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罗浮碧金仙,这等换心的法器还自带痊愈效果,她摸上去一片光滑,心跳声则是蓬勃震着她的手心。
而练星含从小就见识到一些仙家手段,又被一些神秘人三番四次地救过,对这些违背常理之事显然接受良好。还记得那一回他遭遇了暗杀,人都快劈成两半了,那神秘人给他贴了一张血红的符箓,事后竟然完好无缺,一丝伤痕也没有。
话说那杀手……应该就是面前这家伙派出来的吧?
练星含心中诡异无比。
他从五岁恨到了十七岁的家伙,本该是不死不休的对手,谁能想到这一天,在这馥郁的、华美的宫室里,她那一双绵软得跟水奶酪似的手,正从他心窝滑向两侧,雪白沙地里种植着俩株小芦橘,微粉的茸毛在周围生长着,颇为娇嫩可爱。
小芦橘夏初还很涩,色黄且味酸,入口并不算可口,而阴萝这回秋天尝着的,粉嫩清甜。
她不禁在想,难道少年男子心中有了情爱之后,身体都会由内而外,酿出一些砂蜜吗?
动情前后可谓是天差地别!
练星含被她一看,浑身都像是被铲入了烧熟的沙地里,他胸膛也随之起伏,小芦橘更是娇怯地低首,他怕再被她这样弄下去,肯定会城门失守,就急急收拾了衣襟。
“……我给你做猪蹄!”
就跑了出去。
阴萝则是拖出了床底下的一具尸体,喔,不,是即将成为尸体的江双穗。
弹幕对阴萝简直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这个恶女,永远都在爽文剧本里,恨的也是她这个恶女,总是能刷新他们对恶毒的最新下限。
就比如这一次的换心,弹幕可把阴萝骂惨了。
反对者说她是一个歹毒的小偷,连救命之恩这种功劳也敢昧下!
而支持者也说她这是以牙还牙,毕竟小婢女之前也用了她不少的东西,赢得了不少的好名声,人家怎么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但更多人认为阴萝这次实在是太损了,那可是一颗活生生的心,任何价值都无法衡量的!
“喂,死了没有呀。”
阴萝蹲在旁边,两只手掌懒洋洋捧着脸颊腮肉,指缝溢出一捧软呼,将天真无害演绎得淋漓尽致。
少女脸色青白交加,则是怨毒地盯着她,她的镇心丸即将发挥完效用。
“这样看我干什么呀?”阴萝笑嘻嘻道,“哪,你不是想要你星含弟弟活下去吗,我可是大方给你们创造换心的机会呢,你还不多谢我呀?”
至于是谁换给他的?
不重要,反正最后结果都是她!
“……卑鄙……无耻……”
阴萝哈哈大笑,若非那狗杂种还在外头那小厨房,她是真想拍个响巴掌给她看看。
瞧瞧这一次的历劫,虽是个出身不显的小婢女,气运却凌驾在她之上,得到了万千宠爱,什么王公贵爵啦,都是她的裙下之臣,有时候阴萝也觉得纳闷呢,最近是很流行什么上位者爱上下位者的话本吗?
先是那个洗脚婢生了儿子,被老登真王视为真爱,还藏着掖着那么多年,她这个正宫嫡出的,生生被压了那么多年,换一个真正宠爱她的老父王,恐怕阴萝早几年就坐上了王太女之位了!
又说这个小婢女。
同样是平平无奇,但人家心地善良呀,拿她王姬府的东西救济别人,还得了个人间小菩萨的美名呢。
而且都不用她努力,那么多贵人护着呢,且不说那救赎系统了,千千万万人都在关注她,中途又是鹤先生又是万姐姐,现在都被她扔死人堆里去了,还能被神秘贵人刨出来,完成前世的换心情节。
真可谓是气运之女啊。
那可又怎样呢?
就算天道已死,气运失衡,但强者至尊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得千千万万次。
“小废物,下一世再见啰。”阴萝冲着她恶意扬了扬唇,“等你转世投胎完,你的星含弟弟都给我生了第二胎呢,就预先祝我儿孙绕膝,香火延绵怎么样?”
“你,你——!!!”
少女的呼吸急促,胸前渗出大片血迹,她双手狰狞如鬼爪,想要朝着阴萝扑过去。
“咔嚓。”
她一脚踩断那手骨,还旋转了个圈儿。
鹍鸦卫悄无声息潜了进来,点了江双穗的哑穴,她叫也叫不出来,双目怒瞪,陡然凝固。
阴萝则是骄矜抬起了腿。
鹍鸦卫立即会意,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俯跪下来,给她擦拭了下鞋底,又听得主人说,“把她烧了,这次要烧得干干净净喔,她再诈尸,就把你们这群办事不力的废物点了做我天灯。”
鹍鸦卫深深埋首,“唯!”
他们也没能想到,这货儿都被射成小刺猬了,居然还能从尸体堆里复活,幸亏他们留了心眼,守了几天,才能提前发现这小婢女的诈尸一事,禀报后将功折过,才不至于让主人过于动怒。
鹍鸦卫很心累。
他们只是一介凡人哪,那些仙家神道的手段出神入化的,他们血肉之躯,怎么抗衡得了?
你们哪里不能玩,怎么偏要玩我们这些凡人啊?
