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之后,他越是愧疚就越不敢面对,所以他选择逃避,每天工作,回到家的时间也很少,他把陈心棠安置在离陈公馆很远的地方,尽量不让他们见面,他给了陈心棠多少东西,就给陈薇奇多少东西,他想着弥补………
都不过是掩耳盗铃。
“薇薇,对不起……爹地不知道。对不起……”陈烜中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悔恨,懊恼,但都来得太晚,也没有用了,他想擦掉陈薇奇的眼泪,被她推开。
陈薇奇呼出一口气,胡乱擦掉眼泪,“以后集团的事您不要插手了,我会把陈心棠在CDR集团的所有职位都撤掉,让静姨回加拿大生活,股份是您给的,拿不走,留给她养老,此后您自己的钱想给她们我拦不到,但陈家的钱,是我,大哥,二哥和珊宜的。”
“以后,就这样过吧——”
心知肚明地粉饰陈家的体面,撕掉了最后遮掩的面具,大家都成了真正的演员。
陈薇奇站起来,转身就要走,陈烜中忽然叫住她。
颤抖的声音,仿佛也含着泪,“爹地从来都没有不爱你们。你们是我的孩子。”
他曾经也有很温馨的家。
陈薇奇平视着前方,“我知道,爹地,我也永远爱你,但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你最好愧疚一辈子。
从陈公馆出来的时候,夕阳彻底淹没在夜色的长海中,天空宛如沉静的黑色潭水。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有冷空气来临,今晚温度果然降了许多,风吹到皮肤上凉飕飕的,陈薇奇脸上的泪被洇干,皮肤紧绷,很不舒服。
陈薇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宏伟而美丽的建筑物,这栋如今市值三十亿的房子其实早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过户到了她的名下,是她的财产之一,她打算等珊宜十八岁成人礼时,送给珊宜做为生日礼物。
希望珊宜能像掌控这栋房子一样,掌控未来的人生,不会有人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陈薇奇笑了笑,手掌抚过眼泪,高跟鞋缓慢地踩着拾级而下,走进夜色中。
“靓女,怎么哭也哭得这么靓。”
忽然一道声音从斜前方传来,陈薇奇抬头望过去,庄少洲迈着从容的步伐朝她走来,递来一方干净的手帕。
是他西装前襟口袋里的小方巾,沾着他的香气。
陈薇奇破涕一笑,没有接方巾,而是勾住他的脖子,跳进他的怀抱里。庄少洲受宠若惊,手帕掉在地上,双手接住了陈薇奇,牢牢搂住她的腰。
“不是说要我抱你?”陈薇奇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庄少洲:“我的荣幸,陈主席。”
“油嘴滑舌。”
“只是对你。”
庄少洲把陈薇奇抱进车里,白秘书跟在后面把手帕捡起来,拍拍灰,很狗腿地折叠整齐。
陈薇奇被抱到副驾驶,庄少洲打算亲自开车,白秘书则被赶到了陈薇奇的那台库里南上。
庄少洲很少亲自驾驶这台车牌为1的商务宾利,他私下多开跑车,当做放松的调剂,但和陈薇奇结婚后,他也很少开那些声浪很大的跑车了,陈薇奇不喜欢,她说那些声浪大的车都是拖拉机。
“回个家怎么还哭了。”庄少洲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从中控里拿出一盒橙子味的糖,“吃一颗。离餐厅还有半小时。”
陈薇奇含着甜滋滋的糖果,浓郁的橙子味盈满鼻息,她懒懒地窝在副驾驶,闭着眼,“没有哭,我很高兴,做了一直想做的事。”
庄少洲勾唇:“一直想做的事是什么,不是和我结婚?”
