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轿内的温芙自是不知道她们心里想的这些,只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有些紧张的绞着手里的喜帕,等待着接下来的拜堂仪式。
八抬大轿一路吹吹打打,很快就到了成国公府门前,待拜了堂,所有的过场都走完,裴珩离开了洞房出去敬酒,温芙则让素心帮她先卸下头上繁重的凤冠,又摘下一堆金光闪闪的珠钗,稍稍放松了一会儿。
夜晚,外头喧闹声渐静,屋内龙凤喜烛噼啪作响。
不多时一道脚步声到了新房的门前。
温芙端坐在喜床上,听见那脚步声,立时呼吸一紧。
下一息,就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而后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鲜亮的衣裳衬得眼前的男人愈发高大挺俊,矜贵不凡。
温芙悄悄看了他一眼,就红着小脸挪开了视线。
男人站在几步之外停下来目光寸步不离地看着她,见她眼神羞涩躲闪开来不由微微勾了勾唇。
她今日一改往日淡妆模样,又身穿大红色喜服,被烛光一映,照出了平日里没有的艳丽颜色,美得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视线往下,是雪白修长的脖颈和纤白的柔荑。
她本就比常人要白一些,这身大红色更加衬托出她的肤白。
红的热烈,白的丰润,就如同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肉,让人口舌生津。
裴珩直直盯着她,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一下。
自半年前被她发现腿伤好了那日哄着她得逞了一回,之后她便不准他再碰她。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么长日子以来着实是太挑战他的定力了。
这厢,温芙重新抬眼瞧他,两人视线不由相撞,就见他此刻眼神如饿、狼般盯着她。
温芙的小脸不禁更红,她羞得不行,紧张得心跳加速,忍不住开口道:“你、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那眼神,仿佛他下一息就要立马扑过来似的,实在令人心颤。
裴珩见她面色含羞,不由更加心热,当即三步并两步走至床边坐下,将她柔嫩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摩挲着又笑着挑了挑眉:“自然是要看的,不止现在要看,还是日日看,月月看,年年看,看一辈子。”
温芙嗔笑道:“也不怕看厌”
裴珩认真看着她道:“吾妻甚美,一辈子都不会看腻。”
说罢,他倾身吻上她的唇……
温芙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伸手推了推他,蹙眉道:“还未沐浴呢。”
男人倏地将她压倒在榻上,呼吸不稳道:“等不及了……”
说罢,他就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他亲得又凶又急,温芙倒抽一气知他旷了许久,无力阻拦,只能任他予取予求,陷入滚烫的浪潮中……
翌日
温芙醒来的时候,裴珩已经去院子里打了一套军拳回来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穿戴好了衣裳坐在床边看她。
温芙却浑身疼得像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她疲累地支起身子靠坐在床头,抬头就看见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不由羞恼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带着哭腔道:“都说别……你就会欺负我……”
昨夜,他缠了她将近一晚上,无论她怎么求他,他都不放过她……
裴珩听着小妻子的控诉,不禁有些心虚。
他忙用手帮她揉腰,之后又抱着她去净房洗漱,还主动拿了衣裳替她穿了起来一副小心翼翼的似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去敬茶路上,温芙觉得自己走路都不对了,虽说有衣裙的遮挡,外人应当是看不出来才对,然许是心里作用她总觉得下人们也看出来了。
她又羞又恼,气得一句话都不肯和裴珩说了。
见温芙一路沉默,冷着个小脸,裴珩知是自己昨夜要得太狠,惹她生气了。
他也不敢多话,就怕哪句话不对,再惹得她更生气到时再让他个一年半载不准碰她,那受苦的还是他!
于是他只好殷勤地在一旁护着心道等敬完茶回去再想办法哄哄她。
到了正堂,国公府所有家眷都已到齐了。
温芙向长辈一一敬茶,老夫人乐呵呵地给了她一个厚厚的大红封。国公爷虽面色严肃,同温芙说话时的语气却很温和。待喝了茶,给了红封后,又交代二人要早日为国公府开枝散叶。而一向高傲,看不上温芙的长公主,脸上虽没什么笑脸,今日倒也未去为难温芙,甚至反常的拿出了一只成色上好,弥足珍贵的手镯,只道是当年她的父皇在她出嫁时特地命人为她打造的。
温芙轻轻接过道谢,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有礼数的微笑。
她当然不会觉得是长公主突然对她这个儿媳妇感到认可和满意了。
她知道,她这个婆母之所以向她妥协示好,实则是因为害怕儿子搬出府去罢了。
此事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裴珩的腿伤彻底恢复好了,便开始日日缠着她要讨论二人的婚事,起先她还比较犹豫,后来裴珩看出了她的顾虑,便同她道:“我知你不想同我母亲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在京城有一处大的私宅,虽不及国公府富贵气派,但胜在清幽雅致,想来你定会喜欢,届时我们成婚了便搬出去住,以后府里上上下下皆由你做主,再不必担心日后会被人为难。”
后来裴珩果然同家里提了要搬出去住的想法,长公主自是不依,但奈何裴珩态度坚决!
