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语气雀跃如林中充满生机的黄鹂,碎哝哝的,有几分莺吭啭出真双绝①。
季则尘没有回答她的话,目光落在她露出的尖颌上,干净白皙的的肌肤上有还没消失的指印。
她的唇是艳丽的、红肿的,得像被人恶劣地蹂.躏过,唇角都被擦破了,朝他扑来时还携带着一股浓得令人作呕的香。
那股暗香并非是出自她的身上,而是旁人与她亲密接触时不经意染上的。
季则尘抬起她的脸,指尖温和地蹭过那碍眼的指痕,语气难辨情绪:“哪来的香?”
香……
唐袅衣耸动鼻尖嗅了嗅,并不浓烈,像是幽昙般的暗香。
是不久前那个少年留下的。
唐袅衣闻见这股香,眸中不自觉浮起雾气,又心虚又难过。
她不想让夫君误会旁人与她相拥过,还被人摸了唇。
可夫君睫轻垂出清冷的温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想是看穿她的内心,她情不自禁想要说出实情。
不想让夫君发现,但她控制不住想要全盘托出。
若说出她凄惨的遭遇,她这份岌岌可危的姻缘就会被毁了。
她急忙胡说:“夫君,是我刚来是沐浴不小心打翻了香,为了来见你,没来得及再次沐浴。”
如此拙劣的谎言自然骗不了人。
唐袅衣心慌之余趁他不备垫起脚尖,直愣愣的把红肿的软唇抬起,印在他低颔的薄唇上,甚至还莽撞地用发麻的舌尖撬开,堵住即将要出口的话。
没有料到她竟会出其不意地袭来,捏在下巴的手指僵顿住。
季则尘迟钝地敛下鸦黑睫羽,眸中朦胧出不清晰的雾,随着她磕磕绊绊地垫脚碰撞,水汽凝结的晶莹在下眼睫。
少女温香软玉的身体很舒服,尤其是懵懂生疏的吻含在口中像要融化的雪。
他一时忘记了推开,只记得清甜的津液咽下喉咙时的熨烫与舒服。
周围寥阒,虫鸟蛐声似在耳边放大了无数,黑夜伴随舌尖搅动的水渍声、不知是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像极了某种引诱。
他恍惚地屈身用食指端起她的下巴,埋头往下压,想让她亲得更轻易些。
她吻得越来越乱,吐息软哝哝的,清淡的女子香随着她舒服的哼声,糅杂进了他的身体。
慢慢的,像是有什么在心慌难耐地震颤。
季则尘叩住她的后颈,堵住她能逃离的所有退路,吻得越发深越发黏。
过分的索取让他也难以呼吸,忍不住轻喘出声,可耳边响起的却不是自己那不堪入耳的喘息,而是她软绵无力的呜咽。
无论做了多少次,她还不会换气,痴缠地吻了几下便往后收,想要松开他去呼吸。
可她刚从殷红薄唇中拉出的霪靡丝线,还未曾断裂,后颈便被猛地用力捏住。
她的身形被转了方位,后腰抵在一侧的雕刻精致莲花纹的木柱上。
一缕不属于她黑发垂落在冰肌白玉的锁骨上。黑与慾白纠缠,无声地透着淡粉的情.色。
清冷胜雪的青年轻喘地垂下眼睫,唇舌相连出的黏丝断裂在唇上,捏着下巴的手指寸寸收紧。
“第几次了?”他眼中的雾气还没有散去,可神情却看起来冷淡至极,像是在谴责她的冒犯。
唐袅衣茫然无措地望着他,没明白他问的什么第几次。
难道是因为夫君是知晓不久前,有人对她进行了过分冒犯,所以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吗?
是那个人太坏了,仗着自己长得漂亮,说会教她勾引夫君,她是被诱骗的。
唐袅衣扑闪着卷翘的睫羽,双手抱住他的手,软声唤他:“夫君,这是第一次,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会学会抵住诱惑的。”
世上没有人不会犯错,她以后不犯错便是。
季则尘微抬鸦黑眼睫,目光落在她心虚的脸上,淡色眼瞳遮出一竖像是蛇的黑眼瞳。
并非是第一次。
前几夜她不仅爬过他身,攀过他的肩,甚至还穿过那些都不能称之为衣裳的东西,妄图引诱他,想与他交颈厮磨,春风一度。
现在却说是第一次。
“第一次?”他听着她明显的谎言,虚抬起她的下颌,森森地打量她。
下颌骨最脆弱,只要他指上的力道再大些就能将她捏碎,她的脸也会因下巴的骨头碎裂,而合不上唇。
唐袅衣在他的力道下,受不住地眨出晶莹的泪珠,抱着他的手小声呢喃:“夫君……”
季则尘霎时松开手,眼中的狂热并未散去,目光落在她泛红的双颊上,情绪缓缓归为平静,好似刚才病态的念头并未出现过。
因为现在他还不想杀她,所以究竟是第几次冒犯也并不重要。
“疼吗?”他温和地询问,想要去触碰她的泛红的皮肤。
可他清瘦的手指微抬,她便应激似地往后退,蓄雾的杏眸满是对他的惧怕。
季则尘凝望她没说什么,目光如他人一样柔得对她并不热忱,所以无论是抗拒还是喜欢,都无法令他产生情绪起伏。
看着这样的夫君,唐袅衣心中有莫名的委屈,怯生生地将下颌放在他的手指上,语气掩饰不住的哽咽:“不疼,哪怕夫君想杀了我,我也不会哭的。”
说罢还对他眨了眨潮润的眼睫,可怜又可爱。
季则尘看了良久,抬起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下巴,缱绻又爱不释手地抚摸。
“你很有趣,我不杀你。”
不仅不会杀她,他还会将她永远保存好。
唐袅衣看见他眼中染着笑,自动将有趣认知成喜爱。
她欢喜地眯起眸,腻人地蹭着他的掌心,语气也含上了甜:“我就晓得夫君是爱我的。”
腻滑的肌肤软得堪比多肉的花瓣,稍稍用力就会掐出满手黏糊的汁液,他觉得意外的顺手。
季则尘并不厌恶这样的感受,纵容她抱着乱蹭。
第一次夫君没有推开她,甚至手指还会顺着亲昵地拂过脸颊。
她心中欢喜,想开口每日不落地求欢。
但不久前在外面受过高涨的情绪,此时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还没开始怎么就累了?