陈薇奇笑出声来,他怎么这么会逗人笑,笑过后,她轻轻说:“让我爹地知道,我们其实都很恨他。让他知道他做错事了,他要接受惩罚,而不是轻飘飘地让所有人都配合他演戏。”
庄少洲沉默片刻,这种事在他认知范围之外,他不能轻易置评。踩油门的力道很平顺,开着山路也很稳,他看着远处沉沉的海湾,周围一圈房子亮着灯火,把海水照出粼粼波光。
“你做的很好,宝贝。”他表扬了她。
陈薇奇抬眼看着他,藏在黑暗中,看不太清,只有偶尔投进来的一抹路灯,点亮他俊美的侧脸。
“很勇敢,不是所有人都敢做这种事。陈薇奇,我为你骄傲。”
陈薇奇在这句话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谢谢你,庄少洲。”
庄少洲滚了滚喉结,没说不用谢,只是专注地开车,他用余光看见陈薇奇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他身上。
但他不知道,陈薇奇心中在想什么。
陈薇奇想,她和庄少洲也许不是肉体的吸引,他们是灵魂的吸引。
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他们天生就会被彼此引诱,契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他是她自由之路上唯一的最好的伴侣。
……
最近翻开港岛任何一本财经杂志,都离不开CDR集团。最新一期的《财经天下》头版是陈北檀的个人专访,《时代》杂志也邀请陈北檀登上他们中国版九月刊的封面。杂志界所谓金九银十,九月是一年中最重要月份。
陈薇奇的身价也跟着随涨船高,有好几家财经媒体递交了采访申请的邀约。从前她多登娱乐版时尚版头条,没想到也能霸占财经版。
陈家的权利核心完全过渡到年轻一
代的后辈手上,陈薇奇无疑成为港岛千金圈内风头最盛的焦点,有钱有宠爱的千金太多了,但有实权的千金少之又少。
就在陈薇奇享受工作、爱情和风光的时刻,另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迅速传遍港岛。
当时她还在床上陪宝宝玩小鱼玩偶,点开手机就看见媒体发布的易思龄订婚的消息,她吓得手一抖,直接从床上栽下去了。
【谢易两家宣布联姻,京港强强联合,或成圈内继陈庄联姻之后的另一桩天作之合?】
谢?谢?陈薇奇快谢了,她想了一大圈也没想到哪家姓谢,最后又仔细看了一遍新闻,才发现是京城的谢家。
“好个易思龄!这几个月都不出门就是在搞大事!找男人了也瞒着我!还找个外地佬!她疯了!”
陈薇奇龇牙咧嘴,一通电话拨给易思龄。
嘟了好几声才接,对面有气无力地一声:“做咩啊……”
“你要结婚了你都不说?谢家的人不是我们这个圈子吧,你要嫁去京城?北方?”陈薇奇惊讶。
易思龄内心有气无力,嘴上绝不认输:“是啊,我就是要嫁去京城了,京城特别好,四季分明,小吃也多,还会下雪,不用在港岛人造雪花了,文物前面人来人往好热闹,而且我老公又帅又年轻又有钱又甜言蜜语又宠我天天黏着我,比你家庄少强一万倍,比郑渣男强十万倍。”
陈薇奇:“………………”
……
第77章 庆祝 我的puppy
庄少洲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陈薇奇仍旧维持着趴在地毯上的姿势,魂都被易思龄要结婚这个爆炸信息给吸进去了。
她一边逼供易思龄,一边在Google上搜索“谢浔之”这个名字,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易思龄这个大作精点头远嫁京城。
庄少洲在门边站了会,眯了眯眼。陈薇奇穿着妩媚的黑蕾丝睡裙,姿势问题,短到只能遮大腿的裙摆撩起来,露出里面更为性感的内裤,大半白嫩的臀部都在外面翘着,像一颗刚剥出来的鸡蛋。
“Tanya。”
无人理会他,只能自己走过去找一些存在感。庄少洲走到陈薇奇身边蹲下,一巴掌打在那颗鸡蛋上,另一边都不能幸免,随之微颤。
手掌很烫,打得很有技巧性,不疼,甚至带出许多不能言说的酥麻,甚至想他为什么不再打一下,要左右雨露均沾才是。
这么羞耻的话陈薇奇还是说不出口,咬了下唇,斜斜睨了庄少洲一眼,他刚运动过,洗了澡,浑身充斥着勾人的荷尔蒙气息,像一粒蓬勃躁动的种子,随时要扎根在她身上。
庄少洲清楚陈薇奇是有一点奇怪的癖好在身上的,不戳破,把掌心挪到她腰上,平声说:“怎么趴在地上,不怕硌出印子。”
“没什么。地毯舒服。”陈薇奇是绝不会说她从床上掉下来了。
庄少洲刚要把她抱上床,视线不经意瞥到她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一篇《财富》杂志的人物专访,标题为——【蓝曜帝国最年轻的话事人,完美诠释了儒家文化下的东方审美——谢浔之:严以律己是我的人生准则。】
庄少洲很难相信陈薇奇在做什么,沉沉的气息洒在她鼻尖:“我老婆……穿着露屁股的睡裙,趴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别的男人的财经专访?”