许是想到了裴珩之前为了救温芙心甘情愿坠崖之事,差点失去儿子的长公主心知她这个儿子此生怕是真的非温芙不可了,便退让一步,妥协道:“只要你答应不搬出府去,我以后绝不找她麻烦,同时我也可以免去温氏的请安,以后除去节日或府中有大事要商量,我们两个互不见面。”
温芙每次想起裴珩同她复述长公主说这段话时的情景,都觉得长公主在人后定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
因而虽然长公主现在对她的态度有了些好的转变,但她还是清醒地知道这并不是长公主的真心实意。
而她,也始终只是维持表面上的礼数罢了,从未想着要去讨好长公主这个婆母,加之想到从前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温芙亦未想过要得到她的认可。
这般井水不犯河水,是再好不过的。
成亲没过多久,长公主就将对牌交给了温芙,又让人将所有的账簿和钥匙都送到了瑞禧院。
自二夫人王氏被休后,老夫人老了,无力管家,长公主不得不自己接过来可长公主出身皇室,金枝玉叶,从小享福惯了,虽说能够打理得好,却并不喜做这些繁琐累人的管家事宜,此番见温芙嫁进来心道这国公府未来当家主母早晚都是她,不管她做不做得好,为了珩儿,也总归是要学的,也就早早的就将这掌家权交给了她。
温芙接过掌家权后,出人意料的做得很好。虽说过程中有一些不服她的刁奴不配合,加之国公府家大业大,有着比平常人家更多要处理的事务,着实费了她好一些功夫,可经过她的恩威并济,以及废寝忘食的学习,一段时间后,她总归是能够对全府上下管理顺畅了。
长公主见她在短时间内就将国公府管理得井井有条,惊讶的同时心底也不由高看她一眼。
她原本对温芙管家这件事也在心底打鼓,她在心底始终是看不上温芙的出身的,加之看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只暗道怕是制不住下人!
只是想着国公府内宅事务早晚要交到她手上,且先让她试一试罢了,不行的话再将对牌收回来一步步慢慢教,却不想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柔弱草包,着实出人意料。
其实,当年沈令婉完全是将温芙当成未来儿媳妇来全方位培养的,管家这件事自是难不倒她,只是从前国公府里的人都认为她从小由商户之家养大,又是小地方来的,便自然而然看轻她,认为她没这个能力,就算将管家权交到她手中,也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令人发笑的丢丑事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因着要学习管家事宜,温芙是起早贪黑,常常熬夜看账簿,加之偶尔还要兼顾外头的茶坊生意,每日忙得是不可开交,便有些冷落了裴珩。
于是这日夜里,当温芙又累得顾不上和他说话,倒头就睡时半夜却被颠簸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裴珩正压在她身上。
第72章 番外(二)
温芙知是这段日子冷落了他,便伸手轻轻去推裴珩,软了语气道:“好累,你先下来,过些时日再补偿你,好吗”
裴珩眼里颇有些怨念道:“过些时日是什么时候明日后日”
温芙只好撒娇道:“真的累嘛,今夜先放过我好不好”
裴珩听见她娇软的语气,不由呼吸更重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哑声道:“不用你动。”
温芙内心翻了个白眼,心道是不用她动,可是这还让人怎么睡啊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便被压在身上的男人堵住了唇
*
时值初夏,正是牡丹盛开时节。
城东的国色天香牡丹园每年在牡丹花期都会办赏花会,摆出大片盛放的牡丹供人赏玩,京中许多贵女和文人才子都会去观赏交游。
这日裴珩正好休沐,便带着温芙出门去赏花。
哪知到了半路,圣上忽然派人召他入宫,说是有要事商议,他便只好中途离开,嘱咐温芙先行去牡丹园赏花,待他出了宫再来找她。
温芙到了牡丹园,便见满园的牡丹花争相开放,颜色鲜艳,姿态万千。
不仅有著名的牡丹花王花后“姚黄”和“魏紫”、更有火炼金丹、飞燕红妆,盛丹炉、泼墨紫、夜光白等上百种牡丹花品种。
赤、橙、黄、绿、青、蓝、紫万斑争荣,形成花的海洋。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温芙望向满园热情绽放的各色牡丹时,方知此言不虚。
微风拂面,阳光灿烂,设身此地,亦仙亦幻,让人不自觉心情开朗,温芙不由走近前去细细观赏。
就在她看得入迷时,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阿芙”
温芙回过头,见是沈墨怀时,目光不禁一愣。
故人相见,一时无言,只默默对望着。
良久,温芙主动寒暄道:“表哥,好巧,你也来赏花。”
沈墨怀点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
温芙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氛围倏然变得有些尴尬。
沈墨怀看了一眼她身旁位置,忽问道:“他没陪你来”
温芙清浅微笑:“他有事耽搁了,待会儿到。”
又是一阵沉默。
温芙不欲再待下去,便同他行礼告别,却不料转身时不慎踩到乱石,脚步一滑,身子失力就要往后栽倒。
然预想中摔倒在地的疼痛没有来临,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接住了她,将她抱在了怀里
温芙抬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俊脸对着她,他薄唇抿着,脸上辨不清神色。
沈墨怀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一对璧人自嘲一笑,默默收回了方才伸出去的手。
裴珩放开她,先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沈墨怀,继而便吩咐一旁的素心先将温芙带去马车上等他。
温芙见他冷沉着一张脸,眸光深邃似潭,本欲向他解释,然转眼看到沈墨怀,却又不好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只得听话的回了马车。
温芙离开后,裴珩目光锐利地望向沈墨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沈大人好巧。”
沈墨怀面上带着不经意的淡笑,“是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