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臣们安静如鹌鹑,小少皇不满道,“你们都哑巴了吗?难道我说错了?”
“要我说,就是我哥经历的女人太少,总爱惦记着跟那郑阴萝的第一次!”
“大魔祭祀就是不懂得变通,我哥正是情伤之际,多给他找几个像郑阴萝的魔姬妖妾,那合情香一燃,小蛮腰一搂,我保证他快活得能寿比真佛,还能想起来那个无情的?!”
心腹恨不得把这主子的烂嘴给缝起来!
可惜他是个打工的!他不能!
心腹能迂回劝说,“少皇,隔墙有耳,郑,郑太阴毕竟是转世天帝之尊。”
您背地里就少说些吧!
先前您没听懂大皇的气话,让魔世参与了六界众生请愿,大皇回来后又是血洗魔宫,您小命都差点没了,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
“怕什么?难道那郑阴萝还能杀穿我这魔界大宫?”
“报——”
殿外一声尖唳。
“小皇,她、她来了!!!”
魔宫少皇正要呵斥这小魔头不知规矩!
什么叫她来了?连个像样的名姓也没有!他这魔宫是小猫小狗都能淋一把的地方吗?
然而,雪发小辨,白鳞赤足,还有她腿边盘旋的那一条紫金雷蛇,小少皇顿时回想起了被这恶毒嫂嫂毒打支配的恐惧。
小少皇:这煞星真来了?!
我小命要完!!!
他扒开惊愕的魔臣,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还不忘冲着原道大母魔碑的方向开吼。
“哥!哥!哥!恶毒嫂嫂来了!就是你那负心薄幸千刀万剐花心浪荡抛夫弃子的——”
他还没吼完,迎面砸来一块黑碑,登时头破血流,昏厥过去。
魔臣们早已司空见惯,他们伸出双臂,一个拖头,一个托脚,熟练把小少皇抬了回去。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小少皇暴跳如雷的心音。
‘屁股!屁股也托一托!在地上不凉的?!我只穿了一条亵裤,会被磨破露腚儿的,你们这群吃干饭的!!!’
魔臣们大感震惊。
他们的小皇也学精了,竟然知道了装晕!
“元幼平,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粉雾浓稠,近乎发紫,练星含拆了鸳鸯霞帔与桃血抹额,肌肤阴惨苍白,活似丧妻的小夫郎,腰间还插了两根绣面小白幡,左面写着《元幼平抛夫又弃子天打雷劈》,右面写着《元幼平小牛啃老草无耻荒淫》。
每一个词儿都是阴毒扭曲的,散发着浓重的怨气!
黑发净净松松地散到小臀,这么寡素没有一丝挂饰的模样,也难掩那吸人魂魄的艳色,那软厚唇见了她就怨恨地啮了起来,无端红了三分,它狠毒挖苦她。
“我还当你死在你家好哥哥的身上了呢。”
她一反常态没有制住它,只轻声问,“小毒蝎,我神台崩毁的那日,你感应到了是不是?”
?
这负心玩意儿竟很低落?
练星含警惕起来,她又想哄它什么?每次元幼平示弱,必有阴谋,它的直觉错不了的!尤其是做鬼之后,它感受更深,活人比鬼还奸诈!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小毒蝎想也不想,反唇相讥,“救你?元幼平,你在说什么笑话,我一个魔种,鬼皇,你竟要我救你?元幼平,你何时变得这么愚蠢——”
它戛然而止。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她泪珠颗颗爆开,像孩子般嚎啕大哭,“那里那么暗,都是血,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拉我一把?你知道我有多疼!多疼!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怎么不救我?你个贱种,坏种,臭种,你就是没有心的,那些话都是用来哄我这条涉世未深的小奶龙!”
小龙君抽噎着。
“我再,再也不信你了,也不要跟你好了!”
小毒蝎:“……?!!!”
你什么时候跟我好过?!
她惯是这样胡搅蛮缠,颠倒是非,分明已弃它而去,还装得受了多大的委屈!说什么涉世未深,唇儿蜜酥酥的,俏话一箩筐,脱它腰带不见得半点手生,哄得它失贞又失心,还差点弄大它肚子!
近日它还天天睡不好,梦里都是她的大喜之日。
梦里她还很坏,剥了她跟哥哥的喜糖,喂它的观音小净瓶儿,它都求饶了还不肯放过它,害得它醒后又羞又哭!
羞的是她在那头跟她的夙愿大婚,它竟还在梦里跟她颠鸾倒凤的,哭的是自己没有骨气,说好要跟她一刀两断,弃情绝爱,重振魔宫,才一夜它就原形毕露了!
它呸呸呸!
它才没有为这个负心小坏胚子以泪洗脸!
小毒蝎也急了,红着眼眶吼她,“元幼平,你才没有心!我的魔心不都给你了,我就剩半颗,你还要我怎样给你!我死了你还不放过我!”
“什么叫不信我?你什么时候信过我?登真我跟你拜菩萨,你转头把我卖了!众生判你有罪,我让你跟我走,你也不信我!你说喜欢我,可你又跟你哥拜天地去了!你总这样,总这样欺负我,你哭得这么惨做什么,惨的分明是我,你什么都得到了,你还有脸儿哭!”
