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教授又左右看了看,问道:“你那小姑娘呢?”
“她在玩游戏。”
葵葵前阵子迷上了一款年代久远的单机游戏,天天吵着要玩。
许颂宁便吩咐刘姨把二进院里的影音室改成了游戏房,宽敞又丰富,葵葵每晚都要玩上一会儿,估计她这时正在里头玩得忘我。
于教授面露惊讶,又忍不住笑说:“怎么这么大了还爱玩游戏?”
“她的爱好一向很单纯。”许颂宁说。
于教授问:“你会和她一起玩么?”
许颂宁摇摇头。
于教授又笑。
她几乎从不约束许颂宁的行为习惯,但是这么多年也没见到许颂宁有任何不良嗜好,更别提叛逆举动。
他乖巧的不像个孩子。
“小宁儿,你和哥哥姐姐他们不一样。”于教授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妈妈只要你开心。你做事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想玩游戏就玩,想做什么都可以。”
许颂宁低咳两声,笑说:“妈,我明白的。只是葵葵不让我和她玩,她嫌我太笨了。”
于教授微愣,又温柔笑了起来。
葵葵的到来让许颂宁改变了很多,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过些天回西山吃饭,你记得要把她一起带来,也好给你姥姥姥爷见见。”
于教授轻轻摩挲他的手指,想了想又道:“但如果人家姑娘不乐意,你也别勉强。”
许颂宁点头,“好。”
于教授俯身拥抱他,感受到他消瘦的身体,又十分心疼。
她事务繁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他。寒暄几句,便又要立刻了。
临走前,许颂宁还顺口问了哥哥姐姐的情况。
但于教授对他们的情况也不甚清楚。
只知道许鸣珂现在逐渐和周家女儿来往,说是提前培养感情。而许潋伊已经开始接触家族在法国那边的产业,未来生活的重心或许都会在巴黎。
他们已然各自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夜里睡觉时,许颂宁跟葵葵说起了于教授来过。
葵葵十分惊讶,当即瞪大了眼睛扑腾被子翻坐起来:“你怎么不告诉我!我都没出来跟伯母打招呼,多没礼貌啊!”
许颂宁笑笑,“没关系的。你那会儿估计正在通最后一关,我不想打扰你。”
“天呐!”葵葵简直要崩溃,“游戏哪有那么重要,何况随时都能暂停的。”
许颂宁微愣,“竟然还能暂停。”
葵葵无奈抱头,泄气倒回床上,侧身抱住他长长叹气,“小宁儿是傻瓜。”
许颂宁刚治疗结束,还不能翻身,只好转头笑着看她,“没事的,妈妈很喜欢你,她不会介怀的。下次见面我会跟她解释清楚。”
葵葵又叹一口气。
许颂宁打开胳膊把她揽进怀里,笑着说:“别不开心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即便真的很严重,还有我在呢。”
葵葵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有你在,能怎么样啊?”
“嗯……有我在,潮水想要淹没你,也得先没过一百八十七厘米。”
葵葵愣了两秒,伸长胳膊捏他的脸颊,“什么有的没的,以后不准再看电视剧了!”
许颂宁脸上本就没肉,随便一捏他就吃痛,捂着脸委屈,“我最近没有看了。对不起,我不会再瞎说了。”
他那双黑眸子里盛满了月光,清澈似水,映出葵葵的脸庞。
随着他们认识的时间增长,他曾经外表那层遥遥不可触碰之感越来越淡,露出的内里是稚子般明净的纯真和善良。
葵葵不禁噗嗤一笑,扑上去抱住他。
“傻瓜!傻小宁儿!”
“我不是傻瓜,我很聪明。从小到大老师都夸我聪明。”
“呸,那是他们看你家财万贯!”
“我有证明的,小时候体检检查过智力。”
“体检怎么会检查智力?”
“因为我三岁才会叫妈妈。”
“啊?”
“后来知道是因为刘姨从没教过我。”
“哈哈哈!”
夜色温柔。
万籁俱寂,春风十里。
夜空之下悬着皎皎明月,小小的床铺上两个人互相倚靠。
岁月如所有人期待般,平静又安稳的流淌着。
半夜时,葵葵还醒来了一次。
转过头,瞧见身边的许颂宁双目轻阖,睡颜安稳平和。
她忽然记起,相爱前的无数个夜晚,许颂宁都是在呼吸困难头痛欲裂中艰难捱过的。
葵葵知道,如果是她或许早已放弃生活了。
但还好,她的小宁儿沉稳又耐心,一直默默等到了她出现。
他们就是彼此的月光。
第60章 .番外2
在飞机起飞前十五分钟。
陈清雾收到了来自葵葵的短信。
信息内容简明扼要:
十月十五日, 许鸣珂将于钓鱼台国宾馆举行婚礼。
耳旁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
顷刻间,嘈杂的候机室变得安安静静。
陈清雾闭上眼,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轻轻飘落下来。
一切尘埃落定后,她终于有时间去仔细回忆了。
过去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陈清雾想过很多次自己为什么爱许鸣珂。
这个问题在她十七八岁时,总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后来长大后才惊觉——
许鸣珂本就是个集爱于一身的人, 只要和他近距离接触, 没有人会不爱他。
那一年, 许鸣珂的二十二岁并不是普通的二十二岁, 是头顶万千头衔、光芒万丈的二十二岁。
他可以彻夜不眠,轻松完成别人需要一个月才能做出的数据;也可以随手一挥,创造一场令人震撼的商业奇迹。
他是个得天独厚的天才,但他从不承认。
他永远只是随性笑几声, 把全世界对他的赞赏都看作凡世灰烬。
——毕竟他得到的足够多了。
与生俱来的尊贵家世, 举世无双的身姿容貌,以及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用不尽的财富和权利。
这完全可以解释, 为什么这么多人误会, 以为她贪图他那些身外之物。
在这一点上,陈清雾也从来懒得辩解。
她闭上眼,记起某年在府河边, 柔风吹拂, 葵葵问她, 到底是什么时候接触到许鸣珂的?
她笑说:“你还记得那年第一次见到他吗?小宁儿帮你写了暑假作业, 他回香港的路上顺便带过来。”
葵葵点头, “那当然忘不了。”
陈清雾又笑。
那天刚走出来,她就骗葵葵说自己肚子痛, 要立刻去洗手间。
葵葵单纯,至今都不曾怀疑她。
她就是那时候要到了许鸣珂的联系方式。
因为手段不算光明,许鸣珂写电话号码时下巴微微抬了半寸,那双桀骜深邃的眸子中,隐约闪过一丝嘲弄。
她羞红了脸,骄傲的心脏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那时候她还是个傲气冲天的大小姐。
她从小就决定,自己要上就上最好的学校,要嫁就嫁最好的男人。
许鸣珂是不是最好的男人?
在她当年的认知里,答案显然:是。
后来便是那年国庆了。
那是她这辈子最大胆的时刻,她一声不吭跑去香港,冒犯的打了电话。
许鸣珂向来忙碌,一直到第三天,才出现在她面前。
高挑挺拔的少年,俊气外露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