,斥责辱骂的语言化作狂风巨浪,将她卷在里面,企图溺毙她。
一想到昨晚上贺西洲与彭翰坐在一起,谈论那些颠倒黑白的话语,她就出奇的愤怒,好像整个胸腔都烧起了恨意,此时应该变得很有攻击性才对,但一张口眼睛先蒙上一层水液,模糊着视线。沈星微像情绪崩溃一样大喊,“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管我的事,你为什么要去过问?那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啊!我以前做了什么,以后去做什么,都不用你管!”
狂风从阳台灌进来,将已经有些松弛的窗子吹得砰砰作响,发出一种很刺耳的噪音。
沈星微说过很多次“不用你管”,但之前贺西洲都没有对此做出回应,这一次没有再选择放任。他的眉眼结满寒霜,缓步朝她靠近,“那要是我偏要管呢?”
沈星微道:“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贺西洲也扬高了声音,像是生气了,“为什么与我无关,难道我不是你男朋友吗?我连过问你去年发生了什么事的资格都没有?”
“我要跟你分手!分手!”沈星微崩溃地大喊,眼睫湿漉漉的,气道:“我再也不要跟你谈恋爱了!”
贺西洲动怒,冷笑一声,恶狠狠道:“想都别想。”
沈星微有些惧于他这样强硬的态度,哭着叫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谁让你明知道我是一个品行不端,性格低劣的人,却还是要跟踪我,招惹我。”贺西洲已经走到她面前,慢慢俯下头向她欺近,盯着她的眼睛,语气轻慢,“所以被我纠缠上,这是你活该,沈星微。”
沈星微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当初在看见贺西洲之后,她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一路,来到他家门口,可偏偏他又没有发现。于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沈星微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跟踪了贺西洲很久了。
她用手掌和手背抹着眼泪,呜咽道:“对不起,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当初不应该跟踪你,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对我。”
窗外大雨倾盆,雷声滚滚,沈星微也有些后悔,如果今天没有跟彭翰说那么多,或许她就不会得知贺西洲瞒着她做的这些事,他可以继续假装和欺骗,只要她不知。
因为一个月很快就要到了,明明没剩多少天,却要在今天吵个天翻地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贺西洲冷笑一声,用手背温柔地在她脸颊上轻蹭,语气却并不和善,“你对以前的事闭口不言,一旦我表现出想要知道的念头,你就立即冷着脸拒绝,不愿意收下我转给你的钱,处心积虑想要还给我,与我划清界限,不就是等着一个月的期限到了,立即抽身离开吗?”
沈星微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愤怒的表情开始转变,出现一种慌张的茫然。
“不让我过问总是守在你家门口的男人,不让我了解你的过去,甚至你都要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仍然对我只字不提,你手机里那些成天没完没了的信息和电话,你真的以为能瞒得过我吗?”贺西洲道:“不用看我都知道,是催债信息。”
沈星微慌张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偷看我手机?”
贺西洲反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高,神色好像漫不经心,“沈星微,你真是太不乖了,你跟踪我本来就是你的错,应该在这一个月好好弥补我才对,可是你却玩弄感情,假情假意,还解决不掉那个该死的眼镜对你的纠缠,牵扯不清,就等着期限到了然后弃我而去是吗?”
他的手指从她的眼角擦过,将泪水拖出长长的水痕,低声说:“你这样,我真的很伤心啊。”
她的双眸满是惊惶,蓄得饱满的液体滚落,变成晶莹的水珠往下滑,仍是强撑着凶狠的语气质疑,“可是、可是你自己也没有做得很好啊,你的电动车里装着女生的头盔,你还总是把那些男男女女带到家里玩到很晚,并且你的微博下面有很多人在喊你老公,我也都没有说什么……”
贺西洲低眸看着她,眸光轻动,这些控诉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退开一步,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那头也接得很快,“贺哥,什么事啊?”
贺西洲点开免提,“我电动车里那个粉色的头盔是你女朋友的对吧?”
那头说:“对啊。”
贺西洲问:“她头盔哪来的?”
