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懂她的却总是他?
季知涟低头看向他的那双手,白皙指骨微微泛红:“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入年闭了闭眼,难以启齿,还是启齿:“你玩我,我给你玩……你别去找他们。”
“……玩你?”她转过身,上下审视他,步步紧逼,他倔强的直视她,季知涟将他逼至卧室,又猛然一推,将他摔在被上,声音又冷又怒:“玩你?”
江入年是如此执拗。
他的执拗让两人之间的暗流再次变得不可捉摸。
或许他们都不正常,那么破坏秩序反而变成一种自虐式的快感。
他倒在柔软凌乱中,凝望着她,眸中情绪翻腾,手握成拳抵在身侧。
她盯着他的眼睛,只是轻轻碰了碰,就一片湿泞。
他呼吸凝滞,忍耐又克制。
她行为粗鲁,冷嘲热讽:“怎么?不会?还是这两年经历的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话刚一出她就后悔了,因为看到他摇了摇头。
江入年喉头微动:“没有。”
她莫名其妙:“什么没有?”
他垂眸,浓睫微微颤动:“我……只和你有过。”
季知涟心头泛上难言的滋味,却硬着心:“怎么?跟别人不行?”
他没有在意她恶劣言语,而是仰头认真地寻找她的唇,动作很轻,很温柔。
季知涟心里一窒,下意识侧首避开他的吻。
她现在只是撑着,就已经疲惫。
于是躺下,示意他来。
江入年的气息急促滚烫,痒痒的呵在她颊边,他思念她太久,喉结上下缓缓滚动,眼神脆弱炽烈,身体因竭力压抑而发颤,他如此在意她的感受。
季知涟眼底弥漫上淡淡雾气,却口不择言:“我和你刚好相反,这两年,我遇见过很多人。”
江入年在她身体上方轻轻颤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脸上血色褪尽,笑容也是惨淡的,却还在勉力对她笑:“只要你有被抚慰到……就好。”
她没有说话,抿紧嘴唇,定定看了他许久。
季知涟勾住他的后颈,迫他贴近她,指腹粗粗抚过他清韧的唇,又划过挺直鼻背,她眼眸越来越浓,含住他,连吞带咬的啃噬他。
江入年最开始无动于衷,只是空落落承受,渐渐的被她吻出泪意,再无法克制,颤抖着扣住她的后脑回应她。
两人呼吸都变得粗重,相贴处湿热黏腻,她放开他,喘息着:“既然给我玩,那就按我的意思来。”
曾经,他无时无刻不在考虑她的感受,哪怕是在最激烈情动的时候,也会压抑自己,任她痛快。她闭上眼睛:“我要你主动,我要你对我释放你的攻击性,我想要强烈的刺激,只要够强烈,什么都可以。”
她下达命令:“你给我。”
江入年深吸了一口气,手臂青筋暴起,声音冷静、克制:“需要我怎么做?”
她抬手,点点房间里的黑色纸盒:“——来,用在我身上。”
江入年起身,将盒子抱过来,打开。
他双眸一颤,眼角发红,掌心渗出细汗,又紧攥成拳,忍了又忍,才勉强平复内心的汹涌挣扎。
-
季知涟想覆盖掉。
用伤痕覆盖伤痕,用疼痛遗忘侮辱。
她要的激烈暴虐近乎自残。
她想得到活着的实感,就像在一个六面皆黑的空房间孤零零站着,感官和意识都模糊淡薄,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渐渐分不清自己和房间的界限,就像分不清生命还是死物的区别,但只要有人向她打壁球,壁球打在墙壁上,又重重弹到她身上,她就能凭借痛楚看到自己周身轮廓形状,以此区分虚无和实质。
她需要证明自己的感受并未迟钝退化。
她甘愿将自己置于烈焰上被火烧火燎。
-
同样在被烧燎的还有江入年。
她要什么,他都满足她,唯独伤害她这一条,是不由分说的拒绝。
他们已经分离两年多。
这次,她状态不允许,于是让他来。
激烈的潮水之中,他们是夜色下,海上并行的两叶小舟。
江入年给予她一波又一波的强烈快意,却过滤掉那些与之随行的剧烈痛楚。
如果她一定要,那他就将之一一作用在自己身上,看她因不忍而叫停。
“你不愿这么对我,却愿意这样折磨自己?”
