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脑海里闪过这四个字,又见王爷好似没有发现自己,一步一步慢慢往后退,谁知在他马上退出拐角看到曙光之际,熟悉的,喜怒不定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见善啊……”
见善整理衣袍,一脸视死如归地走了过去。
—— ——
江瑶镜清楚,岑扶光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必不可能乖乖等三天的,一定会闹出其他的幺蛾子来。
但她不慌,说三天就是三天。
必须得治治他,太不知节制了,虽然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除了酸软并无其他不适症状,但这个头不能开,必须给他来次痛的。
岑扶光当真没有爬床,老老实实在书房窝了一晚。
真的是窝。
明明有床,不睡,偏要窝在榻上,他又生得高大,手脚都没处放,第二日起来时,一身衣裳皱皱巴巴不提,就连眼下也起了青黑,眸含血丝。
这一晚上几乎是睡了醒醒了睡,没个消停。
他也不打理自己,就这么一副邋遢模样去见了江瑶镜,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摆明了苦肉计,赌江瑶镜没那么狠心。
谁知江瑶镜慢条斯理用了一碗咸粥,才看向对面的岑扶光,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今日的打扮,还挺别致的。”
说完就继续用膳,莫说心疼,连疑惑都没有。
岑扶光:……
江瑶镜,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只敢在心里骂骂咧咧一大串,起身,又脚步声极重地走了。
江瑶镜随他折腾,分他一个眼神就算自己输,用过早膳后无别事,想了想,让人去隔壁找江团圆,让她把礼品单子送来。
先把各房的礼物分好,免得临到头才手忙脚乱。
单子是来了,但江团圆并没出现,问侍卫她在做什么,侍卫来了句看热闹。
江瑶镜:……
隔壁船是不是真的风水有问题,随时都有热闹看?
她虽然好奇也没再追着问,反正到了江南,团圆肯定会跟自己从头说一遍的,总能知道。
拿着单子坐在书桌前,先是铺纸研磨,又在纸上把各房的主子都罗列了出来,男女身份年纪又分成了三档,整理出了人数,通用不出错的礼物每人都有两份,最后才是亲疏远近个人喜好专属的礼物。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去江南,礼数上不能出错。
从前舅舅们来京城探望自己的时候,所赠礼品都是极为贴心且用心的。
就这么一件事就消磨了一上午的时光,虽然姜家人数并不算太多,但第一次上门,隔壁两房也不好没有表示,幸好祖父打点的很是周全。
午膳时岑扶光并没出现,就连见善也没出现。
江瑶镜安静用膳,吃完后继续消食午休,过得平淡祥和,问都没问一声岑扶光。
“她真的一声都没问?”
“没有。”
“行,真够狠的。”
岑扶光咬牙切齿,忽然伸手,见善生无可恋凑近,一晚过去,也不知道见善受了什么折磨,看起来比他萎靡多了,可即便如此,听完吩咐,他极度不可置信地看向岑扶光,“您确定?!”
岑扶光一脸沉重点头。
见善:……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太过震惊,见善直接把这句话念了出来。
“哎——”
岑扶光一声长叹,满目唏嘘,一脸惆怅,还抹了一把根本没有眼泪的双眼,十足十的深闺怨妇做派,“本王何尝想要如此呢,可那个女人太狠心了,果然,轻易得到的就是不会被珍惜,为了能博她的些许怜悯,也只能如此了……”
见善:……
完了,王爷真的疯了。
*
不止午膳没有出现,下午、晚膳时都没看到岑扶光的身影。
这次决心这么大?
真的要绝食抗议?
江瑶镜以为他这是在绝食抗议,就等着自己过去服软呢,心中一声冷笑,两天而已,饿不死,这次绝不会让他再度蹬鼻子上脸了。
不出现就不出现,有本事一辈子都不出现。
她按照往常习惯,绕船几周消了食,回房后又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到点就洗漱上床,被子一盖,直接阖眼睡觉。
夜半时忽觉哪里不对,总是睡不安稳,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倒也不曾做噩梦,只以为是白日喝茶喝多了,影响了睡眠,又有些口渴,在床上赖了片刻,还是认命爬起来喝水。
咕噜咕噜灌了半杯水,江瑶镜迷瞪回身,正要回床继续睡呢,忽然一道男声在寂静的房内想起,“哟,本祭祀的睡美人终于醒了?”
