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椅向后仰倒,常清念不禁低呼一声,却并未反抗,顺从地靠在周玹身前。
周玹视线落在扇子上,只见那扇尾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扇坠,用上好的迦南木雕成,正散发着淡淡清香。
“迦南木?”周玹指腹轻轻摩挲着扇坠,哑声探问道。
“是德妃姐姐送给妾身的。”
常清念颔首解释,却仍要拿那双清润眸子瞧他,呢喃道:
“陛下喜欢吗?”
目光从扇坠移到常清念面容上,周玹意有所指地笑道:
“朕很喜欢。”
话音未落,周玹指下微微施力,搦来一截雪颈,浅吮稠红桃瓣。伴着含糊不清的低哄滑入耳轮,软舌悄然叩开珠贝,兀自勾缠难舍,搅乱柔细芳息。
常清念探指搭在周玹肩上,没两下便揉皱了那处衣料。见周玹仍不罢休,常清念眼波粼粼,学流莺啼啭,哀叹夜光繁长。
周玹低笑一声,松了力道,只轻啄着常清念唇角,意犹未尽地问道:
“朕从前那个扇坠子呢?”
常清念察觉危险,却要顺水推舟,疏懒应声道:
“妾身自然是贴身收着。”
这话果然教周玹得逞,只听周玹低笑着说道:
“那朕要检查。”
大掌隔着轻薄绸衣,轻车熟路地抚上常清念心口位置。指腹忽而坏心眼地抵摩,擦过雪顶一抹红,惹得幽兰娇泣珠。
常清念啜颤欲躲,周玹却不许,非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衔走神仙玉醴。
嬉闹过后,常清念对镜拢起衣衫,鸦鬟松散,白玉耳珠红了个透彻。
周玹仍靠坐在椅子里,捻起襟前濡湿轻蹭了一下,忽然又提起方才之事,抬眼道:
“你同德妃倒是走得很近。”
常清念捋着青丝,闻言指尖微顿,缓缓回身走过来。也不老实坐着,偏要伏去周玹怀里,娇声衒俏道:
“贵妃不喜妾身,陛下也是知道的。”
周玹轻“嗯”一声,抚摸女子柔顺的发顶,追问道:
“然后呢?”
常清念心中百转千回,不知从何答起,只好眨巴着杏眼,疑惑地望向周玹。
周玹忍不住轻笑出声,语自徐缓地问道:
“旁人皆变着法儿地打探继后一事,你就在朕眼前,反倒是半句都不问朕。”
常清念心中陡然紧张,望着周玹幽深似墨的双瞳,竟分辨不出周玹这话是否在试探她。
“陛下心中自有决断,妾身有什么可问的?”常清念浅浅笑道。
“你就不惦记吗?”周玹挑起眉峰,眼中蕴藏着玩味。
寒意爬上脊背,常清念指尖冰凉,面上却强装镇定,坦然说道:
“宫中有各位姐姐在,妾身有什么好惦记的。”
周玹不置可否,垂吻在常清念发心。就当常清念以为今日总算蒙混过关,周玹又忽然没头没脑地提起一句:
“华阳很喜欢你。”
常清念全然是被周玹牵着走,只因她几乎要跟不上周玹,又谈何翻盘掌控。
“妾身也喜欢同殿下谈天。”
常清念干巴巴地接过话,试图夺回主动权,便开口问道:
“陛下为何要让长公主来见妾身?”
周玹仰靠在椅背上,端的是优哉游哉,不答反问道:
“你觉得为何?”
