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只为伊人憔悴。
文景只有一个妻子,那便是贵妃,当下这位皇后究竟是谁的皇后,不言而喻。
“我以为王都这些命案的背后已经足够错综复杂了,”许栩感叹,“没想到,他们的爱情像雾像雨又像风,简直捉摸不透。”
旁边的霍蕊正在奋笔疾书:“老天爷,果然现实比艺术更炸裂,这么牛逼的剧情在修真界绝对找不到。”
小叔子爱上了自己的嫂子,哥哥爱上了自己的妻子。
他爱她爱他爱她爱来爱去,爱不完。
本来是想来找线索的,结果直接吃了口大瓜,众人就像月下的猹,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所以,皇后的意思是,文景果然有问题吧?”只有长渊此时还存有理智,对此发表看法。
然而,无人在意。
他带出来的这些弟子们,一个趴在旁边呼呼大睡,一个遗憾今天不能抓鬼了,一个抱着偷来的琴盒爱不释手。
剩下的三个,正蹲在旁边复盘八卦。
还有个与他修为相当的仙盟二长老,此时正半蹲在地上狗腿子似的给心上人充当人形桌子。
甚至还不停地问:“阿蕊,够平吗?”
“……”
长渊狠狠地冷笑了一声。
破解幻境?宗门试炼?
根本遥遥无期,如果他不管,这群人说不定能在这里面住到天荒地老,恨不得趴人家床底下去偷听才是吧!
第66章
本来因为这场爱情纠葛,八人里的七个人都对捉鬼心不在焉,甚至霍蕊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干脆我们不去宗门试炼了,就在这里待着,我写一半《凤岭王都□□录》,分为一二三卷,然后拿出去卖,此书融合了历史,爱情,悬疑等多种元素,要是不能大卖我跟你们姓。”
她大方地表示:“咱们见者有份,挣了钱大家一起分!”
“我看行,”许栩是第一个同意的,“反正我本来也没想参加试炼。”
这次的幻境剧情还挺有意思,她吃瓜吃得津津有味,乐不思蜀。
其他人也纷纷犹豫,毕竟他们是咸鱼本鱼,本来就是为了图财图钱才去参加试炼的,如今要是在里面看看热闹也能跟着分钱,挺好的。
长渊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伙人:“你怎么在说什么胡话?”
“这可是仙盟组织的,囊括了修真大陆所有宗门的试炼,你们说不去就不去了?”
他目光转向自己的新爱徒,疾影。
这位好歹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剑修,他们剑修生来就是争强好胜的,以实力平定天下,绝不会为了区区金钱所屈服。
可惜,疾影正跟他的新剑鞘你侬我侬,压根听不到别人说的话。
就在长渊头痛不已,苦思冥想怎么激励这群人好好地破解幻境时,真正解他燃眉之急的人却自己来了。
白日那位不食人间烟火,飘飘欲仙的清冷皇后,直接找上了门。
“请问,”她微微行了个礼,“诸位就是传说中摄政王请来的驱鬼高手吗?”
不愧是皇后,说话就是动听,极为斯文。
声音如同泉水叮咚,清冽甘甜。
“正是,”对美女向来斯哈斯哈没有抵抗力的许栩迎了上去,“皇后您来有事吗?”
对方听了她的称呼,明显怔愣了几分,继而笑笑:“我在王都内也算隐姓埋名了,许多宫人都不见得知道我的身份,各位与我未曾相识,竟然直接喊出了我的身份。”
说话的艺术,极为委婉,潜台词大概是:好小子,你们是不是偷摸打听我了?
不等几人尴尬,皇后便晃晃手:“无妨,也不需要叫我皇后,我本名乌黛,乃前大学士之女,你们唤我阿黛就好。”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话家常的,长渊心知,这位的出现正好是推动这几条咸鱼翻身的好机会。
“黛姑娘,寻我们有事?”
乌黛身形一晃:“高人们唤别人的名字的方式可真是独特。”
然后不等对方说话,就继续道:“我今日前来,是想跟各位商量一件事的。”
许栩这次看出来了。
这位皇后也不是全然完美的。
起码她这自问自答的毛病是有点过火的。
“我请求你们,杀了摄政王。”她语气忽然变得森冷。
嚯,爱情线又增加了一条——他爱我,我却想杀了他。
霍蕊默默地退到屏风后,继续开始奋笔疾书。
灵感如尿崩啊。
“这,不太好吧,”许栩为难地说,“毕竟我们是他请来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了,我们拿了这个的。”
她手指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随之众人疑惑地眼神看着她:“这是什么?手指甲?”
