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弄的修长指节让卢宛的身体渐渐有些迷.乱,她眼眶微红地望着面前的谢行之,看到他微有些得意地挑了下眉,轻声问道:“可以了吗?”
卢宛微垂眼眸,眼睫颤得厉害,她点了下头,声音有些低低的:“嗯……”
帐幔的帐顶在她话音落下之后,晃动得厉害,卢宛在来势汹汹的攻城略地之间,望着摇曳的秋香色帐顶。
这样的日子卢宛已经不晓得过了多久,如今的谢行之仍旧对她专房独宠,引得其他家的夫人艳羡不已,可是唯有卢宛,常常有些恍惚的困惑,这一切,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如果不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想到谢行之宠爱自己,宠爱得如同一只金笼中的珍珠鸟一般,实际上高高在上的隔阂冷漠,想到在卢家,自己的孤立无援,想到在谢璟,谢晏,谢茉三个孩子身上倾注的心血与感情,卢宛阖上了眼眸,在心中不断告诫着自己,这样的平静的日子也很好,她重复不断地在心中想着这一句话……
……
坐在窗畔桌案前,柔和的日光下澈,明媚的光影落在卢宛的身上,在她整个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女使推开房门,卢家的四少夫人头一眼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安静祥和的美人图。
听到房门处传来一道推门声,晓得是自己的四嫂王希书过来了,卢宛抬头望去,再看到走进房间中的王希书后,她笑盈盈地站起身来。
伸手,搀住向自己行礼的王希书,卢宛面容上带着几分笑意,牵着王希书的手,让王希书坐下,笑着问道:“四嫂嫂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王希书听到面前的卢宛这样柔和地这样对自己说话,心里的紧张方才缓和了一些。
微不可察地轻轻松了一口气,望着面前的卢宛,王希书笑着答道:“卢家有一段时间不曾到谢府来看望太太了,所以让我过来,看看太太这段日子怎么样。”
姑嫂二人正这样说着话,忽然听到一旁女使怀中抱着的婴儿传来哭啼声,王希书想到了什么,让侍候在身旁的女使将婴儿抱给她,目光仿佛若有似无地扫量了卢宛一眼。
见卢宛面上含着温和柔软的笑意,却对面前的这一切有些冷淡,视若无睹的模样,王希书想到一个月前在卢家,卢宛是如何拒绝自己夫婿的提议,两方当时有些僵持,与下不来台,以及今日自己前来谢家的来意,不由得微顿了一下。
轻轻地哄着怀中的婴孩,目光落在卢宛身上,见面前的小姑卢宛却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喝茶,神色平静,不曾说什么,虽然卢宛方才的态度很是温和,但王希书却觉得自己今日恐怕也要碰一鼻子灰回去。
直到怀中的孩子不再哭泣,王希书抬起眼帘望着面前的卢宛,笑着问道:“太太可要抱抱囡囡?”
听到面前的王希书这样问,卢宛望着她怀中的孩子,想了想,放下手中拿着的茶盏,然后轻浅地笑着点了下头,答道:“嗯,将她给我罢,我抱抱这个小侄女。”
自王希书怀中将方才几个月大的小侄女抱过来,垂眸望着怀中的孩子,卢宛抬手轻轻抚了一下怀中婴孩幼嫩的面颊,想到了什么,抬起眼帘来,问道:“孩子现在起名字了吗?”
上回王希书带这个孩子到谢府来的时候,曾有意无意提起,这个孩子还没有起名字,卢家平日里,只是“囡囡”,“丫丫”地寻常叫着她。
忽然听到面前的卢宛这样问,王希书不由得微顿了一下,旋即,她笑着摇了下头,不曾说话,仿佛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要想到来之前自己的夫婿是怎么嘱咐自己的,自幼长在世家名门里的王希书,便觉得窘迫得难以启齿。
望了一眼面前的卢宛,王希书看着她正垂首,用指腹轻轻抚着怀中婴儿的面容,仿佛对这个小丫头很是喜欢的模样,不禁启唇,笑道:“太太这样喜欢小孩子,晏儿与茉娘也已经两三岁了,您为何不同王爷再要一个孩子呢?晏儿快要开蒙了,茉娘也应该到族中女学去读些书,再有一个孩子,便是晏儿与茉娘不在身旁,您平日里也可以解解闷,而且您现在这样年轻,想要再生孩子,也不费事的。”
听到面前的王希书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一番话,仿佛这些言语已经在她心里打了许久的腹稿,卢宛抬眸望了她一眼,虽神色淡淡的,唇畔微弯着浅淡的笑意,但心中却划过一抹冷意。
卢宛便这样神色淡漠平静地望着面前的王希书,不晓得过了多久,王希书竟觉得后背泛起些许冷汗来。
定定地望着面前冷汗直冒的王希书,卢宛弯唇笑道:“四哥哥四嫂嫂真是好兴致,将手都探到谢家这里来了。”
看着面前笑意不达眼底的卢宛,王希书攥了攥掩于袖中的手指,方才发觉掌心尽是冷汗。
勉强笑着摇了下头,王希书有些胆怯地对卢宛道:“太太说笑了,这只是我忽然想到,随口提起的,太太若是觉得我说得不中听,便当作没有听到这话。”
想到自己来之前,夫婿卢锐千叮咛万嘱咐所提起的想要将自己家的囡囡与谢家的那位小公子定娃娃亲的事,王希书只觉得心中暗暗叫苦。
她本来并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此时此刻,在卢宛虽然带着几分笑意,但却微冷的目光的注视下,更是有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对卢家二房自己那个不如家中大哥哥从小处处拔尖,如今更是升任了荆州刺史的四哥哥,卢宛对如今还在京中,做着不大不小的官,只是整日里想要插手她的事的的四哥哥卢锐,已经从小时候尚还算亲密的好玩伴,变成了如今日复一日的愈发厌烦。
看了一眼面前的王希书,想到一个月前,自己带晏儿与茉娘去卢家时,卢锐所说的晏儿与此时此刻她怀中的这个婴孩年纪相仿,想要让晏儿与这个小丫头定亲的事,卢宛想一次,头便觉得疼一次,心里对卢锐的厌恶更重。
更不必说,她如今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已经没什么想要继续生育子嗣的念头,上回在卢家,全家一起用膳后,卢锐恬不知耻隐隐提起这件事,仿佛要催促她,说得含蓄,卢宛糊弄过去也便罢了,今日,他这位平素端庄有礼的妻子又提起这件事,是受了谁的指使,卢锐是当她傻吗?