“是杨思凝的,她说买了新的,旧的用不着了就送给我女朋友了。”这事贺西洲是知道的,但是今天重新问起,那头的人也琢磨出了不对劲,联想到上回借车的时候车座下面那个绿青蛙头盔,于是他又多说两句:“我不是经常借你的车去接我女朋友嘛,所以就图方便,顺手把头盔放车座了,你上回说要放女朋友的头盔,我就拿回来了呀。”
“嗯。”贺西洲应了一声,说:“现在给我转五百块钱,电动车你就不用还了,卖你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一边操作手机登录微博,一边说:“之前在家里开聚会,不是为了玩,是因为学校里的事情,纯属利益交换。我跟那些人,男的女的,没有任何私人感情,在你之前我没有交过女朋友,我甚至一直觉得谈恋爱是很麻烦的事情。”
当然,现在也这么觉得,因为他在跟沈星微争吵,看着她哭得很伤心时,心脏也像得了病一样不舒服。贺西洲以前从不会这样,他的心脏一直很健康。
很快他就把手机给沈星微看,屏幕上是注销账户的页面,当着沈星微的面按下了确认,然后退出把微博卸载,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地处理了,又用一种很严厉的语气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沈星微身上那尖锐的怒意已经消散了大半,但是刚才哭得很用力,狠狠抽泣了两下,抿着唇没有回应。
“沈星微。”贺西洲的声音像催命符,直往她心口钻,强势地逼得沈星微一步步往后退,“说话!”
他的眼神很锐利,仿佛能够看穿一切,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是要逼得沈星微无所遁形,自己全盘托出。
她嗫嚅了片刻,经过刚才大声的叫喊,嗓子有些喑哑,慢声说:“我……我过得很不好。”
“我为了参加比赛花了很长时间创作的画,因为当时太信任彭翰就交给他去登记,但是他拿着我的画登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获奖了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是受到他导师的启发和指点,但那是我的作品,那是我花了很多心血,很多精力创作出来的!”
“我在网上说明真相,但很多人来骂我,我又发了创作视频和照片,他们却说那些都是假的!是p的!我不知道再用什么办法证明,一时冲动去学校打了他,被录成视频在网上传播,然后所有人都不再相信我了。”沈星微不停地擦着眼泪,将眼睛蹭得通红一片,天大的委屈压下来,努力藏在心里那块腐烂的肉也被生生剜出,鲜血淋漓,“我被逮到派出所拘留,那里面的人不准我睡觉,让我在角落里站了整整一个晚上,如果我不答应和解,就会被告上法庭。”
“所以我答应了和解,删掉作画的视频和照片,赔偿学校的仪器,没有再去上课。”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沈星微觉得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好像那些烂泥一般的生活和往事已经翻篇,但是今天再次提起,她还是哭得喘不过气,声音很小地说:“我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我不想你跟那些人一样怀疑我才是那个坏人,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没办法证明那幅画是我创作的。”
沈星微想掩埋这些不堪的过去,掩埋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好像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样她跟贺西洲一起站在蓝天下时,照在她身上的阳光才是灿烂明媚的。
贺西洲看着她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她垂着眼睫正轻颤,上面挂满了细细密密的小水珠,好像被抽光了所有精力一样,眉眼失去了生气。但她的脸上又泛着不正常的红,刚才贺西洲在触碰她脸颊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她体温的不正常,像是发烧了。
耳朵里都是她停不下啜泣声,或许在曾经他不知道的日日夜夜里,沈星微这样哭过很多次,挣扎过很多次,最后只能用这样欺骗自己的方法得过且过。
不去上课,不看手机里那些堆积成山的催债信息,不接那些无止尽的电话,藏在这个狭小黑暗的小房子里,仿佛这样就能躲避一切。
贺西洲的本意不是跟沈星微吵架,只是长了太多分枝的树苗,光靠哄着是不会将多余的树杈掉落的,需要用剪刀剪去那些横生的枝丫,才能保证树木吸取足够的营养,茁壮成长。
白昼般的光芒在夜空闪过,照亮逼仄的小屋,还有贺西洲和沈星微的脸,两人相对而站。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巨雷,仿佛要将整个天空劈成两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沈星微被狠狠吓了一跳,紧跟着房间一黑,所有光明消失,眼前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停电了,这是老式小区经常出现的状况。还没等沈星微反应过来,贺西洲就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让她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胸膛,感受到她身体在战栗,胸膛因为抽噎而起伏,用手温柔地顺着她的脊背抚摸,低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如果连我自己女朋友都不相信,又怎么可能去相信那个死眼镜?我干嘛要看网络上的那些东西,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贺西洲抱得很紧,有力的双臂像是要将她紧紧压入身体里,于是沈星微感觉到自己被很温暖,很结实的怀抱包裹住,仿佛刚才那些尖锐的,凶狠的戾气在瞬间消弭,她被保护了起来。
好像有一股轻柔的力道慢慢抚摸着她剜出了烂肉的心脏,然后一点一点地清理干净腐烂的地方,再细细添补修复。
贺西洲真的很讨厌,沈星微心想,他真的不是一个好人,身上有很多恶劣的缺点。
但他有的时候,却会让人感到美好,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站在沈星微的面前,用那双笑起来很漂亮的眼睛看着她,“沈星微?哪个微?微笑的微吗?”