“你拿了摄政王的手指甲?”
失策了,忘记这里的人不数钱,许栩黑着脸解释:“皇榜啊,揭了皇榜啊我们,是拿钱办事的。”
“钱好说,”乌黛了然,“摄政王给你们多少,我出三倍。”
她怕众人不信:“我也曾经执掌后宫,私库里的嫁妆和历年奖赏不少,如果不够,我把自己的田产铺子的地契都给你们。”
乌黛忽然变得情绪激动:“如果你们不信!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乌黛带他们出了王都,另在民间花钱套了辆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往城外驶去。
此时的凤岭王朝还未灭朝,其他三个附属国也老实得很,连年没有征战,加上文景治理有道,减免赋税,到处都是繁华景象。
与当初他们在万古楼外看到的荒芜之地简直联想不到一处来。
“这里,就是文景养私兵的地方,”乌黛带着他们站在军营之外,“如果我没猜错,诸位有隐匿身形的能力吧?”
她说得云淡风轻,许栩等人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说呢,她眼里的那种胸有成竹令人真的感到不适。
“皇后说笑了,”枫眠最擅长打太极,此时自然是他来掩饰,“我们再能捉鬼,也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做到这么离谱的事情呢。”
“离谱?”
乌黛轻哂:“比起这件事,更离谱的莫过于昨晚,据说万芳园里有人闯入,偷了把琴盒,关键是没人知道那几人长什么样子。”
“因为他们会隐匿身形。”
站在前面一身正气的几人顿时四肢僵硬,难以置信地回头,果不其然看到疾影身上背着那个大琴盒。
“你怎么想的呢?”卫恒难以理解,“偷来的东西还光明正大地背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偷的是吧?”
疾影委屈,默默地从芥子囊里掏出一块大方布,将那琴盒连着万曜剑给裹了起来:“我忘了。”
“我真觉得它本来就该属于我。”
和一个琴盒心有灵犀了,是挺离谱的。
许栩捂着额头:“行,就算我们会,你打算做什么?我们现在没有接受你的任何任务,也不会帮你做ʝʂց任何事情。”
“不需要做什么,”乌黛直视着她说,“你们只需要进去看看,就知道,到底应该帮谁了。”
最后,他们留下了霍蕊在这里看着乌黛,然后集体进入了军营。
霍蕊留下的理由很充足:“我要观察女主的情感变化。”
艺术创作是无价的,大家尊重她,也没有要求她必须去。
所谓摄政王养私兵的地方和真正的军营其实并不大相同,不过就是些木头栅栏围起来的大操场,甚至连地砖都没铺,到处黄土飞扬。
里面或坐或站或训练跑跳的士兵们,都光着膀子,露出黄铜色的皮肤,在大太阳底下,汗流浃背。
长渊双眼一紧,连忙望向许栩。
这一望,不如不望。
只见她正和卫恒站着点评这些人的身材:“这个背上痘多,绝对有湿毒,要我说直接针灸。”
“他们的肉多硬啊,针灸肯定效果不大,”卫恒反驳,“应该先按摩,把他们的肉给松一松,届时你再扎,事半功倍。”
“啧,这哥们虽然肌肉大,但看上去就劳损的厉害。”
“我瞧这个不错,生得板正,穴位很好找。”
长渊深吸一口气: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多虑的。
自家灵兽脑子里装的什么他还能不知道吗?
“所以,乌黛让我们来看肌肉男?”许栩讨论了半天,思绪才回到正路上,“想用美色收买我们?”
她嫌弃地挨个看过去:“不是我人身攻击,实在是这些大哥除了身材一无是处,就这五官长得吧……只能说有鼻子有眼。”
甚至和普通都不沾边,每个都带着股凶狠的气质,两个眼球子极为突出,脖子和下颌几乎没有曲线,他们的头比正常人的都要大一圈,但饶是这样,仍透着股莫名的傻气。
吭哧吭哧地舞枪弄棒,但是一双眼就像是被人画上去似的,呆滞无神。
直到一个人的训练方式,终于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只见其中某个男子,突然走向武器架,拿起一柄剑就狠狠划向自己的皮肤,闪着寒光薄如蝉翼的上好剑刃,却并没有见血。
接着,他又拿起了一把大刀,二话不说地又朝自己大腿砍去。
这次,终于擦破了点皮。
“啧,怎么回事,”他不满地扔掉手里的刀,“又变弱了,对了,今天的药送来了吗?”
旁边的人嗤笑了声:“得了吧你,你这个月都吃多少了,不还是这个鸟样,要我说你就把这好东西留着给人家有天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