“不许哭!元幼平!你不准蹭我!我,我不喜欢你,不给你碰!”
她呜呜地哭,水银小白辫跟泪珠儿一起,噼噼啪啪甩到它脸上,“我就哭!就蹭!就碰!你是什么金贵玩意儿碰不得吗?你那块肉我没碰过,日日发潮水的,你装什么贞洁小郎君!说不定背着我偷偷摸自个儿呢你个小贱货!”
练星含被她惯中心思,又羞又恼,尖齿在她颈肉泄恨刨开。
“你少得意元幼平!你凭什么以为我忘不掉你?我魔世美姬多得是!胸大腰细还很能伺候!我一夜百女不成问题!”
阴萝哭着捏它细腰,还不忘嘲讽,“杆儿都养得这么细了,还百女,小心早衰!”
“那还不是你个混球爱玩细腰的?!”
它险些脱口而出,又忙忙咽了回去,继续跟她骂战。
身为大魔祭祀的牵机与鸩毒刚赶过来,就见到这一幕——
殿外,魔臣们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玩着邪符娘娘小牌。
殿内,那小俩口越吵越烈,不见半分收敛。
牵机:“……”老子就知道!
鸩毒:“……”老娘就知道!
大魔女鸩毒转头询问魔臣,“他们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魔臣恭敬地回,“从小皇被大皇砸晕,抬走,快有一刻了。”
“小皇没事吧?!”
鸩毒有些紧张,她们大皇的恋爱脑是挽救不了,小的虽然弱了些,整整还是可以的!
“小皇让我转告,他很好,就是噎得慌,日后他想把他的寝宫建在地下,真爱小魔命,远离狗男女。”
鸩毒:“……”
挺好,能苟。
主皇能苟,就说明活得长,她们魔宫的千秋万代还是很有前途的!
也不枉她当初心一狠,叛了天族高神!
九天神族虽位居高天,但近三千年来的破事儿多得很,不是神女下凡救男人,就是神君下凡搞凡妻情劫,天天爱来爱去的,连她做个清净无心的神女梦,都有神君追着她生十胎!
简直离谱!
纵然其中有几个能打的,也耐不住这群矫情玩意儿造来造去,何况又杀回了郑阴萝这么一尊唯我独尊的杀神,动不动拿神国祭天,诸神下酒,她瞧着天族的基业岌岌可危,就是个短命的!唯我无情魔道方能长久不衰!
虽然这中途发生了些许的偏差,大皇被天族的小姑奶奶搞废了,但鸩毒坚信,她挑地的眼光是不可能出错的!
此时,殿内已经不满足口舌之争,噼里啪啦,动手互殴起来。
牵机:“看这激烈的样子,一时半会都不能结束,玩牌吗?”
鸩毒:“正好赚点!”
于是俩大魔头又混进一群小魔头里大杀四方。
“嘭!!!”
练星含横出一把花青弯刀,趁阴萝不注意,插在她的腰侧,钉穿了那一根嵌薄金花片的游仙小丝绦,它阴冷的细腕绕着一群细巧的血红冥蝶,眉目泛起浓郁的阴戾,“元幼平,既然你来了,断没有让你逃走的道理,那就——”
“永远留下来!!!”
它掌心又一次重重顶下弯刀,将那薄金片顶得爆裂,原本束紧的游仙丝绦就从她腰间松泛开来。
奇异的、又古怪的燥热涌上它的喉颈。
有时候练星含也对鬼魂的欲望感到不可思议,都入了最冷的冥府,还会对活人的肉身有兴致吗?还是说它被元幼平生前豢养太过,以至于养出了欲魂,见了她就情难自抑?
它勾了勾这一根花片丝绦。
说起来,它被元幼平亵玩惯了,向来都是她来解自己的腰穗,它倒是很少去碰她的禁带,这会儿勾到手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缠绵。偏偏这混账还要刺激它,“贱种滚开,我可是有家室的!”
魔宫大皇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又是似讥嘲。
“当年你把我从你老子身边抢过来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你老子的宠妃!元幼平,你装什么情种呢?你快不快活,你说了不算,得让你身体跟元识回答我!贱不贱的,等会你便知晓得一清二楚!”
它扯开这天族女君的游仙丝绦,仰唇覆了上去。
顷刻,杀机漫溢。
它后颈一痛,被她生生拔起了半块颈肉跟乌发,刀锋正割着它的半侧耳轮!
毒蝎被反蛰一口,它又惊又怒,“元幼平?你?!”
“别动。”
她握着那一柄鸳长刀,掌心鲜血淋漓,“这么柔嫩的耳朵,含着正好,下酒可就不太美妙了。”
她直勾勾盯住它的眼珠,“乖乖,不求救吗?不向你的大母求救吗?”
原道大母魔碑,也是魔种的孕育之碑,练星含在散尽功行之后,却能在鬼界再度重生,便是凭借这一方通天母碑的复生大功!
“就凭你?你也配见我母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