陈薇奇:“?”
什么是露屁股的睡裙,她脸一红,飞快地坐起来,把睡裙捋了捋,可是怎么捋都遮不住腿,“我看什么别的男人。那是易思龄未来老公好吗,我帮她考察一下。”
“易思龄的老公,易思龄看就行,你看什么看?——等下,她结婚了?”庄少洲倒是怔了片刻,没想到易家的婚事定得这么果断。
上周,郑启珺还找他谈了这事,问他有什么方法没有,让女人回心转意。庄少洲当时回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郑启珺气得要和他打架。
“是啊,她说男方下周就来提亲,我晕了。这女仔,一瞒就瞒这么大!她居然要嫁去京城,京城诶!你知道京城有多远吗——冬天要下鹅毛大雪!”
庄少洲把陈薇奇一系列丰富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先是愤慨又震惊又难过最后怅然若失,他心中的情绪也跟着复杂起来,“她结婚,你这么上心做什么。”
“我说了她是我的猫咪啊!我的猫咪怎么能嫁去京城——”陈薇奇有些凌乱,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易思龄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们读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就是大学也在同一个国家,然后毕业一起回港。她们从小吵到大,攀比到大,一言不合就打架,小时候两家长辈都怕把她们放在一块,超过半小时准出事。
这样一个从小到大陪着她的吵闹鬼,娇气鬼,要远嫁北方了。
陈薇奇心底不是滋味。
“京城又不是穷乡僻壤,比港岛大了不知多少倍,港岛有什么京城都有,没有的京城也有,她去那边是天高海阔任鸟飞。”庄少洲嘴上安慰陈薇奇,心里倒是庆幸起来。
易思龄这种大威胁,若是结婚留在港岛,那要一辈子缠着陈薇奇。万一以后和老公吵架了,闹不愉快了,说不定不回娘家,要跑来陈薇奇这里住。
陈薇奇又喜欢把事揽到自己身上,看着冷情冷性的女人,其实最柔软,她要管珊宜一辈子,要管宝宝一辈子,要管陈家一辈子,现在还要管易思龄一辈子。
那他真完了,这辈子都熬不到头。
“你不懂。”陈薇奇叹气,怅然若失了片刻,忽然又问庄少洲,“你认识谢浔之吗?”
“不认识。”庄少洲摇头,“但见过他一次。我前两年去京城开座谈会时,他也在场,应该没错,我记得铭牌上的名字。”
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在这时派上用场,倒也不是对名字敏感,同类总是对同类敏感。满场黑夹克端着官派作风的老家伙里,除了他自己,就对方一个年轻后生仔,不注意很难。
陈薇奇惊喜:“他高不高帅不帅?”
易思龄居然敢夸下海口,说她老公比庄少洲还帅,不可能,陈薇奇觉得肯定没有庄少洲帅,也不可能比庄少洲还高。
不可能。
她争强好胜的心思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庄少洲蹙眉,这个问题就太过分了吧?易思龄的老公高不高帅不帅,关她屁事?她还想欣赏别人的老公?
他呼吸都沉敛了下去,刚才去健身房运动是临时做的决定,因为吃过晚饭后他察觉到体内有些没来由的燥火,怕晚上把陈薇奇干得太狠,惹她发脾气,于是先去消耗一半体力,可现在,消耗掉的体力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回炉。
“说啊。”陈薇奇推搡他的胳膊。
“…………”
庄少洲猝不及防地低头吻住她,衔咬着那两瓣涂了唇膏的丰润软肉,黏腻的唇膏吃进嘴里其实很难受,不过他习惯了,他吃下去的唇膏口红怕是都能凝成一支。
陈薇奇也习惯了庄少洲猝不及防吻她,绵绵地呻了一声,被他吻得身体都躁动起来,两只脚在地毯上来回搓动,画出凌乱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