江瑶镜的瞌睡瞬间被惊醒,大惊失色地循声望去,就看到了正大刀阔斧坐在美人榻上的岑扶光。
张口就要骂回去,却在看到他的穿戴时,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脸颊迅速飞上了红霞,震惊到难以言喻。
岑扶光冷嗤一声,从榻上起身,一身银铃叮当作响,一步一步走向江瑶镜,在她面前站定,伸手,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上抬,眉目冷艳,声音低沉,“身为祭-品,竟敢让本祭祀空等三日,该如何……惩罚你呢?”
一身异域装扮,眉眼肃穆,冷艳高贵,似那高山的极寒霜雪,只一眼就叫人不敢冒犯,只能臣服。
可他,可他身上除了铃铛银饰就没几块布,只若有似无的遮挡了某些地方,松松垮垮的,一拽就掉的那种。
江瑶镜看着近在咫尺充满神性的脸,和余光里,一览无余的腹肌人鱼线,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不,不是我军定力不足,是敌军火力太猛了。
第52章 ……
“为何不说话?”
抵着下颚的力气加重, 迫使她头抬得更高,也更看清了他眼里的漠然,凤眸微咪, 薄唇轻启, “明明是你的族人将你献-祭求雨, 若非本祭祀心善,现在的你,已经沦为河里鱼虾的食物。”
“你让本祭祀空等三日不算,做出这一副死人脸给谁看!”
说罢, 手中力气一甩,江瑶镜也跟着有些狼狈侧脸。
报复, 这绝对是报复。
心眼比针眼都小的狗东西,求饶都还不忘找补回来。
江瑶镜被生生气笑了,柳眉紧皱, 眸含春雷, 谁知下一刻视线又开始跟着飘忽, 概因两人此时凑得极近,他身量极高, 自己头顶才到他的肩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胸前的异域繁复银饰偏了一角, 恰好露出一抹粉嫩,就那么刚好的在她眼前, 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江瑶镜:……
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出口成脏。
你怎么那么能呢?
你还记得你是一个战功赫赫的王爷吗?
你也太会玩了!
行, 那就大家一起玩。
“三天?”江瑶镜冷笑一声, 满目桀骜, “原来人人敬仰敬畏的大祭司不过沽名钓性之徒,明明才两日而已!”
“子时已过, 是第三日了。”
岑扶光微带疑惑,“溺水呛水的见过许多,脑子进水的还是第一次见。”
江瑶镜:……
又骂?!
江瑶镜从来不觉得自己笨嘴拙舌,但诡辩,尤其是面前这厮,是纯粹不要脸皮的,是真的骚不过他,没他那么不要脸,虎狼之词一套一套的。
另辟蹊径。
他都这副浪荡模样,自己何必再守矜持?顺应本心就行。
于是,在岑扶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江瑶镜忽地伸手,大拇指和食指目标非常明确的袭击了那抹粉嫩。
捏,拽,扯。
“嘶!”
岑扶光猛地抱胸后退三步,一身银铃飒飒作响,大惊失色,“你——”
“我可不是什么祭-品。”江瑶镜一脸正义凛然,本来想欺身过去,又想到两人身高差距过大,凑近只能自己势弱。
身高不够,身份来凑!
“吾乃朝廷钦定巡察使,特来调查活人祭祀一案,你虽未行恶,但身为一族祭祀,不思风调雨顺,不行教导之责,竟只贪图女色,对清白无辜的良家女伸出邪恶猪手,你对得起你身上这身衣服吗?!”
邪恶猪手……
岑扶光抽了抽嘴角,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戴,满脸无辜:“我觉得我的行为和衣裳,完全对得上?”
虽然他的服饰借鉴了祭祀的端庄肃穆,黑金配色尤为出彩,但再出彩也不改破布本色。
破布对浪荡,完全没问题。
江瑶镜:……
“下贱!”
“还不快收了你那水性杨花、招蜂引蝶、声色犬马、残花败柳、红杏出墙、勾三搭四的浪荡贱人模样,你已被捉拿,还不快点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