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令并未斥责那人的无礼,笑着道:“是否简单,还要试过了才知。”
第一轮的确简单,荣蓁拉弓引箭,三箭齐发,直中靶心。而其他人参与选拔者也并不逊色,第一轮一十五人均胜出。
有些人不免松了口气,而第二轮比试,一一来过,只见原本出言不逊那名女子先站了出来,“骑马射箭,我先来。”
韩家令维持着一贯的笑容,让人将马儿牵来,那女子骑上马去,刚接过弓箭,那马儿便狂躁起来,险些将人摔下去,韩家令淡淡道:“阁下不要大意了,这马儿已经有孕,如今最是狂躁,可要当心些,若是摔断了腿,只能让府里郎中医治了送回去。”
那人稳住心神,可马儿始终不能安静下来,刚一拉弓便要被抖落下去,那人赶紧拉紧缰绳,马儿却更为狂躁,前蹄抬起,来回转圈。韩家令道:“我只数三下,若是不能射中靶心,便要退出,三……二……”
还未完全数完,那人已经慌忙将箭射出,不出所料,箭虽射中靶子,却未落在靶心上,那人从马上下来,恨恨离去,而后又筛去两人。
而下一个便是飞鸾,她不着痕迹地看了荣蓁一眼,而后走上前去,轻扯住缰绳,抚着马鬃,似乎在与马儿耳语,而后有些神奇的是,这匹原本十分躁动的马儿竟开始安静下来。飞鸾立刻上马,接过弓箭,一气呵成,两箭直中靶心。
荣蓁并不意外那匹马会在飞鸾手下变得温顺,飞鸾本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学了一身武艺,后来积攒了些钱财,得以贿赂了猎场中的小官,一直在行宫里养马,也是如此与荣蓁结识,荣蓁获得姬琬宠信之后,到了大理寺为官,便也将飞鸾“借”了出来,留在她身边做了一名随从。
荣蓁在飞鸾之后上场,那马依旧温顺,还不等人反应过来,荣蓁已经射中靶心。
有人自然能看出飞鸾是懂得驯马的,而荣蓁在她们眼中却是捡了个便宜,不论如何,这一轮二人胜出了,后面的几人亦有精通马术者,只有两人仍未过,如此她们一行还剩下十人。
到了第三轮比试,考验的便是骑术,荣蓁虽不算擅长,但也未落于人后,是胜出的第四人。
按着原先定下的规矩,最后三人落选,如此便只剩了七人。
一番比试,荣蓁额上覆了层薄汗,只听韩家令道:“你们七位便已入选,只不过后面还有试练,今日便到这儿,先回客舍歇息,明日另有安排。”
烈日当空,有人已经十分不耐,荣蓁等人正要散去,忽听一年轻男子道:“韩家令留步。”
荣蓁等人也跟着停下步子,循声向来人看去,只见来人容貌俊秀,穿着极为体面,十七八岁年纪,韩家令见了来人,笑着称呼道:“秋童小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公子身边可是离不得你。”
那名唤秋童的男子却道:“自然是奉公子的命令而来。”他从袖中掏出几个锦袋,递给韩家令,“前番公子身边护卫殒命,府上虽给了一些抚恤的银两,但那几人毕竟死得凄惨些,跌落山崖,尸首无存,也不知是不是被野狼啃食。公子实在不忍心,便从自己私库中额外拨出银两,让家令转交到那几名护卫家人的手中。”
秋童此话一出,荣蓁察觉身边两人变得不安起来,也难怪,入选慕容府护卫月俸虽丰厚,但谁不想活着花这笔钱,更何况死得这般惨烈。这秋童或许便是慕容霄身边的贴身小侍,他这番话显然是说给她们这些人听,竟像是有劝退之意,而秋童代表的是他背后的主人。
韩家令面色尴尬,“公子慈悲心肠,小人一定将这笔钱转送到她们家人手中。”
那名唤秋童的男子在她们脸上扫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了。
等秋童一走,韩家令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方才的话你们也已经听到了,做慕容府少主身边的护卫月俸三百两,饮食起居亦有专人打理,有句话想必你们也听过,富贵险中求。若是有人现下想离开,慕容家亦不会强留,还会贴补来往车马费用。”
十两银子便够普通百姓一整年的花销,更不必说三百两银 子,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两人已经打消了念头。
这慕容府如此阔绰,三百两银子便能让人不顾性命,而慕容霄为何要劝退身边的护卫,真的是因为他不忍见这些护卫惨死吗?慕容家这么多年在风云诡谲的江湖中长盛不衰,难道慕容氏的少主竟如此温良仁善,不染血腥吗?
