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陆文珺手忙脚乱地接过扫把,听从沈劲的安排,从另一头开始扫起。
她虽然扫着地,却心不在焉,一个劲地往沈劲那看,又往大门出入口的地方看,生怕看见熟人。
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四团的吴团长,嘴里叼着个油饼,急匆匆地从大院里出来,正好和沈劲对上眼。
他愣了一愣,嘴角忍不住上扬:“哟呵,这不沈团长吗?”
吴团长的目光在沈劲手上拿着的扫把和畚斗上转了一圈,挪耶道:“扫地呢?”
又有点阴阳怪气地道:“好端端的,咱们沈大团长怎么扫起地了,要不要我帮你个忙,找两个小兵帮帮你?”
四团跟沈劲所在的一团,向来互别苗头。
好不容易看到沈劲吃瘪,吴团长不得赶快抓紧机会,多损两句啊。
沈劲扫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那倒不必了,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吴团长:“真不用啊?”他啧一声,“你好歹也是个团长,在这扫地,影响多不好啊,别人都看着呢。”
陆文珺在一旁听着揪心,刚想上前替沈劲说话。
就听见沈劲不紧不慢地说:“扫地怎么了,不也是为人民服务。”
他将枯枝和落叶扫到畚斗里,确定没有一点落下,才道:“吴团长,你有这闲工夫关心我,倒不如想想,明天的汇报会,怎么跟金军长解释,这次出海,你们四团的表现可不是很好。”
他抬头望了吴团长一眼:“万一金军长一气之下,罚你们整个团也来扫地,或者去海边捡垃圾,那可就不太好看了,就如你说的那样,丢人嘛,到时候要不要我也帮你美言几句啊?”
“你!”吴团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懒得理你。”
说完,甩手而去。
沈劲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
跟他斗,下辈子吧。
吴团长可算走了,陆文珺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大院还不停地进出人呢,陆文珺的心又提起来了,七上八下。
果然,想看他们两口子笑话的人不少,又来了几个‘闲人’,说了些风凉话,都被沈劲三言两语给打发走了。
陆文珺看着阳光下沈劲高大的背影,格外宽厚和挺拔,白衬衫和黑西裤整洁而笔挺,更显身姿,他的动作沉稳有力,每一下都带着认真与专注,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笑了起来,笑容舒展而明媚。
沈劲走到她身边:“笑什么呢。”
“没事。”陆文珺道,“就是觉得你扫地的样子特别好看。”
沈劲嘴角抽了抽:“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夸你呢,夸你呢。”陆文珺一脸正经地道,“我说真的,你看你左手拿着扫把,右手拿着畚斗,那架势威猛得很。”又道,“我觉得比你拿枪都好看。”
沈劲:“你就吹吧你,你见过我拿枪的样子?”
还……真没见过。
陆文珺转过话头:“不说这个了,我肚子饿了,咱们快去吃早餐吧。”
沈劲指了指她扫过的地方:“这就想走了?你还没扫完呢。”
额……陆文珺看了地面一眼,光顾着担心沈劲了,她都没认真扫地。
她负责的这块地方,跟沈劲负责的那块地方,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她脚下的地,枯枝落叶到处都是,一看就没扫干净,而沈劲扫过的地,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如同被擦拭过的镜子一般。
沈劲叹口气,拿过她手里的扫把,说:“行了,我帮你扫。”
然后嘀咕一句:“也不知道李主任咋想的,安排你来扫地,看你这地扫的,跟没扫差不多。”
陆文珺噎了一下:“今天是例外好吧。”又道,“我平时扫的可好了,李主任都夸呢。”
李主任不仅夸她地扫的好,很用心,认真负责。
还贬了梁转男一顿,说她态度没陆文珺认真,地扫的乱七八糟,还说要考虑罚她多扫几个月,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能因为扫地是件小事就不认真对待。
沈劲一边扫地,一边头也不抬地道:“我看每天都是例外吧。”
陆文珺挑眉:“家里的家务谁做得多?说的我好像不会扫地似的。”
“你做得多,你做得多。”沈劲道,“陆老师,快点来帮忙,还想不想吃早餐了?”
