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女子都不希望自己的夫君纳妾,她竟都无所谓吗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会不会是她心中其实也是不愿的,只是碍于母亲的威严,才不得不那样说
思及此,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想去当面问她,求一个答案。
然刚走到半路,却见凝翠轩的人来请他,说是张雪儿想见他。
他略一思忖,想着去一趟也好,正好和张雪儿说清楚,他没有纳妾的打算。
凝翠轩
张雪儿坐在床上,看着离床边有几步之远的高大男人,欣喜一笑:“世子,谢谢您愿意来看我,雪儿很开心”
裴珩没直接回她的话,只询问道“今日可有好一些”
张雪儿忙道“好多了,烧也退了,还要多谢世子前夜愿意留下来陪雪儿,雪儿当时想着世子陪在身边,便有了求生的力量。”
这时,一旁的吴氏也站出来应和道“是啊!多亏了您,我们雪儿啊,一直把世子您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您的陪伴简直比仙药还灵呢!”
张雪儿闻言,羞得连忙低下头去,制止道“阿娘,您别说了……”
吴氏笑了一声,故意引着话题道“你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了,这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说着,吴氏觑一眼裴珩的神色,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只见裴珩忖了忖,直接道“张夫人,今日是我母亲擅自做主,同你说我要纳雪儿为妾,但其实此事我也是刚刚才知情,事先并不知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现在就同二位表明清楚我的意思。”
他眼皮一掀,抬眼看向张雪儿,接着道“那夜天香楼,我很感激你为我挡险,对于此事,我自是要负一定责任的,只是,我没有纳妾的打算,也不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对你负责,你放心过两日我会去请太医院的御医来给你诊治,看能不能去除你背上的伤疤,不去影响你的婚事,当然了,若疤痕无法去除,我也会让父亲母亲尽力为你找到合适的姻缘,以及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且你不用怕日后的夫家会因你背上的疤痕看轻你,因为我和国公府都会在背后为你撑腰的。”
听到这番话,张雪儿脸色骤然一变,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僵住了。
她唇线抿直,沉默半晌,一字一句回想方才他说的那些绝情的话,眼泪瞬间簌簌落下。
她带着泣音,不甘心的争取道“世子爷,雪儿除了您谁也不想嫁,雪儿自知身份低微,又无才貌,不敢奢求做您的枕边人,只祈求世子爷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哪怕是让我一辈子为奴为婢都行,雪儿求世子爷怜惜……”
张雪儿掩帕垂泪,声声泣下,看上去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裴珩心下微有愧疚,可还是拒绝道“雪儿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如此聪慧貌美,他日定能寻得可靠的男子,我并非你的良缘……”
他话音还未落下,就见张雪儿突然晕倒在床上。
吴氏见状,吓得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抱起她。
裴珩见状,也忙让门外的松青去请大夫。
不多时,大夫来诊了脉,说是无大碍,开了安神的方子,只等她醒来就好了。
裴珩闻言便吩咐下人好好照顾张雪儿,而后同吴氏告辞,回了瑞禧院。
裴珩前脚刚走,张雪儿就睁开了双眼,她哭着同床边的吴氏道“阿娘,世子爷不想要我怎么办”
吴氏心疼极了,忙安抚道“你别急,长公主都同意了,这最大的阻碍都没有了,其它的也定能迎刃而解!如今世子拒绝,想必是那温氏私底下不同意,同他说了什么,等改明儿我去找她一趟,大不了阿娘跪下来求她,跟她保证绝不会威胁她的地位,咱们先想办法进了门再说,其他的日后再同她慢慢算账。”
张雪儿闻言,情绪稍稍安定一些,想起前夜他守了自己一夜,似恍然大悟一般,喃喃自语道“对,世子爷心里一定也是有我的,不然他不会愿意守我一夜的,一定是温氏那贱人在背后搞的鬼,他才拒绝我,一定是……”
张雪儿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好的,只把所有的原因都归咎到温芙头上,认定了裴珩既愿意守她一夜,必然不可能对她一丝情意也无。
然事实真相是,那夜裴珩来看她,只待了不到一刻钟就要走,是她故意装作一副极其虚弱可怜的模样,让大夫配合她,跟裴珩说她伤口严重,还发了高烧,有致命的危险,接着,她还把父亲张邈搬了出来,才成功把他留下来的。
瑞禧院
温芙就着烛火,正翻看着手中的游记,倏地,她突然听到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便快速收整了案几,不动声色地把游记放入了抽屉,站起身来去迎他。
迎上去的瞬间,心中想的却是:他怎么又来了
只见裴珩压着剑眉,脸色微沉,跨步进来。
第29章 惩罚
“世子回来了。”温芙走上前道。
裴珩“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一如既往看不出情绪的莹白小脸上。
她如同平日那般,上前一步,抬手替他宽衣。
裴珩沉默着没出声,低头静静的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妻,她半垂着头,只能看到白皙的鼻尖和下巴,正利落地替他解去外袍,转身放去衣架上。
温芙感觉到背后有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正紧盯着她,放衣袍的手不由一顿。
片刻后,她转过身问了一句:“世子爷有什么吩咐吗”
裴珩见她眼神略带疑惑看着他,顿了顿,开口道:“母亲……同你说过要为我纳妾的事了”
原来是这件事……
温芙点头,回道:“昨日请安的时候同妾身说过了,她说要为您纳张姑娘为妾。”
“那你怎么想”他问
我
温芙心下觉得奇怪,裴珩问她做什么她一向没有话语权的,向来他和长公主有什么决定都是通知她一声罢了,他想纳,便纳好了,何必问她怎么想!
