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震惊郑夙的欲求,现在连无欲无温的雕像都可以了吗?
阴萝忍不住捧起祂的脸,天渊那一场神堕,该不会是把祂的神国灵海都摔坏了吧?
郑夙闭着眼,眼尾勾着一抹红潮,用脸轻轻摩挲着她的手,似是讨娇的狸奴,到了某道紧要的情关之时,祂又惊又爱,微微压着唇心,忍耐着,还是溢出声息,“不要停下来,他们可以,小哥也可以。”
阴萝被祂这一句惯得无法无天,哪里还能拒绝得了这一声急促又濒死的猫叫呢?
她伸出冰白的玉手,抱住祂的颈,“嘘,你不要叫得这么大声喔,会吵醒新郎们的,到时候他们也来分一杯羹怎么办哪?”
这小坏种,这小祖宗,怎么会是他的诸天最爱。
郑夙没说话,祂额头抵落在她的肩后,颈间的葡萄紫褐色细筋拔起又潜下,濛濛的汗涎与蜜供尖儿的甜浆融为一体。
次日,天光大明。
阴萝修了一晚的天功,神采奕奕,但她还是装模作样打了个呵欠,缓缓睁开眼,冲着众人娇娇抱怨。
“昨晚有人诵经,真的好吵喔,你们听见了吗?”
魔种阴惨着一张脸,唇色更加殷红,像是淬了毒,“我没听见,我只听见有个小王八整夜打情骂俏,又打情骂俏,最后打情骂俏。”
萝小王八:?
不可能!他们必然听不见!她可是加持了无上禁音的!
小王八当即朝着她那冷美人极祖看去,还没开口,就看到祂抚弄的一枝红梅枯萎,转眼朽化了干尸。
“……”
此时的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天真的想法,双眼亮汪汪地瞅着人族少年谢灵吟,“你也听见了吗?”
对方不自然摆弄着他的剑器。
“……没有。”
阴萝瞬间松了口气,都怪那狗杂种,故意吓唬她,害得她心肝儿砰砰都不敢跳了,还有师尊也是,大清早的玩什么红梅干尸,多瘆得慌呀!
极乐小教主暗暗庆幸,看来她没有九条命,也还是能活得过今日的!
“咣当——”
神女观的灵祝之门缓缓开启,阴萝终于能窥见外界,轻快伸出脑壳子,让本教主康康有什么好玩意儿。
下一刻,她嗷的一声冲上去,双手双脚死死扒拉住框条,不让它旋开。
门缝之外,那黑发神主手提太阿,足踏红莲夜。
没错!那好玩意儿长得高挑,纤秀,唇薄,周身凌厉,很是眼熟!
没错!那好玩意儿连虎口那观音小红痣都点得分毫不差!
没错!她极乐小教主,合欢小娇龙,就算有十八条命,都活不到下一刻!
第199章 最后修罗场
“怎么?”
阴萝的腰后贴上一具神祇男身, 薄凉如寒雪。
阴萝扭头,气急败坏地骂,“怎会有俩个郑夙?你是假的是不是?装得那样像, 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你到底是谁?!”
“唔唔!”
对方虎口挟起她的脸肉, 淡星小红痣就在她的视线之内,连展露的位置都和从前的一模一样。
“我是谁?你难道不清楚?小泥鳅精儿,才睡了一夜, 你就翻脸不认儿子了。”
口癖也没有问题!
阴萝狐疑打量他, “这么说,你是真的?外头那个是假的?”
郑夙只是俯首, 略微抬起她的颈, 淡唇吻过她的耳尖,“你已感受过真实,为何还要怀疑?”
“飒——”
观外太阿的剑气破开灵祝, 穿向观内郑夙的脖颈, 后者似有所感,偏头移开了一寸, 那剑芒就撞破了扣发的一枚斋戒牌,半边墨发散了开来,丝丝缕缕渗着幽墨, 竟有几分妖冶的艳观。
观内郑夙唇边泛起一丝冷嘲, 伸手抱揽住阴萝, “你且避开, 小哥来会这妖孽。”
阴萝同样伸手, 搂住他的脖颈,撒起娇来, “人家不要,人家腿累,小哥你抱着我去杀了这假货好不好?让我骑着你也威风威风!”
你瞧,她就是这样,不管她对你犯下何等滔天大错,将你置于何等万劫不复的恶地,只要她肯放下身段来,用这乖脸,蜜语,俏笑捧着你,你总能为她的恶贯满盈寻到任何的理由。
郑夙微微一顿,拍她小臀,“祖宗,少来添乱,昨夜抱得还不够多么?”