两人又忙活了半个小时,总算把地扫好了。
扫把和畚斗往哨岗那里一放,跟哨兵说暂放一会,两人就去镇上买早餐了。
街边的早餐摊已经热闹起来,蒸笼里冒出腾腾的热气,带着面食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
那白白胖胖的包子,褶子捏得整整齐齐,仿佛一朵朵盛开的小花。
旁边的油条在油锅里翻滚着,发出 “滋滋” 的声响,炸至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还有那热气腾腾的豆浆,醇厚的豆香让人垂涎欲滴。
陆文珺和沈劲找了张空桌坐下,点了一笼包子,一碟油条和两碗豆浆,外加两碗豆腐花。
陆文珺夹起包子咬了一口,是豆腐韭黄馅的,很是鲜嫩。
沈劲拿起金黄酥脆的油条,掰成小段,蘸上醋和白糖,凑到陆文珺嘴边:“试试这个。”
陆文珺尝了一口,醋的酸味很好地中和了油条的油腻,白糖又带着一股子甜味,味道有些奇怪,不过怪好吃的:“你怎么想到这么蘸油条的。”
沈劲乐了:“炊事班的班长教我的,他跟我说,有人爱蘸醋,有人爱蘸糖,他不一样,他两样都爱蘸,还教我这样吃,我一开始也吃不习惯,现在吃习惯了,一吃油条就得又蘸醋又蘸糖,不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陆文珺拿起油条蘸了蘸豆浆:“我倒是爱蘸豆浆。”
“蘸豆浆也好吃。”沈劲说完,端起豆浆一饮而尽,就剩一个空空的碗底。
豆腐花是甜口的,浇了红糖姜汁,洒了晶莹剔透的白糖。
陆文珺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豆腐花,软嫩的豆花微微颤动着,如同细腻的云朵。
放入口中,瞬间,甜蜜的滋味在舌尖上散开,浓郁的豆香夹杂着白糖、红糖、生姜的甜味和辣味。
沈劲倒是偏爱咸豆花,白色的豆腐花上浇着特制的卤汁,褐色的卤汁中点缀着葱花、榨菜和虾皮。
咸香适口,回味无穷。
这一顿早餐吃下去,也有七八分饱了。
沈劲摸了摸肚子,说:“我估计都不用吃午饭了。”
陆文珺找摊主打包了四碗豆腐,两碗咸的两碗甜的,打算带回去,给大宝小宝和大丫二丫吃。
回到大院,不忘从哨岗取走暂放的扫把和畚斗。
两人刚一到家,四个小孩就扑了过来。
小宝皱着小脸道:“你们去哪了。”
大宝伸手止住小宝的动作:“停,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陆文珺无奈地看了沈劲一眼,说:“你儿子数狗的吧?鼻子这么灵。”
“不也是你儿子。”沈劲道。
他把打包的四碗豆腐花拿出来,说:“给你们打包的早餐,豆腐花,快吃吧。”
大丫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爸,妈,都快十二点了,这是早餐还是午饭呢?”
二丫叉着腰,挺起小肚子道:“你们还没说去哪了呢,怎么会有豆腐花吃。”
大宝吸了吸鼻子,这豆腐花也太香了:“你们先别急着审犯人,先把袋子开了,咱们边吃边说。”
沈劲去厨房把装着豆腐花的袋子打开,不一会,就盛出四碗香甜的豆腐花:“谁吃甜的,谁吃咸的?”
除了大宝这个小馋猫,小宝和大丫二丫吃甜吃咸都一样。
他们三让大宝先挑,大宝也不客气,挑了咸豆花,剩下一碗咸豆花小宝吃了,大丫和二丫则吃的是两碗甜豆花。
四个小孩坐在饭桌前,脸都快埋进了碗里,吃得香甜。
大宝嘴里含着豆腐花,含糊不清地道:“说吧,你们上哪去了。”
第45章 耙匣 男人是耙耙,女人用匣匣,不怕耙……
陆文珺看了沈劲一眼:“你说还是我说?”
“都一样。”沈劲道, “我说,我跟你们妈去扫地了,扫完地顺便去吃了早餐。”
小宝接嘴道:“然后再顺便给我们四个打包了四碗豆腐花?”
沈劲:“对, 就是这么顺便。”
大宝翘着小嘴:“你们都吃了啥早餐啊?”
陆文珺:“我想想,有油条、小笼包、豆浆, 然后就是你们吃的豆腐花了。”
小宝鼓着小脸:“你们吃了这么多好吃的, 怎么就给我们打包豆腐花。”又道, “我也要吃油条和小笼包还有豆浆。”
沈劲乐了, 捏一把他光滑的小脸:“带这么多不方便, 万一洒在路上不就浪费了。”
大丫举起小手儿:“豆浆会洒, 油条和小笼包不会洒。”
陆文珺:“就是懒得给你们四个小懒虫买, 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大宝双手叉腰,哼了一声:“那你还给爸买了呢。”
陆文珺:“他陪我扫地, 你们陪不?”
“陪!”小宝喊了一声。
沈劲:“成,你们说的啊, 明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到时候我去喊你们。”
大宝转了转眼珠,跟油条豆浆相比,好像还是多睡一点比较划算:“你喊小宝吧, 我想再多睡一会。”
小宝嘴角抽了抽:“你真是我亲哥。”
沈劲乐了:“你们妈真没说错, 你们就是四只小懒虫。”
二丫说:“二丫不是小懒虫, 二丫明天也要早起帮妈扫地。”她吸溜下口水, 眨巴着大眼睛道, “能带二丫去吃油条豆浆嘛。”
“能。”陆文珺乐道,“早餐摊上卖啥,都给你买一遍。”
二丫很心动,又皱着小脸道, “可是二丫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