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香,摆了几个香炉,还有垂下来的纱幔,很有情/调。
木兮枝想找椅子坐下,不小心弄掉摆在椅子旁的盒子,里面的东西掉出来,她弯腰捡起来,想装回去,却发现这物件不太对劲。
是两个交叠的小人,一男一女,赤着,女的腿/盘在男的腰,下面紧连着,居然还会动?震得木兮枝手发麻:“……”
她正想原封不动放回去,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本该在酒楼等她们回去的祝玄知走了进来。
祝玄知的眼神先是落到木兮枝看见他后变得呆若木鸡的脸,再落到她手里拿着的两个小人。
木兮枝:“…………”
第47章
木兮枝也不知哪来的手速,在一眨眼的功夫里找到关震动的按钮,一骨碌将小人塞回盒子里,权当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怎么来了?”她往祝玄知身后看,没别人,仅他一人。
祝玄知似乎没看清那两个小人在干什么,慢条斯理道:“想过来看看,刚到楼下便听说你赢棋,上楼来寻彩头了,那份彩头如何?”
木兮枝心中的尴尬渐渐消散几分:“我还没看到那份彩头呢,进来房间没多久你就来了。”
“那我陪你等吧,正好我也想看看那份彩头长什么样。”
她被祝玄知说糊涂了,为什么说想看看那份彩头长什么样,一般会说看看那份彩头是什么东西才对,但以为他口误也没深思。
不过木兮枝认为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她为何知道麒麟楼是专门“招待”女客的地方后还留下来——等祝忘卿和想赢那个下棋人。
祝玄知“嗯”了一声问:“你为何那么想赢那个下棋人?”
木兮枝在现代的爷爷酷爱下棋,她自小耳濡目染,略懂一二,看见别人犯蠢输棋就像看到别人玩游戏犯蠢送人头一样看不过眼。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木兮枝都想替对方上。这不,有机会替掉输棋人上场,她就果断上了。
她回:“就是想赢。”
祝玄知推开靠街的那扇窗,微风吹进来,吹动他绑在发间的红丝绦:“那你得偿所愿了。”
木兮枝也觉得房间太香了,走过去和他一起吹吹风透气:“二公子没跟你来?”她不知如何称呼祝忘卿的侍童,选择问他弟弟。
“你很关心他?”祝玄知放在窗台上的手无意识地轻敲着。
“你从哪里看出我很关心他?我只是顺口问一句而已。”木兮枝发现他经常会曲解她的意思,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的。
祝玄知敲窗台的手指停下:“他还在酒楼等着你们。”
木兮枝点了点头:“你上楼前遇到有没有遇到祝姨?她说去办点事,会回楼下找我的。”
“没有。”他道。
在他们一问一答时,一个显然是沐浴一番和熏了香再过来的男子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进来,疑惑地看着多出来的少年:“你是?”
木兮枝记得眼前男子是跟她下过棋的:“他是跟我来的。”
男子进门是带着笑的,但此刻的表情说得上一言难尽,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转动,心想这姑娘不会要两个人同时伺候她吧。
麒麟楼也不是没有过此等先例,只要女客给的银子够多,她想要几个男子都可以,但他是楼里的头牌,地位较高,还没接过客。
因为他接客的条件是下棋赢过他的人,所以至今没能成事。
主事见他下棋接客这种方式不仅不惹女客生气,反而勾起了她们的兴趣,还打响麒麟楼的名声,生意更多了,很多事都顺着他。
即使在风月场所,他也有了几分清高,怎会同意两男侍一女,越想越不是滋味,此刻瞧着木兮枝那张叫人心动的脸也来气。
桑苏冷着脸,不满地问:“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木兮枝见他脸色变难看,不明所以道:“不是说赢了有奖励,也就是你们说的彩头?我都听你们的话上来了,还能是什么意思,等着你们把彩头给我呢。”
“既然姑娘还想接下赢棋的彩头,那么请先让这位公子出去,否则我是不会兑现承诺的。”
按桑苏性子,本该转身就走的,但还是决定给她一次机会。
这世道也看脸,木兮枝长得实在合乎他的心意,年纪不大,模样上乘,下棋还赢了他,百年难得一遇这样的女客,桑苏舍不得。
祝玄知倚着窗台不说话,姿态懒散随性,静静地看着他们。
桑苏也时不时看祝玄知一眼,少年的年龄跟赢了他棋的姑娘差不多,脸非常干净,不像麒麟楼的男子皆涂脂抹粉,至少有淡妆。
不说别人,就说桑苏自己,他长得好,是麒麟楼的头牌,受楼里男子的影响,平日也有敷粉的习惯,让面容看起来更精致。
自桑苏进麒麟楼以来,就没有男子的容貌比得上他的。
可桑苏看着眉眼微弯、似在笑的红衣少年,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对方年纪轻,骨相不是一般的好,艳而不俗,长腿窄腰。
桑苏打量祝玄知之余,木兮枝正纳闷着,这麒麟楼立的什么破规矩,领奖励还得屏退众人?
她想着应入乡随俗便道:“好吧。你先到房外等我。”
后半句是对祝玄知说的。
祝玄知长睫一动,收回撑在窗台的手,唇角弧度微凝:“木兮枝,你真要这份赢棋彩头?”