“当然不够啦。”
她乖乖俏俏伏在他的肩头,又似昨夜一般与他亲密无间,分明是一尊无情无欲的软玉雕像,却屡次让他失控濒死。
要知道,他从前并不如何看得起那些宦官貂寺,受了熏腐,无法行房,便用一些奇巧之具,送自己抵达极乐之巅,那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假象愉悦,但他没想到,自己竟有一日,也会贪图这等虚假的、粗浅的快乐。
只要听见她的声,她的笑,就能很快去到他该去,又不该去的地方。
他总是难以拒绝她。
他又听见她娇滴滴地说,“哪,你要永永远远抱着我,永永远远地不放开我!”
这世间哪有什么永永远远的事儿呢?
但观内郑夙仍旧道,“好。”
“嘻嘻,你同意了喔,你要永永远远地——”
郑夙陡然觉得手腕一沉,这一尊晶莹剔透的神女雕像重若千钧,死死捍住了他的脖颈!
“被我镇压在这诸天恶狱之下!”
轰然!
神女雕像愈发重沉,朝着地面疯狂下陷,他原本就是捧着那小臀,脱离不得后,腕骨发出了毛骨悚然的断裂声,双膝也是一沉再沉,陷进了砖石里,裂纹蔓延了整座神女庙观,连坚实紧密的供养塔都摇摇欲坠。
而观内郑夙无暇细顾自己的伤势,他转着头,循着阴萝脱离神像的方向,周身变得阴寒冷厉。
“嘭!”
阴萝强行脱离天珠神女的供奉玉像,真身混沌离乱,猛地坠到了那人族少年的胸怀,一人一龙又是双双一惊。
阴萝惊的是,我的万道天母,这弟弟好猛?
而谢灵吟简直羞愤欲死。
他自是没有经过人事的,也并不以为这是什么坏事,剑道本应静肃清修,不沾外尘,可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她的龙神真身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抵着他,仿佛下一刻万丈潮海就要破笼而出,将他覆灭至死!
纵然他知,天地四圣的神身都庞然超群,可他脱胎于人族,守的也是传统男女的观念,是绝不可能接受这种强悍无边的双座法身!
阴萝:?
喂喂。
这是什么震惊、羞愤又夹杂着一丝厌恶的复杂眼神?
我龙蛇双身惹着你啦?
我可是天地四圣,龙神真血,你竟敢轻视我?!
阴萝本想爬起来,被他这眼神搅和得极其火大,顿时小腰一扭,又恶狠狠坐了下来,惹得人族少年的唇语都破碎了大片,他气得双肩发颤,伸手要去推开,发现视线所及,都是她的腰,又飞快收了回去,“你……你,你起来,别坐着我!”
还那样的肆无忌惮!
“你是什么矜贵玩意儿呢,坐都坐不得啦?”阴萝故意折磨他,“还是你自卑呀,比不过我。”
???
谢灵吟被她说得又羞又恼,偏偏他天生剑体,资质绝伦,走到哪里都是被追捧的天之骄子,在这三百年间,他勤修剑法,也被武域养得心性高傲,从不屑与人口舌争辩,哪里会是娇恶教主的对手呢?
阴萝两指咣咣拍着少年的脸儿,恶劣道,“你是年纪小,不知道这种好滋味,等你尝过了,想来呢,要挖空心肠,花言巧语求着我给呢!”
他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重话。
“妖,妖姬,你休要猖狂,我谢灵吟便是死,绝不会有那样求你的一天!”
这跟求她耍弄有什么区别?
弑师之仇,不共戴天!
他不是那等寡廉鲜耻之徒,怎会与她这等恶心恶肺为伍,更别说是求她欢情雨露!
祖宗也是个天煞魔星,被他挑衅得连当前局面都不顾了——
反正还有一群收拾乱摊子的呢!
她眸星爬过一条血蟒,掐住他的下颌,“好,今日本教主就给你开个荤,等会你若是不堪受辱,记得死一死!翻过来!我要在上头!”
“你——?!”
他蓦然耳根发烫,慌乱御使起了剑器,没有攻击阴萝,反而挡在他的腰间,他咬着牙骂她,“你休想,我绝不会屈从你这等秽乱妖姬,不阴不阳的,偏要招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半枝青绿白梅横在他的颈间,割出了一脉鲜血。
“你之所厌,却是穷尽者所求。”那披着一头水银雪发的尊者淡漠道,“况且她说得对,等你尝过,便会费尽心思地求。为了你的道途着想,还是不要碰为好。”
阴萝不由得侧眼。
该说不说,这修订了玄素天方的美人师尊某些时候还是很放得开的!
于是,这放得开的无情神道用梅枝揽了她一把,她小臀被迫一撅,重新倒向祂的胸膛。
阴萝还想眼泪汪汪向他卖个乖呢,祂问她的第一句就是,“你既已发现这假郑夙的身份,昨夜为何还要同他入了那情梦?”
第二句更添杀伤力,“你就这么欠吃的?”
第三句则是逼她上绝路,“吾就这般不堪得用?”
祂的冷意都结成了寒冰,阵阵侵蚀着她的神宫。
阴萝:“……”
龙脑炸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感动是暂时的!问罪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