听着难题又被推拨回来,常清念微微瞪大了眸子,心里受教。原来不必老实回答,一句反问便可解局。
常清念心中暗叹,无奈已失先机,只好装傻充愣道:
“殿下说您嫌她烦,不怎么爱理会。将陪殿下说笑的差事推给妾身,您也好躲躲闲罢。”
周玹垂下眼眸,半晌哼笑一声:
“行——”
“小没良心的。”
常清念面色如常,只当周玹是在骂长公主编排他。至少在常清念看来,周玹对待亲近之人,还是极有耐性的。
仿佛察觉到常清念在想什么,周玹蓦然哂笑道:
“朕骂的不是她,是你。”
常清念诧异瞧向周玹,呼吸微滞,隐约体会到周玹的暗示,惶然无措地想要说什么,却听殿外忽然传来崔福的声音:
“陛下?”
知晓常妃正在里头伴驾,崔福没敢直接进来,只隔着门帘轻唤。
思及崔福向来极有眼色,无事应当不会来打扰。常清念忙从周玹怀中抽身,坐回旁边的绣墩上。
忽感掌中一空,周玹揉了揉眉心,沉声问道:
“进来回话。”
崔福弓着腰进来,瞥了眼双颊染绯的常清念,讪笑禀道:
“启禀陛下,礼王求见。”
第20章 下毒
崔福话音刚落,常清念心底那点旖旎便如风吹云散,而后更是止不住犯怵。
谁知礼王会不会突然撒癔症,当着周玹的面说出什么疯话来。
常清念几乎是立刻起身,福了一礼,声音尽量柔缓道:
“陛下,既然礼王求见,那妾身先告退了。”
可周玹还不舍得让常清念走,立马抬掌握住她衣袖,诱哄道:
“你去旁边略坐坐便是,不必急着走。”
在周玹眼皮子底下,同礼王打照面?常清念背若芒刺,自认断然不敢。
生怕被周玹瞧出什么,常清念忙浅笑着推脱道:
“礼王殿下说不定有要事禀告,妾身不便留在此处。”
“他最好是有要事。”
周玹垂眼嗤道,掌心从女子青碧的袖,滑到白净的指。
青青白白,真跟玉人儿似的,周玹颇有些爱不释手。
“陛下。”
常清念娇怯催促,余光瞥向崔福,只见崔福都快把脑袋埋进地里了。
周玹暗叹一声,也不再勉强,只松手叮嘱道:
“今晚你自己回去用膳,可不许敷衍了事。”
常清念如蒙大赦,闻言又不禁嫌臊,低声娇嗔道:
“妾身知道了。”
“前一阵西番使臣进贡的那些个香木,等会都送去永乐宫。”周玹开口朝崔福命道。
长指勾过那枚迦南木扇坠,周玹望向常清念,轻笑道:
“投桃报李。”
“谢陛下赏。”常清念羞赧垂睫,也不由抿唇笑道,“妾身告退。”
崔福躬身为常清念打起帘子,吩咐徒弟去库房里取香木时,心里还直感叹皇上和常妃娘娘真是腻歪。
常清念随崔福走出去,待到身后殿门缓缓合上,隔绝周玹那道热望视线,常清念才觉得呼吸顺畅些。
谁知一抬眼,便见礼王满面春风地朝她走来。
礼王今日进宫给太后请安,便不安分地想见见常清念。路过皇极宫时,远远瞧见常清念的婢女承琴守在外头,礼王便猜常清念许是正在里头。
思慕与醋妒之情争相涌上心头,礼王脑子一热,便偏要凑上来打搅帝妃独处。
见礼王那双眼眸亮得惊人,像是两颗灼灼燃烧的星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常清念心头一凛,忙趁着崔福不留意,飞快朝礼王递了个眼神,警告意味十足。
礼王脚步一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收敛了面上过于热切的神情,规规矩矩地朝常清念行了一礼,温声道:
“常妃娘娘。”
常清念收敛神色,垂眸还礼,语气疏离而客气:
“礼王殿下。”
崔福是何等人精,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心中暗自纳罕。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呵呵地问道:
“娘娘同王爷认识?”
常清念气恼礼王碍事,当着崔福的面,却只能维持得体笑容,矢口否认道:
“先前在皇后丧仪上,曾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见常清念如此说,礼王也连忙点头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