木兮枝当然要,拆盲盒的奖励最刺激了,如果提前知道有奖励,她或许没这么想要,但后面才知道,惊喜之下就更想要了。
她蠢蠢欲动:“嗯,你就在房外等我,应该不用多久的。”
桑苏内心仍然是有点介怀的,没想到她还有这种癖好,喜欢被人听弄事的墙角,但相比于两男共侍一女来说,他勉强能接受吧。
听见她说应该不用多久,桑苏的脸色更差了,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看轻他,既觉得他不太行,当初为何又要跟他下棋呢。
祝玄知看也没看桑苏,只笑看了木兮枝一眼就出去了。
他出去没关门,就这么敞着,桑苏腹诽他虽长得好,但没多少礼节,连顺手关门都做不到。
桑苏亲自去关了。
木兮枝感觉口渴,见桌上有茶,走过去:“我能喝茶吧。”
桑苏:“可以。”
她一边倒茶,一边说:“不是我说,你们麒麟楼的规矩真多,给个彩头都弄得神神秘秘的。”
“不然姑娘想所有人都看见?我可没这个癖好。”桑苏道。
木兮枝余光见他走过来,想看看他是不是拿出了奖励,喝着茶抬头看,却见桑苏走动间已经解开外衫,露出白色的中衣了。
“噗。”木兮枝口中的茶水全喷了出来,一半喷在了桑苏的脸,剩下一半洒到精美地毯上。
桑苏:“……”
茶水沿着脸滴落,他直接愣在了原地,宽衣解带的动作也停下来:“姑娘这是在折辱我?”
木兮枝先是给他说了声抱歉,见此场景也想到了麒麟楼的奖励到底为何物:“慢着,下棋赢你的彩头就是你和我……?”
桑苏拿帕子擦去脸上茶水,听言反问:“姑娘难道不知?”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还是收回彩头吧,不需要,我先走一步了,就此别过。”木兮枝见势不对,准备开溜。
原来一切是场误会,女客不愿留下,清高的桑苏自不会强留,不过羞恼是有的,这番话听下来,不难听出这位姑娘避他如蛇蝎。
木兮枝推门而出,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站栏杆前的祝玄知。
“领到彩头了?”
他平静地问。
木兮枝已经不太想再提这件事:“是我误会了,我以为就是麒麟楼送给赢棋客人的普通彩头,没想到是我赢了的那个人。”
祝玄知上楼前就听楼中人说赢棋彩头是什么了,所以现在听她说也不惊奇:“你不要了?”
“我要他来干什么?”
他像是被逗笑了:“我怎么会知道你要他来干什么。”
她拉起他的手就要下楼:“不说这个了,我们下去找祝姨再离开麒麟楼,待会我请你喝酸梅汤,回去别把这件事告诉我大哥。”
木则青虽和木千澈一样宠木兮枝,但他只同意她正儿八经找道侣或放手去追还没到手的道侣,却不同意她来这种地方的。
尽管来麒麟楼不是木兮枝的主意,可她进来了是事实。
祝玄知斜了眼她腰间那个眼熟的荷包:“用我的银子请我喝酸梅汤?这就是你堵我嘴的方式?”
木兮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不不不,到时候我问祝姨借银子请你,行不?”
她连哄带骗将人带下楼。
楼上,桑苏从房里出来,没走几步遇到个盯着走廊栏杆看的丫鬟:“桑苏公子,您看,您房门前的栏杆好像被人捏碎了一根。”
桑苏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呢……”栏杆确实被人捏碎了一根,他没记错的话,刚刚那位少年出来后站的位置就是这里。
*
木兮枝在楼下找了片刻才找到办完事回来的祝忘卿。
祝忘卿手里拎着一些被包起来的东西,看到祝玄知在也不多问,仿佛早就猜到了他会进麒麟楼来找人:“刚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发生什么事。”木兮枝不打算把那些事告诉长辈。
祝忘卿好像信了,心不在焉地问:“剩下的那两个人还在酒楼?绾绾想现在去找他们?”
木兮枝点头如小鸡啄米。
“好。”
出了麒麟楼,木兮枝感觉空气都是不一样的,不是说麒麟楼味道难闻,而是脂粉味太多,她不太习惯长时间闻这种味道。
他们在酒楼吃完饭,又在街上闲逛半个时辰才回扶风水家。
扶风单独给祝忘卿安排了一处院子,她们回去后不久就要分开了,祝忘卿问侍童拿过她买的东西,送给木兮枝,说是当见面礼。
木兮枝推脱不掉,收下了,她完全不知道祝忘卿是什么时候买这份礼物:“谢谢祝姨。”
“绾绾客气了。”祝忘卿送完礼物,看向她的两个儿子。
祝玄知眼神都不带往她身上看的,祝令舟倒是很尊敬地看着她,祝忘卿说:“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晚上记得关好门窗。”
祝令舟忙应道:“是。”
祝玄知没出声。
祝忘卿没放心上,今天的心情反而很好,哼着小曲儿,像个小女孩一样一蹦一跳地走了。
木兮枝拎着礼物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