第039章 觊觎
慕容府, 内苑
房门外,一众侍人正候着,静默不语, 忽而听见里面一声闷响,似乎是人摔倒的声音,一名小侍闻声慌忙动作,身边之人还来不及阻止, 他便已经要推门进去, 正在这时,手腕被人紧紧攥住, 一股大力将他掀开,只见来人面带怒意, 反手一巴掌将他挥到地上, 他的嘴角顿时冒出血珠。
这突然的变故让众人惊住,只见一年长些的侍人连忙上前来,替那小侍说着话,“秋哥哥息怒, 忠儿是新来的, 不知咱们院里规矩,实在没有冒犯少主的意思,我这就将他带下去。”
来人正是秋童,冷声道:“新来的不知规矩,也是因为你管束不当。我不过出去一会儿,便这么没有分寸。”
那名年长的侍人任他发作,忽听里面咳了一声, 显然是为了止住外面的纷乱。秋童冷哼一声,“还不将人带下去。”
如此也算是放过了, 忠儿捂着脸被那年长的侍人带去了下人歇脚的处所。
到了房里,那年长的侍人将忠儿的手拉开,只见他面上已经肿了起来,可见秋童打人时没有丝毫手软,忠儿眼里噙着泪,也不敢吭一声,那年长侍人到底也没忍心去责备,只是道:“今日也是怪我,没交代给你咱们院里的规矩,不过从今日你可要记下了,少主沐浴之时不许任何人近身服侍。不论你听见什么,只要公子没有让人进去,咱们都不能轻举妄动。”
忠儿点点头,委屈道:“我也只是听见少主像是摔着了,一时心切。荨哥哥放心,我记下了,再不敢犯错。”
那年长侍人名唤白荨,只听他道:“不然怎么会说你莽撞,少主摔着了,你看旁人可有像你这般。”他叹了口气,“若不是沾亲带故,我本不想带你。今日有些话你只能记在心里,绝不可往外吐露半个字。”
忠儿连忙点头,只听白荨道:“咱们少主曾受过伤,双腿不能负重前行,时日久了,便萎软无力,只是慕容氏的少主何其骄矜,怎会容许旁人瞧见他不堪的模样。平日里除了秋童可以近身侍奉,咱们这些人是万万不可上前的。”
忠儿这时才知道自己竟犯了大忌,“那我岂不是得罪了少主。”
白荨安抚道:“少主平日里虽沉默寡言了些,待事又都冷冷淡淡的,但对我们这些下人还算宽和,平时也没怎么罚过人,还常派人施粥赈济,内里也是慈悲心肠。只是这样难免会让人以为少主好欺凌,故而他的贴身侍从秋童便强势了些,不过也是护主心切。”
忠儿脸上露出诧异,“少主的腿是真的医不好了吗?”
白荨不悦地看他一眼,忠儿忙道:“前两日我也远远地瞧见过少主,那时他坐在轮椅上,虽看不清容貌,但身形气韵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只是觉得可惜些。”
白荨叹息一声,“这么多年过去,家主也请了许多郎中,都没有好的法子。只不过你万不能在人前说这些话,进了慕容家便当自己是个哑巴。多行少言,府里不会亏待了你。一个奴侍,对自己的主子露出怜悯之意,可是嫌自己命长了?”
另一边,侍从隔着门前来传话,“少主,家主来了正厅,现下请您过去。”
秋童正服侍着慕容霄更衣,闻言轻声道:“我刚从演武场回来,那边便得到消息了。”
慕容霄只嗯了一声,坐在轮椅上,身前覆着层薄毯,眼神淡漠地看着外面,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正厅里,慕容斐将茶盏轻轻放下,秋童推着慕容霄进来,她抬眸看了一眼,脸上浮现一抹笑意,“霄儿。”
慕容霄唤了声“姨母”,并无旁的话,许是府里上下已经习惯了慕容霄的冷淡,也包括慕容斐,只见她对着秋童道:“近来园中姹紫嫣红,侯家令又让人运来不少名贵花草,据说是海外来的,有时间也带着你家少主去园子里瞧瞧。总闷在房中,也会憋出病来。”
慕容霄没有说话,秋童恭谨道:“奴侍记住了。”
慕容斐的眼神停留在慕容霄身上,语声温柔,仿若慈母一般,“霄儿,姨母近来结识一位江湖奇士,她有一朋友擅自痿症,改日我将她请来为你医治,你看可好?”
