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饭食,吃起来别有味道。
从被截杀到滚落山洞,姜娩到现在都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在镇上买菜买肉的时候,姜娩不会辨认食材的好坏,都是水芜在挑选,她负责结账即可。
水择吃得狼吞虎咽。
他跟水芜两姐弟地日子过得艰难,平时穷到连一块肉都买不起,他记得上回吃肉还是在过年的时候,有那么薄薄的几片解馋,可这回的肉却是整整一盘。
用完晚饭,姜娩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第526章 她不怕
外间,夜色已深。
姜娩望了一眼正在收拾碗筷的水芜,正想问问她的房间在哪儿,她可能要跟水芜挤一挤,结果裴相和拉了拉她的衣袖,凑近她,含着笑意开口:“娘娘,你现在跟我是夫妻。”
他的话,点醒了姜娩。
是啊。
是夫妻的话,她跟他该是要住在一起的。
如若跟水芜姑娘提出要一起住,只会戳破她跟裴相和求助时的谎言。
水芜仿佛没看到两人私语的小动作似的,把最后的盘子端走时,她道:“裴公子的药煮好了,我一会儿就端过来,阿娩姑娘,你先扶裴公子回屋吧。”
水择吃得撑了,只希望以后顿顿都能吃的这么好,他知道这些肉定然是姜娩买的,便殷勤道:“我去帮阿娩姐姐端药。”
他说罢,一溜烟儿地走了。
水芜笑着走开。
裴相和看了眼外面星辰密布的夜空。
也只有在偏远的山村,远离京都,远离争斗,才能享受到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姜娩想到要跟他同床共枕,不自在地清咳两声。
裴相和起身,拉过她的手腕,同她保证:“放心,我不会对娘娘如何的。”
姜娩脸颊发热。
哼。
他一个宦官,也不能把她如何。
何况他还身受重伤。
她不怕。
一点也不。
裴相和看出她在逞强,眼底弥漫的笑意加重。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
口是心非可爱。
甚至连逞强都这么的惹人发笑。
姜娩被他牵着往屋里走。
两人出了堂屋,回到房间。
等把人按到床榻上躺好之后,姜娩觉得空气中有些燥热。
三月的天儿,气候逐渐转暖。
瞥见屋里的一扇小窗时,她走过去将窗户推开,一手撑着脑袋,抬眼去看布满星辰的夜空。
月光洒落进来。
她纤细的身影被月光笼罩。
白皙的脸颊在月光下镀上一层清冷而圣洁的光。
连额前贴着的碎发都是那样的柔顺。
裴相和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在月光下被照得几乎透明的侧颜。
少女琼鼻挺翘,唇形饱满,看似娇弱的她,却真如裴相和所说的那样坚韧倔强,整个人散发出极顽强的生命力。
姜娩发现了他的注视,琼鼻一皱:“别看了。”
裴相和闭眼:“好。”
姜娩:“……”
他这样,她更无措了。
而且他如此好脾气,衬得她脾气似乎不大好?
敲门声响起。
水择端着药碗进来。
苦涩的药味,霎时充盈在房间里。
裴相和眉峰轻皱。
姜娩想到白日在镇上买回的糖糕,过去将纸包拿过,然后接过水择端来的药。
水择挠了挠脑袋:“那个,阿娩姐姐,你跟裴公子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姜娩端着药坐到床边,柔柔一笑:“好。”
水择出去时,顺便连门也带上。
屋里的烛光静静燃烧。
融化的蜡油一滴接着一滴,顺着蜡烛的边沿往下淌,凝固在烛身上。
姜娩用手指探了探碗边的温度,确定不烫了以后,把药碗端到裴相和面前。
见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抵抗,以及下意识偏头的动作,她空出一只手,捧住他的脸:“裴相和,喝药。”
第527章 暖吗
裴相和瞅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汁,脸上写满了‘难以忍受’四个大字。
姜娩态度强硬,异常坚持。
他这情况,不喝药怎么能尽快痊愈?
再说她跟他藏身在常乐村一事未必能瞒得住各方势力,万一过两天就有想要暗杀裴相和的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寻来,她可是没办法保住他的。
她道:“你不喝药,不尽快恢复,要怎么保护我?”
裴相和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心底的抵触想要克服总需要一个过程。
对上姜娩清亮的目光,以及她由于坚持而微微下抿的唇角,他紧皱眉头,一把端过她手里的汤药,忍着胃里的不适,屏住气息,仰起头,一鼓作气将药喝完。
见状,姜娩勾唇。
她也不是事事都要勉强他,让他按照她的心意行事。
只是他这不爱惜身体的毛病,能管则管,能治则治。
她低眸,手指沿着纸包折叠的缝隙钻入,指尖一勾,便将纸包拆开。
等裴相和喝完,姜娩将一块糖糕送到他沾着水光的唇边:“镇上只能买到这样手艺的糖糕了,你暂且忍忍,等回京都,我再给你买口感更好的。”
认识久了,姜娩便发觉他这人的毛病有点多。
挑剔的地方也多。
所以她给他挑选糖糕,挑选衣物的时候,都是按照裴相和平时的喜好来的。
此处条件有限,所以,她只能尽量把镇上最好的东西给他。
裴相和把碗搁到一边,张嘴咬了一口糖糕。
确实跟京都的手艺没法比。
想到是她买的,还是将整块糖糕吃了。
唇齿间的甜意,驱散了汤药的苦涩。
姜娩再拿一块捏在指尖:“还要吗?”
裴相和吃完一块便没了再吃的兴致:“娘娘吃。”
闻言,她当真自己吃了。
吃完,姜娩把纸包重新包好,又将空了的药碗拿到一边的木桌上放着。
待得屋里苦涩的药味彻底散去,姜娩这才去把窗户关好。
裴相和起初睡在里侧,见她慢吞吞地过来,便睡到了外侧。
姜娩脱掉鞋子,不明白他的举动,只以为他是不想睡里侧了。
她上了床,掀开被子,躺在他躺过的地方,并将外面的裙衫脱掉。
一钻进被窝,姜娩就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暖意将她包裹住,鼻尖萦绕着的,还有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崖柏香,只是此时掺杂了一点清苦地药味。
同时,她也反应过来他刚刚的举动是何意思了。
他这是在给她暖床吗?
裴相和侧头,问:“娘娘,暖吗?”
姜娩面颊微红,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红通通的半张脸,闷声回道:“……嗯。”
两人平躺在一张床上,都没有睡意。
姜娩盯着床顶发呆,裴相和则看着她的侧颜。
屋内的烛光已经熄灭。
唯有几缕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
为了避免跟裴相和同床共枕的别扭和小尴尬,姜娩决定强制自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