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好不容易等到他,怎么也得采访两句!”
林肯停在公司门口,司机杨浩从驾驶座上下来,跑到后排打开车门。
不多久,门打开,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池砚珩穿着一袭黑色大衣,冷着脸正对上守在门口的记者们。
杨浩正竭力推开围堵的记者,帮池砚珩从中开出一条小道。
“记者朋友们先让一让!”
“麻烦大家让一下,谢谢!”
闪光灯毫不避讳地对着他一顿狂拍,杨浩都被闪得眼睛睁不开。
回头看看,自己老板依旧一脸镇定,八风不动。
“池总!恭喜您上个月终于拿回了父母的遗产,想采访一下您此刻是什么心情呢?”
“池总方便说两句吗?请问您继承遗产之后下一步什么打算?”
“先前有传言说您隐婚多年,请问传言是否属实呢?”
“池总,请问您……”
……
池砚珩带着一身冷气略过拥堵的人群,大步迈进公司,把杨浩留在身后面对记者的围追截堵。
“抱歉,私人问题一概不方便回答。”
办公楼内空旷又安静,他脱了大衣,里面只穿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搭上电梯缓缓升到顶层。
居高临下,从透明玻璃俯视,杨浩还在人群中奋力挣扎,几个保镖展开双手,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杨浩推进安全地带。
几分钟后,杨浩终于逃出来,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西装,飞快地溜进大厅,又交代好门口的保安人员,千万不能让记者跑进来。
走进总裁办公室时,池砚珩正在签署一堆文件。
“池总,下周五有个慈善拍卖会,这是主办方递过来的邀请函。”
池砚珩瞟了一眼,却没有伸手接过来。
“下周五没空,你找个借口拒绝了吧。”
杨浩微微弯腰站着,很为难地开口:“拍卖会倒不是大事,但之后的晚宴银行那位林总也会过来,上次邀请您,您也没出席,这次再拒绝会不会不太好?”
池砚珩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杨浩。”
杨秘书立刻回神。
“你说,他三番五次邀请我,目的是什么?”
杨秘书沉默几秒,非常委婉地开口:“看上去……像是要介绍林小姐跟您进一步发展友好关系。”
池砚珩抬眸,放下签字笔。
“有件事希望你能明白。”
“我现在还是已婚状态,法律规定重婚罪是要判刑的,你是想把自己老板送进去吗?”
杨浩把头摇成拨浪鼓。
“嗯,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秘书点头如捣蒜,“我明白了池总。”
他正要转身离开,又听到身后的人说:“对了,再帮我订张机票,下周五去伦敦出差。”
杨秘书立刻应下,“好的。”
忽然反应过来,他又倏地抬起头,疑惑道:“池总,周五您有出差吗?我这里没有显示……”
池砚珩就这么冷冷地盯着他。
……
几秒钟后,杨浩打了个寒颤,他低下头,“好的,我马上安排。”
第53章 租房
程鸢在伦敦度过了留学的第一个夏天。
她每天奔波于家和学校, 两点一线,没课的时候就待在图书馆看书。
来之前就确定好了专业,她依然选择了喜欢的文学。
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同事, 也没有烦人的情侣关系,有的是来自各个国家、各个肤色的同学, 五花八门的聚会活动, 以及没人约束的自由。
一个月前, 程鸢拿到梦想学校的offer, 从曼彻斯特搬来伦敦, 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单身小公寓。
房子不算大, 只有20平米左右, 够她一个人生活。
相比于初来乍到时, 她在租房方面已经有了许多经验, 仔细挑选了当地很靠谱的中介。
但很多事还是没法用常理来解释。
中介是一位和蔼的白人女性,第一次和她约见面就热情难耐, 拉着她到处看房子,还给提供零食饮料,搞得程鸢还以为她们是什么诈骗集体团伙。
“你的意思是说, 房租只有400英镑?”
中介笑着一拍手:“当然!并且我们还会附赠半年的水电费,你赚大了!”
她之前问过的中介没有一个低于2500英镑, 程鸢皱眉看着对面热情好客的女人, 心里划过无数疑惑。
她第一反应,这该不会是个凶宅吧,还是连环大凶那种。
房租甚至不到平均水平的半价,交通方便, 距离学校步行只需要十分钟,周边就是图书馆和人工湖, 环境优美安静。
这绝不可能是她轻易就能租到的房子。
果断拒绝中介后,程鸢推开门离开中介处,头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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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租?”
池砚珩坐在咖啡店,蓝牙耳机连着跟柯旭阳的通话。
“她是不是发现了?”柯旭阳自顾自说着:“不可能啊,我专门找了本地中介,再说名字用的也不是你的,不可能会露馅啊。”
池砚珩想了想,问道:“你安排的租金多少?”
柯旭阳:“400啊。”
池砚珩沉默了几秒。
“英镑?”
柯旭阳声音无辜,“对啊,不然还能是人民币吗?”
池砚珩没忍住:“你有没有点常识?中心地段的房子你收400英镑,连个厕所都租不下来,谁看了不吓跑?”
柯旭阳确实没想到这茬,“我又没在伦敦读过书,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说要尽量便宜点吗?”
池砚珩一脸无语,“你别瞎折腾了,赶紧换个中介调价格。”
柯旭阳:“你们夫妻俩的事还得我来陪着你演,我真服了,你什么时候回国?”
“还不知道,最快一周之后。”
“你又见不着人家,在那耗着干嘛呢?”
池砚珩:“我乐意,挂了。”
之前的同学听说他来了伦敦,非拉着晚上要一起喝酒,池砚珩拗不过,跟着去酒吧玩了一会。
国外的酒吧更加奔放,键盘架子鼓混杂着重金属音乐,场内群魔乱舞,池砚珩待了几分钟就烦躁得很。
两三个金发女郎盯着他看了半个多小时,看他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从上扫到下,眼里冒光。
其中一位金发女郎在同伴的加油起哄中,十分大胆地过去搭讪。
“嗨,帅哥,一个人吗?”
池砚珩放下杯子,抬眸看了她一眼。
迷离的灯光闪得他难受。
女人骄傲地挺起胸脯。
池砚珩什么都没说,手背朝上,亮出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又把手机挪过去一点,指着相册里偷拍的照片。
程鸢抱着小满在阳台的藤椅上睡觉。
“我老婆”。
又指了指躺在她怀里的小满。
“我女儿。”
女人用一种不可置信眼神看着他。
她说:“抱歉。”
转身匆匆走了。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原本挺拔的鼻梁更加立体,下颌线瘦削,在光影之间切割出一张完美的侧脸。
他远离人群,安静地坐在前台的高脚凳上,手指细细摩挲着戒指,不自觉回想起来伦敦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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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他带着刚做完手术的妹妹回国,下了飞机就往家里赶。
“哥,你不去老宅了吗?”
池砚珩皱眉打着方向盘,“我先把你送回去,公司里有急事要处理。”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还是第一次。
从下飞机开始,给程鸢打了不下十个电话,没有一个能接通。
黑色迈巴赫飞驰在高架上,他拧着眉踩下油门,不断加速,一路狂飙回到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