慕容霄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双腿,“姨母不必麻烦了,我这辈子怕是离不开这轮椅,再折腾也是无用。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失望,若是如此,还不如从不期望。”
慕容斐听他言语中颇有厌世之意,上前劝道:“这是什么话,咱们慕容府在江湖有如此大的威望,姨母定会将你治好。”
慕容霄嗯了一声,慕容斐伸手按在他的肩头,“今日府里开始选新的护卫,过两日试练好了,你便自己挑选几个。”
慕容霄再次拒绝,也难得开口,“我知道姨母担心我的安危,我也知道因为我的身份难免引来杀身之祸。可我已经是一个废人,死了还是活着都不重要。没必要为了我,再死更多的人。”
慕容斐闻言有些颤抖,“你这孩子,究竟为何这般厌世?听她们说今日你让秋童又送了些银钱过去,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怕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愿。她们虽为你而死,但这不是你的错。从一开始便是银货两讫,慕容家并没有负了她们。”
慕容霄最后只道:“我记下了。”
慕容斐轻叹一声,“有时候我也会想,若阿姐还在,定不会像我这般有心无力。”
她说完便举步离开了,而后秋童慢慢抬起眼帘,又看向慕容霄,轻声道:“难为公子了。”
慕容霄侧眸看着桌上未用的茶汤,“只怕,她比我更难熬。”
——————————————
荣蓁几人被安排在了客舍之中,两人一间,慕容府存了几百年,也积蓄了几百年的财力,客舍里一应器具都极其雅致,榻上的薄衾竟是冰蚕丝织就,天已入夏,难免燥热不安,这薄衾触之格外凉爽,也算是用心了。只不过,她并未与飞鸾分在一间,而是同一名唤吴芊的女子宿在一处。
吴芊性格率直,主动同荣蓁攀谈,将自己身家来历尽数告知,可见荣蓁兴致缺缺,便也觉无趣,一夜便就这么过去。
在这慕容家住着,又怎会高枕无忧,次日荣蓁早早便醒了,韩家令让人送了些衣服过来,一概是紫色的外衫,竟像是府里护卫特有的服制。荣蓁将衣衫换上,又用了早膳,借着如厕的机会将前院的一些路线记下,等回房之时,却听见里面有人正低声说着话,荣蓁叩门的手停在那里。
“明天便要比试了,也不知我们这七个会筛去谁?但我听闻慕容公子每次也只会留下两个人,其余的人虽也会留在府里做护卫,但如何能与慕容氏少主身边的相比?你房里这个少言少语,也看不出什么功夫路数,你可打听清楚了?”
荣蓁脚步极轻,听见房中有人时便调匀了气息,房里的人一时没有察觉,只听吴芊道:“姐姐怕是多想了,昨日你也瞧见了,这沈嫆取胜不过是恰好在那楚鸾后面,当不得是心腹大患,若说起实力,我倒觉得那任宜君才是姐姐要防备的人。昨日骑射她可均是头名,而我,若不是有运气在身,只怕也已经退出了。”
只听那女子嗤笑一声,“妹妹你以为我担忧的是功夫吗?”
吴芊不解其意,“那姐姐的意思是?”
那女子道:“我听人说,慕容家主有意为慕容霄选定妻主,而这人选是由慕容霄自己来定。做了慕容少主身边护卫,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能入主慕容氏,即便是入赘,也有寻常人触不到的荣华富贵。任宜君功夫虽好,但容色 平平无奇,倒是你房里这个,相貌倒是一等一的。慕容公子如今年方十九,知好色而慕少艾,沈嫆若入了他的眼,姐姐我又当如何呢?”
原来她二人竟早就相识,也存了这种心思,荣蓁有些不耻。那吴芊却道:“姐姐相貌也生得好,比起沈嫆不遑多让。只是姐姐可知那慕容公子双腿有疾,这如何能算得一个好的夫郎人选?若将来不能生育,岂不是……”
那女子轻笑一声,“妹妹莫不是在说笑,即便慕容公子是个瘫子,只要他是慕容氏的少主,旁的事又如何?只要得到慕容氏的权力,将来给慕容霄正室的体面。即便养些美貌小侍,他也不敢说什么。”
荣蓁心生轻蔑,当真是好毒的算计,只不过若她真的聪明,便不会觉得自己可以在慕容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慕容斐这个家主既在,又怎么可能真的把权力交到一个外人的手中。荣蓁并未推门进去,她转身离开了。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等到人走了才又回到房里。而吴芊热络地迎了上来,仿佛刚才的事并未发生过,倒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第040章 艳羡
吴芊道:“姐姐这是去哪儿了, 方才韩家令让人来传信,说三日之后我们这七人要比试一番,届时慕容公子也会过来, 并且决定最后的人选。”
荣蓁并未回应她开头的问话,只道:“既然如此,妹妹还要全力以赴才行。”
吴芊记起沐雁的嘱托,试探道:“先前听说慕容公子身边护卫殒命几人, 本以为空缺甚多, 可又听说慕容公子只选两人。我倒是有心争一争,但是也自知资质不比几位姐姐, 不过我倒是看好沈姐姐你。”
若不是听到了她们二人的谈话,荣蓁此刻听到她的话不会多想,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 一切尽力就好。做慕容府的护卫也不差,月俸虽少了些,但也算安稳。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吴芊听她这么说, 倒是替沐雁放下心来, 既然没有必争之心,就不算是沐姐姐的劲敌。她本性不坏,故而对荣蓁也不再敌视,“那今日我们早些歇下,明日还要去演武场习练武艺。”
吴芊说完主动来帮荣蓁铺床,荣蓁拉住她的手,“我来就好。”
吴芊笑着道:“说来也不怕姐姐笑话, 我自幼家贫,做惯了粗活, 这些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后来家中实在养不起了,便将我送去了山上跟着一位道姑学习武艺,慢慢也会识文断字。其实,我也没想做慕容公子身边的护卫,我惜命得很,又只想着攒些钱,将来娶个夫郎成婚,好好过日子。”
吴芊的话里又透着些真诚,或许今日之事她也是裹挟其中,说话间吴芊已经帮她把床铺好,见荣蓁看着她,有些赧然,“姐姐莫不是觉得我没有出息?我只是从前过得苦,想早些成家而已。姐姐如今还未成婚,可有喜欢的郎君?”
