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夙被她捂得一呛。
他原先就吞了她从嘴里抵喂过来的那一枚密物,呼吸不太顺畅,又被她这样用劲摁压着,气腔被切了大半。但他以为这祖宗只是玩闹,并没有太过在意,随手弹了下她手腕,示意她打开。
随之袭来的是更深的压弄。
郑夙陷入瞬间的窒息。
“……?”
这爹干什么啊?
郑夙察觉不对,他仰颌去看。
她背着明澄澄的雪光,双瞳洒落鲜红,种着一种狂热切扭曲的痴迷,从脸肉到耳骨,浮浮荡荡起一股鲜润的桃蜜色。
他凤瞳微眯,喝咤道。
“——郑阴萝!停下!”
高神兄长的声音从冷金筘环碎溢出来。
这反而让她更加沉湎其中,冷金伽蓝筘环越陷越深,将那雪净的肌肤印出了一小薄片的红花。郑夙叫不醒她,就侧了侧脸,挨到她虎口处,咬住她那一根小食指。
食指,食欲之指,痛热则生欲。
郑夙的齿关刚一咬定,这一截小食指就在他腔内发热,他垂了垂眸,略下了力。
“……嗷呜!”
那头就发出了小兽般的痛叫。
“郑夙你个老狗东西你敢咬爹?!!!”
老狗东西淡淡道,“小狗东西,你看看你对你最爱的儿子做了什么,你要终身忏悔,永不再犯。”
阴萝:?
她低头去看,随着她的松手,冷金筘环从郑夙的唇侧哗棱滑了下来,而他的半张脸交错着深深浅浅的红痕,仿佛叼了片匍匐软烂的蝴蝶花,一副被刚凌/虐过的样子,本就薄薄似水的清冷感,这下更是春水谢了白梨花。
“……”
小狗东西顿时心虚抠了抠筘环的小雕花。
郑夙冷嘲,“看不出来,我爹还有这种狎昵的兴致。”
“你同那小魔种也是这样的?老师也被你弄哭过了吧?还有你天子剑,他也是?”
“……”
“…………”
阴萝吃不了半点暗亏,决定扎个回旋镖。
于是他们展开了如下互相残杀的对话——
“郑夙,你这么懂,那本玄素天方,不会是你写的吧?怎么份子钱能那么巧就挑中了它?”
“……那是老师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臭兄长在外面靠买本子赚钱一点都不分给家里小妹的吧?”
“……你是谁家小妹?不是断绝关系了么?”
“郑夙,你这什么眼神,那真是你写的?!”
对方向您丢来了一个漂亮有力的白眼,并且拒绝回答。
等到这一对神国兄妹重新出现在诸神面前,他们发现——
神主藏起天颜,破天荒戴了一副陌生至极的鹿头骨祭祀面具。
那副鹿形头骨的轮廓是天然生成的优雅,骨面洁白且小巧,眼宫两侧薄涂两笔血红彩油,但顶端却意外凌厉,拔起了两架狰狞、近乎阴森的鹿角高枝,在大小分明的体量对比下,产生一种强烈到荒谬的失重感。
骨白色的玉珏系着两根长长的、宽约半指的顺圣紫小带穗,从鹿角枝桠高高悬挂下来,垂荡到腰胸两侧,稍稍冲淡了这一件头骨祭祀礼器带来的恐惧与诡秘。
而在鹿头骨面具的一侧,那龙墟小君主双手被紧扣着,腕心相抵,绑了一根清虚天暗饰玉的发带,唇儿还高高翘起,显然是极为不满。
众尊:“……”
这短短一瞬,神国里面发生了什么?
“神主!神主!”
一众参卫神女挽着臂花,飘落到双神面前,她们躲开了阴萝的阴森目光,表情如出一辙的悲戚,“……我等镇守天渊二百七十八名悲慈天女,全部战死!!!”
郑夙眸心勾起丝缕波澜,又恢复漆黑的平静,祂淡声,“郑阴萝,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啦,郑夙。”阴萝举起自己被绑的双手,语气无辜,“我可没有绑着你,不准你走啊。”
至于那一块偷袭的碎魂?
那的确是她安排小帮凶做的,哪又怎样呢?她又没叫郑夙抱她,是他自己要抱她躲开的,还进了祂的神国!