小王姬派出的杀手,原本是要刺杀那练国质子的,但每次都铩羽而归,而与他们对抗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些奇异的符录与丹丸,所以他们怎么也杀不死练星含,反而还赔进去不少。不过自从二王姬元慈柔死后,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大大减少,总算是恢复了他们正常普通的凡生活动。
鹍鸦卫也不再怀疑凡生了。
鹍鸦卫暗暗地想,还是小王姬聪明,知道人杀不死,就剑走偏锋,把人先拐府来,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日后没有防备躺在怀里,岂不是想杀就能杀?
嘶。
好一条迂回的毒计!
看来他们得好好当差,可不能惹恼了小王姬,否则就像那侍卫里的老薛,明明干的是侍卫里的活儿,但还身兼厨子、马夫、师爷、跑腿、刺客、情敌、儿子等多职,累得人家小腰又瘦了一截,据说一天都没睡上两个时辰呢!
听说他就是翻了个白眼给人看上的,目前侍卫队人人自危,恨不得抹一层浆糊,把眼皮都给粘上了!
薛玄曦也觉得自己很苦,他最近被他爹使唤得,一日都只能去摸鱼,哦不,是去茅房一次了!
多么丧心病狂!多么让人发指!
所以小侍卫见到阴萝的第一句话,“爹,现在京城物价飞涨……”
再不给我涨月俸我老薛就要心力交瘁跳槽了!!!
阴萝打断他,“那个浑身插满乌鸦毛的家伙呢?你跟他交手了没?”
“我不是那种人!”小侍卫一脸凛然正义,“我交的是脚!”
噫!
阴萝投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你也不怕人家有脚气!”
薛玄曦:“……”
“那你看到他的真容了吗?长得怎么样?”
吃荤的蛇蛇比较关心这个。
“没看到,戴了面罩呢。”小侍卫悠悠道,“不过他胸,很大。”
?!!!
这还了得!这大胸我没有我可就要闹了!
阴萝当即爆闪一双水桃大瞳,“有多大?”
只见小侍卫飞檐走壁,才两个呼吸,就逮住了两只艳冠大公鸡,他手腕一收,把毛蓬蓬的雄鸡胸脯抵在一起,认真且考究,“大概有四只翰鸡胸脯那么大。”
蛇蛇看着那俩大茫然的鸡头:“……”
谢谢你,儿子,你爹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小侍卫又说,“四只翰鸡大胸脯往昌乐河的画舫去了,我让阿三阿四阿五盯着了。”
阿三阿四阿五原本都有自己非常鲜明风骚的名字,但自从他们围观了老薛兄弟的一天苦逼日常后,以及知晓住在府上的那位,现在连国家都被攻了下来,可想而知做新天子男宠的苦难程度,他们坚决要跟他们的过去风骚划清界限,降低在小王姬面前的存在感,于是就一律给自己取了代号。
阴萝诧异,“国丧期间,昌乐河还做生意?”
那里可是青楼一条河啊,元舅舅带她见识过了几回。
小侍卫就默默瞅她,你国丧期间,还从你那小爹的房里走出来呢。
蛇蛇当没看见,转身换了妆容跟装束,欲要夜探昌乐河,她倒想看看江双穗这一位神秘贵人,会不会是她在神洲的熟人呢?
昌乐河没有往日迎来送往的热闹,停在河中心的画舫熄了彩灯,换了红绸,素静得别有一番氛围,阴萝坐在小船前头,拿着一封花彩拜帖,而小侍卫则是撑着杆儿,有一下没一下划着水,很是半死不活的。
他辛劳了一天还得带爹夜逛青楼吃花酒,谁懂他的痛?!
等到小船靠上画舫,栏杆内立即走出几名女子,即便身穿素服,也是妖娆多情,她们扔了扔帕子,媚眼如丝,“好俊的两位公子哪,今晚的姐妹们可是有福气了。”
薛玄曦义正词严,“你们不要乱说,我敢乱来,我爹会打断我的腿的,爹,你说是吧?”
他转向阴萝。
画舫女子们:“???”
这是来了个有病的吧?
画舫老鸨见来了这么一对儿,高的穿着质朴,表情冷淡到一副快要绝育的样子,矮的唇红齿白,却是一身华衣,眼波灼灼流转,当场有了计较,想要请来最抢手的销魂窟,却不料那高个儿一本正经地道,“我爹喜欢胸大的男子,大概有四个雄鸡胸脯那么阔,你们有吗?”
老鸨:“???”
这是砸场子来的吧?!
老鸨顿时没好气,“客官,我们是艳喜阁,不是小倌馆,这里哪里有什么男妓呢。若您们想要胸大腰细的,我们姑娘个个都是傲人的。”
阴萝踩了小侍卫一脚,扬起笑唇,“那就都来吧。”
“都、都来?”
老鸨吃了一惊,“您这身子,吃不吃得消的啊?”
小侍卫适时帮腔,“怎么,你瞧不起我爹?她年纪轻轻就当了爹,肯定有她的道理。”
阴萝:!!!
果然,她看上的白眼头牌,定有过人之处!
老鸨:!!!
有道理!是她见识浅短了!
老鸨登时热情笑开了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儿,招呼道,“前厅正玩着金玉良缘呢,两位公子可有兴趣,讨一讨彩头?”
这热闹怎么能不凑呢?阴萝一口叫好,拖着小侍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