她这话倒让荣蓁想起了姬恒,也不知道他在行宫里过得好不好,不过到底还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荣蓁浅浅一笑,“没什么喜欢的,成家之事不急。”
次日一早,荣蓁等人用过早膳便去往演武场,她也在这里见到了飞鸾,两人趁着比试的功夫说了些话,飞鸾轻声道:“听说若是得选慕容霄身边的护卫,便会搬去慕容府内苑居住。”
慕容府内路线复杂,若非常住在此,定会迷路。不过荣蓁有些疑惑,“内苑不是慕容府家眷居处吗,怎么会让护卫住进去?”
飞鸾回道:“大人有所不知,一年前慕容少主曾在内苑遇袭过,从长阶上滚落下来,险些失去性命,这才定了规矩,给护卫留了居处。”
慕容府结构如此复杂,竟也有刺客能杀到内苑,看来这慕容家的少主的确难做。
三日转眼便至,荣蓁等人到了演武场,韩家令如之前那般面带笑意,“诸位,今日比试会分出高下,也会决定最终人选,为了公平起见,由抽签决定,前六位两两比试,而抽到七的人,第一轮则直接免试,与其余胜出三人再行比试。”
这方法虽听上去公平,但若是实力较强的那两人在第一轮遇上,便会有一人直接落选。
几人依次上前抽签,荣蓁将签拿到之后,低头看了一眼,眼神微变,但又很快恢复如初。韩家令让几人亮出签来,待瞧见任宜君的签牌时,沐雁脸色不佳,无他,只因第一轮对试的正是她二人。而荣蓁亮出了手中签牌,上面赫然是“柒”。
沐雁酸道:“有些人的命还真是好。”
荣蓁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但并不打算理会。
与飞鸾比试的是吴芊,飞鸾拱手同吴芊致礼,吴芊也还礼,而后两人各取了所擅兵器上场。
比试已经开始,可慕容霄并没有出现。荣蓁对飞鸾的武艺并无担忧,她专心观战,而身边的沐雁却有些坐立难安,显然是被这个安排打乱了计划。
吴芊到底不是飞鸾对手,刚开始时还能勉力应付,可到最后却只能闪避,挡着飞鸾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直到抵挡不住,她手中的剑被震落,飞鸾的剑指在她的脖颈前。
这一轮飞鸾胜了,吴芊倒是没什么气馁之色,她自知实力不济,本就没有报太大指望。而后两位继续上场比试,实力相当,便打得难分难舍,不过最后还是分出胜负。
接下来便是任宜君与沐雁上场,沐雁先发制人,剑锋如蛇信一般刺向她,任宜君侧身躲过,又打斗几个回合,直到两人手上武器同时震落,又比起了拳脚功夫,任宜君掌力强劲,沐雁显然不是对手,被她一掌击在胸前,而后倒退几步才站直了身子。任宜君以为比试这便算结束,道了声“承让”,而后转身便要离去,却不知沐雁竟使出下作手段,手中暗器甩出,荣蓁眉心一蹙,提醒一声,“小心!”
任宜君并未回头,却伸手将那暗箭接住,沐雁脸色一变,飞鸾道:“方才比试并未说可用暗器吧?”
沐雁正要说话,韩家令却道:“既是选拔护卫,便免不了会遇见暗器伤人,如此也不算犯规。”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道:“这比试好生精彩。”
众人转头望去,说话的人是前几日来过演武场的秋童,他身后跟着一众护卫,走到演武场前分散开来,一位年轻公子正坐在轮椅上,缓缓抬起眼眸。
只消一眼,荣蓁便明白了他的身份,慕容府少主,慕容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