郑夙抬手一挥,天渊近况瞬息落入祂的法眼。
原本镇渊大君镜便是残破的状态,三十六面镇渊小君镜又被阴萝击碎,连带着青圣旗、白圣旗被接连拔起,天渊再无天器可镇,渊魔肆意作乱,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镇守各大都门的灵神。
这其中,又以悲慈道天女与罪血过节最重,牺牲得最为惨烈,二百七十八名,无一幸免!
其次就是昆吾神洲年轻一代的龙喉骑,换骨之后得成后裔真血的他们,也成了重点围捕、猎杀的对象!
镇渊都门残血遍地,骨垒成堆!
“那么现在——”
阴萝手掌一摇,提起那一尊天判壶。
“哗啦啦!!!”
罪笏宛如一支支利剑,从她身上穿刺而过,溅起血海,而阴萝的肌肤留下了斑驳如细枝的血痕。
众神大尊皆是心宫大乱。
——要被清算了!
勤王诏令还在中途,域宗万界都在向着天阙行进。
而他们呢,本就在天阙九极,也是第一个承受天帝妹萝发难的!
“上域天玉渊神国玉清子,上域天香世神国香苦衣,上域天苍墟圣境玄华微。”
阴萝尾指勾了勾那罪笏的名姓,“真没想到,昆吾神洲竟有近半的神祇高台,对我竟是这样的不满,也是,本帝不是那什么善良天女,没耐心玩什么救赎,也没什么跟你们人人平等,六界有爱,还平起平坐的兴致。”
她红瞳暴烈跳动着腥光,从眼中滑到眼尾。
“诸位,本帝从前没把你们当家狗来看,是不是让你们有了错觉——”
“以为你们的主君,你们的帝天,是可以随便挖眼挖骨,祭祀众生,再被你们当一只乖乖吉祥小母狮儿来训的?”
她伸手一摄,在诸神大变的脸色中,如同抓捏一把可爱的甜糕,轻而易举抓摄起这些神国名姓。
“既然如此,今日,本帝也教你们,好好匍匐,当一回,家犬!”
她掌心合拢,雷蛇张齿穿行,只在刹那之间,这些神国名姓被她揉弄破碎。
“在我近前,天高万宙,也得俯首!!!”
众神惊惧求救。
“神主——!!!”
“飒飒——”
顺圣紫的细长带穗飘过她的眼前,横在她面前的,是一剑直锋,她的挚爱兄长,她的至高信仰,第一次剑指她咽喉。
“太阴,众生潦潦,生灵涂炭。”郑夙淡冷垂睫,“你很该,适可而止了。”
“嘻嘻,嘻嘻,我可真走运,竟能拥有一位悲天悯世的长兄啊。”
阴萝尖牙咬开那一段清虚天暗饰玉,腕臂的蟒鞭直落腿间。
“真遗憾,既然兄长不能溺于我床头——”
“那就尽情死在我脚边!”
第166章 第五个火葬场
“——哗棱!”
只是这一声脆烈的响声, 雪白额发被狂浪冲开,张玄素就知道。
她又晃点了郑夙!
并且极快来到祂的近前!
而悬在祂的眼野里的,是一双近乎半透明的裸足, 脚趾鳞片圆润精巧, 似冰种白玉髓雕琢的冰莹剔透, 脚踝圈着一枚十二太岁宫星,太阴当首,曦晖朗曜, 辉煌灿烂, 谁能想到,它也曾踩在祂的禁胯之间, 与那头桂花蝉儿一起折翼颤动。
此时此刻, 这太阴神国俯下腰来,拨开了祂寥落在额前的雪冷碎发。
“尊祖,我来收账啦!”
她娇娇甜甜地唤。
张玄素无动于衷。
阴萝歪头, “还是您更喜欢我跟郑夙一样, 叫您老师?”
张玄素只睇她一眼,冷若冰霜, “你我之间,除了情债与弟子债,并无任何师徒名分。”
“说得对!”阴萝击掌, 恍然大悟, “都说情债肉偿, 那就请尊祖来偿肉!”
这话说得, 就像是在肉铺里随便挑两块好肉似的。
“……”
无情神道愈发面无表情, 它脚踝两侧的青绿月山燃着山火与风花,“吾这肉身, 启天承地,你若能拿,尽管来拿。”
“你要我拿,我就拿——”
她眸光陡然凶狠,单掌掐住这无情神道的秀挺鹤颈,整张脸都埋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