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旺咧嘴笑:“小事小事。”
只是床塌了而已,果然小事一桩。
苏鸣嘿嘿笑,周进财懂人事,红着脸拉他:“别看了,快下楼去。”
但包租婆不甘心,正欲再喊两声搅个浑水,钟天明却突然扬头,抬手就指。
想她坐拥七八栋楼,在九龙啥样的大佬没见过。
但包租婆得说,她头回见钟天明这种人。
他一脸凶戾,不说她怕,她家大黄也缩了头,夹着尾巴跑远。
人仗狗势的包租婆啪一声关掉了手电筒。
但她心说明儿还有惊喜呢,罢了,她先去睡觉吧。
说回酒楼。
一看床苏旺头也大了,因为就少了一个楔子,但是卡床头的,木板撑不住,顶砖块吧,多一块起翘,少一块又太矮,大半夜的,这可怎么睡?
他说:“明早再楔床,你俩睡小屋,我去地下室。”
苏娇的卧室本来只有二尺床,昨天苏旺把柜子挪走,拓成了张三尺铺。
就这一晚上,钟天明已经在抱被子了,她当然也得去。
她还想知道他说的那个而且到底是什么呢。
三尺床上挤两个人,苏娇作为地主,得给钟天明打个样。
她先上床,脸贴着墙,他只要脸朝着地的一边,俩人中间就还有半尺富余。
但她才上闭上眼睛,钟天明突然说:“大小姐不是说我不行?”
又问:“那你又在怕什么?”
苏娇一想也是,对方都承认自己不行了,她又何怕之有。
转过身来,她故作冷傲,却也掩不住好奇:“罗耀祖到底怎么回事?”
钟天明只有半个身子在床上,一条腿在地上,半个身子也是空着的。
他还拿着那份卷宗:“养和急诊给科出具的诊断书,当时罗少□□只有一颗爆血,另一颗是完好的,我也咨询过医生,单睾并不影响男性生育。”
苏娇几脚踹到一个男人裤.裆飙血,虽面上凶强,但心里很怕。
所以当时她一声没吭,低头认错,赔的20万是乔淑贞给她攒的体已。
也打算好卖铺面,就此搬离从小长大的家。
合着她是被冤枉的,罗耀祖那小色批如今还是好的?
苏娇怒了,她想下楼去提剔骨的尖刀,冲到隔壁好好干一仗去。
但钟天明又说:“如果是在医院治疗,医生会做单睾切除,以保正常的一只,那么他虽然受孕难,但还是可以生育的,可是他找的中医采取了保蛋治疗,结果感染到两颗一起坏死,生育功能就丧失了,不过只要根在,他的性功.功能就还存在。”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是不能生崽了,想螵还是能螵的。
苏娇沉声问:“你确定?”
钟天明既要上门做赘婿,当然做过功课:“我有几位专家医生出具的署名备注。”
因为爆了未婚夫的蛋,苏娇已经赔了20万的私房钱了,要不是招钟天明入赘,她会把酒楼的租赁权也送给对方,直到包租婆和罗耀祖因意外亡故她才能收回。
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罗耀祖确实已经废了的前提下。
不过显然,不止罗慧娴和梁铖蓄意要吃她的绝户,包租婆和罗耀祖也在存心坑她。
当然了,这是九龙,人们表面仁义道德,满腹坏水,人人都只想着坑人。
要怪就怪父母做人正直,也把苏娇从小都教育的太正直了点。
而既有了这个杀手锏,她也就等于彻底翻盘了。
从现在起,她要让包租婆和罗慧娴把该她的全部给她加倍还回来。
苏娇正想着,钟天明又说:“对了,那位老中医说是来自潮汕,还是清廷御医的后代,但据我了解,他在大陆时,是个谯猪的。”
苏娇疑惑了:“敲猪,那是干嘛的?”
钟sir沉吟了一下才说:“一种专业帮猪切除睾.丸的手艺人。”
苏娇困的打哈欠,又因头回听这个职业,忍不住笑了:“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工作?”