唐袅衣依偎进他的怀中,手指勾起他的衣袖小弧度地晃了晃,眼睫时而垂,时而掀。
她强撑地睁泛红的眼,困顿地软声道:“夫君我困了。”
青年点上嗡合红唇的手指微微一顿,继而漫不经心地落下。
往日她并不会困得这般早,只有体内的蛊认为她已经交合过才会睡下,所以她每夜都会为了与他‘交合’而费尽心思地引诱他。
今日她犯困得古怪。
唐袅衣察觉唇上的手指略微用力按下,混沌的脑子霎时清醒。
忽然想起今夜还没有与夫君交颈过,夫妻每夜都需要亲密,这样才能维持长久。
她的思绪紊乱介于清醒与模糊间,白皙的藕臂攀上他的脖颈,仰头迷离含羞地凝望他。
青年的下颌微压,殷红的薄唇距离她很近,近得她都能看见唇色如同艳丽的枯血,漂亮得引诱她亲上去。
“夫君,今日我与你,好像……”她耷拉着眼皮,无力地垂下刚抬起的手,话还没有说完便软在他的怀中,呼吸延绵地浅眠。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搭在她后颈的手指移开。
季则尘扶住她软绵的身子,如往常一样将她揽腰抱起,缓步行下台阶。
自那日被她暗袭过,他便会在她说出这句话时让她昏睡。
两人赤条性慾在他的眼中是肮脏的,哪怕失忆时产生过霪慾,但他并不喜与谁毫无理智的交.媾。
温和月光落在他的雪袍上,而怀中抱着的女郎神情亦是恬静,极其依赖他,昏睡中手指也要勾住他的衣袖。
待季则尘将人抱至江曦院时,月亮已经隐入云层中,周围只黑得隐约看见青石板小道。
他推开每夜都会来的房门,踅过屋内隔住床榻的屏风,踱步至榻前放下怀中的人。
她睡得安宁,乌黑如瀑的长发铺散在鹅黄的被褥上,长长的眼睫如某种通体皆黑的蝶羽,轻扫在下眼睑白皙的皮肤上,越发显得乖顺无害。
季则尘乜过她睡得潮粉的脸,折身取下木架上的帕子,浸入水中,拧干。
他又转身坐在榻上,抬起她的腿,仔细地擦拭她足下的尘土。
沉睡的唐袅衣若有所感地眉心轻颦,她想要抽腿却被蓦然按住,不容拒绝的力道让她心生不喜,但也无可奈何地由着他去。
有冷凉的东西似触非触地点在足底,又酥又痒,心脏像是被什么攥捏住,然后又放开。
反复几次,她忍不住转过脸陷在柔软的枕中,发出轻轻地喘息,纤细的手指抓得身下的被褥渐渐泛白,身子翻动得颇有几分无法不堪忍受的模样。
她每夜潜入澜园都不爱穿鞋,足下沾上令人难以忍受的污秽,故而他每次要把她的玉足擦拭干净才会离开。
这都是他每夜需要做的事,却没有半分不耐烦,目光专注地盯着,还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愉悦。
她的脚不似寻常的三寸金莲,而是健康的,充满美态的生命力,足面青筋与骨节清晰,和她手指一样生得秀气漂亮。
他总是会对喜爱的东西多几分耐心。
哪怕她现在一脚踢到了他的胸口……
季则尘身体蓦然一颤,眼中迅速浮起泪雾,随即面无表情地抓住她乱踢的腿放下。
“夫君?”
本就浅眠的人睁开了眼,朦胧的杏眸盯着他握住的玉足先是一怔,然后羞赧得嫣红沿着耳垂蔓延至颈项。
他、他拿她的脚按在胸口,又、又按在下面的位置。
他怎么可以趁着她睡着,悄悄做这种事,其实她醒着只会更配合的。
唐袅衣羞赧地抽回腿,他握得也并不重,轻而易举便抽出,足尖不经意勾过他的衣摆,脸比刚才更红了。
今夜她醒得有些快,而蛊虫的影响显然还没有散去。
季则尘睨她一眼,抻袍站起身欲离去。
唐袅衣见他又要离开,心中莫名升起强烈不舍,忙不迭地伸手用力勾住他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