第40章 “你喜欢我吗?”贺西洲……
贺西洲的睡眠一向很好,以前只要入睡了,就几乎不会在夜里突然醒来。
但自从他的床上有了沈星微之后,贺西洲在夜间醒来的次数就变得多了起来,可能是他独睡那么多年,乍然还不太适应床上多了个人。所以有时候在夜里醒来,会看见沈星微会以一个蜷缩的姿态紧紧挨在他身旁,像是本能地朝什么东西靠近,寻求安全感一样。
她过得不好,甚至已经病态到成了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生活的小老鼠,却还是要装得若无其事,企图掩盖千疮百孔的过往,努力又倔强地表现自己已经走出过往,拥抱新生活的样子。
“你喜欢我吗?”贺西洲拍了拍沈星微的后背问。
“……不喜欢。”沈星微的脸闷在他的胸膛,带着浓厚的鼻音,哈出的热气堆积在贺西洲的心口,“我特别讨厌你。”
这话贺西洲也听了不少次,很自然地应对,“那下回我再跟别人介绍我们的关系时,就说我们是旧社会的包办关系,你不情不愿,我强取豪夺。”
沈星微从他的怀里抬起头,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你讲话一定要这么阴阳怪气吗?”
不过因为屋中停电了,所以视线里什么都看不见,整个小区都一片漆黑,不见一点光芒。于是沈星微又在黑夜的保护下,数落贺西洲的不是,“而且你刚刚有必要那么大声地跟我说话吗?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本来就是你隐瞒我跟彭翰联系,这在古代欺瞒皇帝都是要诛九族的,不要以为换在现代骗了人之后什么责任都不用负。”
沈星微像一个很严格的审判长,判令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在私底下编排或是恶意中伤我,所以我拉黑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我没有任何错误行为,你应该向我道歉。”
“对不起。”贺西洲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嘴上却道:“青天大老爷,我觉得光道歉还不够,要不你打我十几大板,让我狠狠长个记性。”
沈星微觉得他又犯了神经病,没有说话。但是贺西洲却抓起她的手,大约是想帮她动手,沈星微马上挣扎起来,“放开我,我才不想打人,很没有素质!”
可贺西洲只是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脸边,感受到她热乎乎的手掌所散发的温度,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漆黑环境里,他听见沈星微的呼吸,在感受到周围没有恶意之后,她很乖地平静下来,没有再大声叫喊,也没有一直流泪。
贺西洲慢慢叹了一口气,语气很顽劣地说:“沈星微,所以有时候你被欺负也不能怪我,是因为你太好欺负了。”
沈星微懒得理会他这样的歪道理,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攥得很紧,随后就感觉面上有灼热的呼吸扑过来,像是他低头靠近想来索要亲吻的样子。她下意识将脑袋一偏,嘟囔着,“不要亲。”
贺西洲并没有勉强,但也没有随便妥协,在她脸颊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惹得沈星微痛呼一声。
“走了。”贺西洲拽着她的手,一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让窄小的房屋重新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