被假中医治坏了蛋,罗耀祖他活该。
钟天明又沉默了许久,语气有点重:“他其实是梁铖推荐给罗耀祖的。”
梁铖,从苏娇读小学的时候就在追她的,她的初恋,后来分手,是因为梁铖去留学了,但俩人一直没断过联络,直到前几天也才正式宣告分手。
钟天明在犹豫,在想要不要把事情说的深一点,半天听不到苏娇言语,他侧首一看,她红唇微张呼吸酣匀,身子侧向着他,已经在熟睡中了。
熟睡中她居然在笑,月光照着,她蜷的恰像一只小白兔。
他关掉灯,背朝着她,也睡着了。
……
还是往常苏娇要起床做面包的时间,她自然苏醒。
身边的钟天明背对着她,睡的很沉,她于是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但立刻响起一阵狗吠,紧随其后是人的吼斥和尖叫声,那声音听着像是罗耀祖。
电光火石间苏娇醒悟,钟天明针对包租婆的事并没完,或者说现在才开场。
她才睁眼,钟天明已经在往身上套T恤了。
苏娇反手拉人:“来的是罗耀祖吧,钟sir,让狗狠狠咬他一顿。”
罗耀祖是她的前未婚夫呀,她要他纵狗伤他?
钟天明愣了一下,旋即挣开苏娇的手,跑步下楼去了。
等苏娇从屋子里出来,那边传来包租婆的声音:“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罗莉却说:“阿婆,我听着像大黄,叫的声音像我哥。”
“你哥怎么可能在这儿,大黄,大黄?”
包租婆两声唤,又说:“糟了,大黄好像不在。”
她那边蹬蹬蹬下楼梯,这边苏娇也下了楼梯,冲进巷子。
包租婆穿着白睡裙,戴着毛线睡帽,趿着两只大拖鞋,巴掌拍罗莉:“你看看你,大晚上的不说锁好门,现在可好,狗窜出去了,咬了人可怎么办?”
罗莉比窦娥还冤:“阿婆,我明明锁了门栓了狗的。”
包租婆见从苏记出来的只有苏娇,忙问:“咬的是谁,该不会是你爹吧?”
做餐饮需要新鲜食材,也就必须起得早。
这条街上,向来起得最早的人都是苏,包租婆纵狗,想咬的也正是苏旺。
苏娇知道这老太太是存心想害她爹。
但刚才也听清楚了,被咬的不是她爸,是罗耀祖。
而这包租婆因为接济过她阿娘乔淑贞,这些年苏旺两口子可没少孝敬过她。
她却连苏旺都害上了,苏娇又焉能饶了她?
她也故意尖叫:“难道真是我爹?”
美发店的金花姐打着哈欠说:“被大黄撵的人往那边去了。”
包租婆追的风风火火,还在痛骂:“天杀的罗莉,苏老板要被你害死了。”
又对苏娇说:“放心,顶多也就咬掉几口肉,咬不死人的。”
恰跑到林家冰屋的转角,眼看狗子在呲牙,她大喊:“阿黄,快回来!”
狗子满嘴的血,呲着牙纵身一跃。
包租婆也追过了弯,就见个男人一把撕了身上的T恤再扔上大黄的头,紧接着一个猛扑,胳膊环个锁弯,已然将只半人高的狗锁进了手腕中。
狗在咯吱咯吱的叫,在刨在挣扎,男人双臂死死锁着它。
终于狗不叫了,但男人依然双臂紧锁着它。
包租婆一看他想弄死狗子,不干了:“钟天明,这可是我家的狗。”
再说:“它要真咬了人,该治病治病,该赔钱赔钱,你有什么权力杀它?”
钟天明并不理她,但也松了手,揭开了狗头上盖的衣服。
狗子才缓过来,大嘴猛张又朝着钟天明开咬。
随着左邻右舍的惊呼,钟天明兜头提起狗子狠狠掼砸到地上。
那力道和狠毒劲儿吓的众人齐齐后退。
苏娇都被他吓到连退好几步,狗子也被他摔蒙了。
他紧接着又提起狗子,连抽几个大巴掌,随着一阵啪啪响,大黄彻底哑了。
虽然罗耀祖才是孙子,但比起大黄的乖和忠诚,他可差远了。
钟天明抽的它脸颊飞鼓,沾满血的嘴巴肿的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包租婆心疼的什么似的,但为了表现自己的讲理,骂狗子:“你活该被打。”
又问钟天明:“苏老板人呢,伤的不严重吧?”
钟天明未语,只指地上星星点点的血。
随着众人的责备和饬斥,包租婆结结实实的痛抽了自己一巴掌,故意大声说:“苏旺算是我女婿,待淑贞那么好的,我的狗却把他咬了,我简直罪该万死。”
昨晚苏旺睡的地下室,今儿也没有早起,刚听到热闹才起来,出门。
他挤进人群中,先找女儿:“阿娇,你没事吧?”
包租婆回头一看,愣住了。
因为苏旺好好的,周进财和苏鸣就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