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帝:……
“朕没有,朕只挪了五分之一不到,余下的,都用在国事上了。”
“哪个国事?”
岑扶光:“不打仗不征兵不用粮草,你说用在国事上,那就是民建和民生,建设在哪,民生又提升在哪?”
元丰帝:……
信错了人。
被贪污了。
还是太子抓出来的。
岑扶光:……
虽然刚和岑扶羲见面岑扶光就气上了,但他即将抵达京城的前一夜,这边的情报都已经送到了他的案牍上。
包括元丰帝这两年的所有骚操作,以及被太子亲手揭下的‘皮’。
他连骂都不想骂了。
环手抱胸,只余冷笑。
元丰帝:……
无言以对又无能跳脚。
“老大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元丰帝:“朕哪是生了两个儿子,朕这是生了两个考官出来!”
“谁家儿子像你们这样,久别重逢,不关心父亲身体是否康泰,不关心父亲心情是否愉悦,只一门心思找茬。”
“朕是你们的父亲,不是你们监考的学子!”
面对元丰帝的无能狂怒胡搅蛮缠,岑扶光冷笑依旧,“什么学子,就你那满是墨点的卷子,根本送不到考官手里去,第一关就被刷下来了。”
元丰帝:……
人是变了,但也没有全变。
嘴毒这点,比以前更甚了。
打不得,说不赢,元丰帝气得身子都开始哆嗦了,只颤着手指着岑扶光,你个不停,又说不出具体的斥责之语。
“别装了。”
“太医说了,你除了身体有点虚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毛病。”
元丰帝眼睛一瞪。
“朕不虚。”
男人听不得这两个字。
不过他马上又开心起来,看了一眼岑扶光,有些扭捏的问,“你还看过朕的医案?”
不怪元丰帝好哄。
实在是这两个儿子回来后,一句好话都没听过,太子先揭一层皮,老二紧跟着就是诛心,哪痛他就往哪往死里戳。
这看医案,竟是父子温情的唯一证明了。
“看啊。”
岑扶光:“我每隔一个月就会看。”
元丰帝眼中欣慰更甚,只是还不待他煽情一二,岑扶光紧跟着就来了句,“我会根据你的医案来决定要气你到什么程度。”
“我才不会背上气死父亲的名声。”
元丰帝:……
“你这个混球!”
他怒了,他真的怒了。
袖子一捋,左右四顾,看到一个趁手的东西正要去拿,岑扶光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淡淡道:“行了,别演了。”
就不信他不知道自己会看他的医案。
现在又装什么?
岑扶光的铁手牢牢攥着元丰帝的胳膊,没有和他打闹的心思,看着他眼睛,直接问他,“大哥给了你什么?”
元丰帝:“什、什么?”
岑扶光:“你为何会同意更换太子,大哥给了你什么?”
“什么叫老大给了朕东西?”
元丰帝一脸的光辉正义:“是朕疼惜他身体不好,他本人又自愿推你上位,朕自然就同意了,哪里需要他给什么东西?”
“不可能。”
这三个字,岑扶光说得斩钉截铁。
父皇一直忌惮大哥的聪慧,又不得不承认大哥帮了他太多,后面大哥身体废了,他就只剩满心的愧疚。
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太子的人选一定会更改,但没人敢催促。
因为曾经有人上折子说这事,竟被元丰帝直接打杀了。
那是一心求仁的皇帝第一次如此震怒和不加掩饰,后面就再也没人提这件事了,都在等,等太子去世,这位置自然就空出来了。
其实岑扶羲不稀罕这所谓的愧疚。
身子废了,威胁不到他的位置了,就把太子之位当补偿?把太子之位焊死在身上又如何?也只是太子而已。
他没有任何表示。
不稀罕,只当给弟弟先占着。
大哥不稀罕,岑扶光却清楚,父皇真的很在意这件事,他不会轻易同意更换的,就算大哥去了,以父皇的德性,这太子之位,至少也要空很多年。
绝对不是现在就能换的。
岑扶光再问,“你从大哥那里拿了什么?”
除了大哥自己本身强烈意愿,一定还有别的他拒绝不了的好处,不然他不会同意的。
元丰帝:“我真……”
“你不说,我就去问大哥。”
岑扶光松开他的胳膊,再次冷笑,明明白白告诉他,“我若是从大哥那边得到具体消息,无论你拿了什么好处,我一定给你搅黄了,我说到做到。”
元丰帝:……
“你看你,出去两年还是那么急躁。”
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
元丰帝眉尾一扬,刚还又气又怒的人,仅一个表情就生动许多,意气风发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一年三熟!”
“太子在百越那边找到了一年三熟的地盘!”
“他已经派人查探证实过许多次了,确有此事,只等着拿下百越,就可以粮食丰裕了!”
这让元丰帝如何不欢喜。
粮食是如何重要已经不需要他阐述,岑扶光也明白了他激动的来源。
一年三熟啊。
确实该激动。
原来大哥一直在查证这件事?
怪不得他人虽在闽越,但不着家,也不怎么管事,更不和自己一起参与海贸的时候,只成天出门溜达,原来是重点是在这上面。
这件事太重要了。
元丰帝知道后谁也没提过,因为那还是别人的地盘,就算已经拿下闽越作为城池,但要继续前攻拿下百越,还需要慢慢谋划,在彻底拿下那块地之前,他谁都不会说。
当然,不包括岑扶光。
他一提到这事就激动,正好殿内也无旁人,激动到转圈圈,在殿内走来走去,口里还不停念叨着朕要青史留名了,朕这次真的有别于其他帝王了……
岑扶光没有戳穿这次的根本原因还是在大哥身上,他就是个半路摘果子的。
算了。
确实是大喜事,由着他高兴吧。
在闽越呆了挺长的时间,岑扶光还算了解南疆的作战方式,他有些手痒,也要去一次战场,反正那边都是墙头草,和漠北的骑兵完全是两个德行,除了天然的密林瘴气,单论作战能力,那边啥也不是。
岑扶光心里还在盘算自己要不要去过过瘾,这边兀自念叨的元丰帝可能是太过兴奋了,话头竟转到了他的头上,还教训上了。
“你说你,你也是你大哥带大的。”
“他去了那边几个月,就给朕带回了这么一件天大的好事,你呢?”
“你在那边干啥了?”
“你怕是沉醉在温柔乡里了,一心只有妻儿。”
元丰帝说着说着还恨铁不成钢起来,“朕不是让你远离妻儿,但你年岁正好,现在正是拼搏的时候,怎可沉溺儿女情长呢?!”
“对,现在不沉溺。”
岑扶光冷嗤一声,“等我奋斗有成,等到妻子老了,我去和其他年轻姑娘沉溺呗,你是这个意思不?”
“怪不得母后不搭理你!”
元丰帝:……
蹶完这一句,岑扶光径直转身就走,元丰帝两步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你去哪?”
岑扶光:“去母后那边拜见,去看两个孩子。”
说到两个孩子元丰帝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