他拨开她汗湿的发,指尖柔柔擦过她紧闭的眼角,曾经那么强势骄傲的女孩,如今在他怀里破碎得不成样子。
是什么摧毁了她内心强大而坚固的堤坝,让她变得如此虚弱?
还是她的内心本就破碎荒芜。
江入年一念至此,心痛到抽疼。
他的动作一温柔,她就执拗地掐他的后颈,在无声的催促。
她依然强势,却让他忆及往昔,内心痛楚更加翻涌。
他将她面颊上汗湿黏腻的发丝轻轻理好,两人额头相抵,他浅啄她的唇,又抓起她无力的双腕搭在自己腰上。
“真的要如此吗?”他问她,进一步确定。
两人不过寸距,暖息交融,她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江入年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她感受到他的强大,他一贯善于从知识中汲取经验和力量,并融为自己的势不可挡,他若放肆,难受的一定不是他。
季知涟固执己见。
他进退两难,拗不过她。
-
暴雨骤降,巨浪几近将小舟掀翻粉碎。
这一次碾碎她的不是别的,而是她宿命般注定的纠葛——
她在模糊动荡中看见一场夏日烟火。
这次距离是如此之近,那燃烧的火焰将她铺天盖地席卷,四溅的火星卷上她肌肤,她听到每个细胞在沸腾、共舞。
意识短暂的离开身体,如死般无所归依。
她一声喟叹,咸湿的苦涩液体在两片唇齿间蔓延。
-
漫漫长夜,云朝雨暮。
她已濒临极限,还在疯狂求索,浑然不顾身体。
他梏住她,安抚她抖如筛糠的脊背,厉声道:“够了知知!你会伤到自己的。”
她愣愣道:“你不行了?”
他擦拭她额头密密细汗,沉声:“我可以,但你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
季知涟大脑放空,心中却迎来久违的平静。
江入年起身,简单的收拾了自己,又用热毛巾来帮她细细擦拭,她闭着眼睛,也可能浑身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软软地任由他照顾。
江入年关了灯,又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季知涟动了动,内心在抗拒,却实在没力气挣扎——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疲累到极致,脑子却比往日更清楚,更活跃,在飞快地理那团复杂乱麻。
就在江入年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怀里的女子忽然开口,冷不丁询问:“被抓那天,你为什么非去不可?”
夜色里,江入年的神情变得很奇怪。
他缓慢的将她拥紧,声音似是愤怒,似是克制,一字字挤出牙:
“——因为我看到了一张照片。
第44章 知知
互联网有记忆,但很短。一件事的热度会被更大事件的热度覆盖,这是规律循环。
先是拍到歌后徐冷和某神秘男子深夜回住处,后被即刻辟谣是工作人员,但没人相信。歌后的八卦还未过去,接着是顶流男爱豆与新晋小花蔚天蓝的恋情曝光。
一场狂欢。微博的服务器险些瘫痪。
没人再关注江入年,人们更关心现在,此刻,以及未来。
江入年的风评口碑在缓慢回转,官媒既没有为他的事件定性,也没有出面帮他澄清。季知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究竟在背后起了几分作用,但目前来看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而时间成为最大的敌人,《回廊》在风口浪尖上依然没能通过报审。
金山电影节日期将至,《蓝山》获奖板上钉钉。
季知涟接到梁峻熙电话,他邀请她去录音棚见他。
梁峻熙作为歌手出道,一直不温不火,但最近资源却好的出奇,马上就可以参加一档享誉全国的K歌类综艺节目。
许久未见,梁峻熙还是一副骚包样子,穿了身白,走路闲庭信步哼着小调,走到会议室看到季知涟,眼睛一鼓:“哎哟,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季知涟不由头疼:“……你找我来,就有事说事。”
梁峻熙面上沉稳,声音却有几分掩盖不住的得色:“我和徐冷在一起了!”
季知涟被茶水呛住,目光凝在他脸上:“你被包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