温芙看着他冷峻英朗的眉眼,只觉喉间微微发苦,她回:“妾身没有意见,全听您和母亲的。”
男人沉默听完,心下微沉。
他压了压唇角,试探道:“可是碍于母亲的缘故才这样说无妨,你若不愿我纳妾,我……我可以不纳。”
他干咳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有些许不自然。
温芙一怔,垂眸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回道:“妾身久未有孕,母亲着急,为您张罗纳妾是应该的,雪儿姑娘为您挡险,于情于理,也都再合适不过,是妾身无能,只盼能有人早日为您诞下子嗣,自是没有阻碍您纳妾的道理。”
裴珩哑然了。
作为一个正妻,不善妒,一切为了夫君子嗣为重,她这番话无可谓不懂事。
若是换做以前,他定会对她的懂事听话感到满意,可现在他却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风轻云淡的态度让他失语,原本,他还想和她解释一下守了张雪儿一夜的事,这一刻,也觉得没必要了。
即便同她解释,她应该也会体贴而懂事的笑着对他说:她都理解。
他突然意识到,温芙其实很少在他面前显露真实情绪,她看上去对自己似乎一切都很顺从,可无形之中,却又觉得她对自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疏离。
夜渐深了,二人先后洗漱了一番,便吹熄了蜡烛,放下帐子躺了下来。
月光稀薄,裴珩默默看了一眼枕边的人。
她仍旧侧身背对着他,缩在最里面,两人中间空出来的榻足够再躺下好几个人。
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他却是越看越不满意那空出来的距离。
暗夜中,他脸带寒意,攥了温芙的手,不温柔地把她给拖了过来。
温芙知道他来这里通常是为了那档子事,她原本还有些紧张,但见他迟迟未有动作,便松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而,她刚一入睡,就倏地被人攥住手腕,用力给拖了过去。
她惊呼一声,来不及反应,已被高大的男人压在了身下。
男人急切的伏在她的颈间,又是亲又是啃,像是在惩罚,又像是在发泄。
温芙身子僵了僵,蹙紧了黛眉。
一连两日,裴珩的兴致让温芙微烦,可又不能拒绝他的求欢,于是,她只能暗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忍耐。
翌日
院子里太阳初升,今天的晨光特别明亮,温度也不似前几日那么冷了。
温芙伺候他穿完衣后,二人一道坐下来用早膳。
丫鬟们摆了红枣乳糕、酥酪饼、鸽子肉粥,以及一些小菜等东西。
二人相对无言,饭桌上只偶尔能听见一两声瓷勺触碰瓷碗的声音。
“过两日我会叫太医局的吴太医来给你诊脉,他医术高明,擅长诊治妇人不孕之症,定能为你调理好身子。”他突然出声。
温芙本来正在神游,她心不在焉的用瓷勺轻轻在碗里搅拌肉粥,心里想着明日该不该去寺庙见表哥,乍然间听到他的声音,她不禁愣了一下。
思绪回笼,温芙反应过来后,她点点头,乖顺的“嗯”了一声。
裴珩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吃完便出门去上早朝了。
将他送走后,温芙照常让素心去把避子汤端来,裴珩想让她怀孕,可她却是万万不想和他有孩子的。
有了孩子,她就得一辈子和他有牵扯,她不愿意。
她看了一眼墨黑的药汁,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又吃了一块饴糖,才把苦味都压了下去。
她坐着暗自思忖了一会儿而后去了荣安堂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仍旧是对她一副冷冷的态度。
温芙和她表明自己明日想去寺庙祈福,她故意晾了自己一会儿后,倒也没多做阻拦,只交代她不准出去太久,而后又在纳妾的事上敲打了几句,便放她回去了。
第二日晨起,温芙换了一身素净的淡蓝色裙衫,又从一个锁着的首饰盒里拿出一支珍藏很久的簪子插上,而后出了府门,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直往寺庙而去。
普照寺
山寺浑厚的钟声响起,温芙挑开青色车帘,扶着素心的手下了马车。
进了普照寺,有个小和尚过来迎路,带着她们来到大殿。
温芙参拜了金身辉煌的佛像,又让素心把香油封红给了小和尚,并跟他说要游玩一下,让他不必相陪。
小和尚把封红笼在袖中,和颜悦色的冲她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主仆二人顺着一条林荫间的路,往后山行去,方才大殿前还能看到一些贵妇小姐,这往后山一走,就有些清冷起来。
见后山无人,温芙抬手将脸上的帷帽取了下来,递给素心,问“你确定是这”
素心回:“是这里没错,于泰跟奴婢说是后山有一处小禅房,兴许是还没到,姑娘,要不咱们往前再走走”
温芙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只是刚走没两步,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芙——”
温芙脚步一顿,心怦怦直跳,半晌才缓缓回头。
山风吹过,竹林中竹叶摇动发出一阵沙沙声。
她转身望去,只见沈墨怀身着月白色锦袍,长身玉立站在树下,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上午的阳光透过叶隙洒在他高大的身影上,温雅俊朗的容颜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