不咸不淡地看了面前欲言又止的王希书一眼,卢宛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一下,对面前的王希书道:“再过几个月,囡囡便要周岁了,也该起个名字,不该一直这样囡囡丫丫地随口叫着。”
微顿了一下,望着面前的王希书,卢宛继续道:“若四哥哥四嫂嫂不嫌弃,那我便给小侄女起个名字罢。”
听到面前的卢宛这样说,未曾料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王希书愣了一下,旋即,笑着点头道:“自是可以,若能得太太给她起名字,也是这个小丫头的福分。”
对王希书这一番奉承的话恍若未闻,卢宛浅淡地笑着,垂下眼帘,望着怀中的孩子,笑道:“便让这个孩子叫安儿罢,希望今后她能安分守己,平平安安,她身边的人也是。”
卢宛的这一番话,近乎于直接了当,王希书下意识地觉得卢宛一定是生气了,可是有些紧张地抬眸看去,却见她的面容上始终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对这显而易见的一番话,心知肚明卢宛的意思,王希书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其实她心里一直不太赞同夫婿卢锐的那些筹划,虽然小姑卢宛性子温善,但他们到底亲戚里道的,上回夫婿卢锐在卢宛面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小姑语气淡淡地打太极,轻而易举便将这件事翻了过去,虽然谁也没有再提,但当时气氛却很尴尬,摆明了,小姑是不同意定娃娃亲这种事的,他们是亲戚,为了这件事三番五次地提起,难免小姑心中会觉得厌烦,觉得他们攀附谄媚的心思太重,对他们生出隔阂之意来。
只是,那个叫晏儿的孩子实在生得玉雪玲珑的,容貌好得像一个小仙童似的,又那样活泼嘴甜,聪明伶俐,让人看了便觉得难以割舍,所以王希书今日才会鼓起勇气来,又想要试探着旧事重提。
此时此刻,听到面前的小姑卢宛这样说,知道这件事是没戏了的王希书,也只好将这件事咽下去,不敢再提起来,以防两家真的因为这件事撕破脸。
毕竟方才卢宛话中的不耐与敲打,是不加遮掩的。
面上流露出几分有些挂不住的笑意来,王希书望着面前的卢宛,想到方才她给这个孩子起名叫安儿,望着卢宛怀中的女儿,笑道:“安儿,真是个好名字,有劳太太费心了。”
……
清晨,卢宛困眼朦胧地起身,为站在面前的谢行之整理着衣衫,想到今日明明是休沐,他却还是要早出晚归,不由得有些犯嘀咕。
以袖掩口,轻轻地打了一下哈欠,卢宛抬眸,望着面前的谢行之,问道:“是什么事,竟要摄政王一大清早的赶过去?”
微顿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卢宛目光有些警惕怀疑地望着面前高大伟岸的男人,轻声道:“该不是摄政王在外面有了什么年轻漂亮的相好的,金屋藏娇,所以才会这般迫不及待罢……”
听到面前的卢宛这样说,虽然她轻声细语的,但静谧无声的房间中,她说什么话都清晰可闻。
垂眸望着面前这会子只着浅杏色中衣,衣衫宽散微乱的卢宛,想到她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谢行之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有些拿她无可奈何的柔和笑意来。
展臂将面前身形娇小的妻子揽入怀中,谢行之垂首,在卢宛嫣红馥郁的唇瓣上亲了一下,神色有些无奈,又因为她话里话外流露出来的些许醋意,有些愉快地笑道:“促狭鬼,本王能得宛娘一个,便已经知足了,难道本王的心思,宛娘不明白吗?”
听到面前的谢行之这样说,并未被自己方才有些挑衅的话触怒,反而笑了起来,卢宛垂下眼帘,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片刻之后,忽然有些羞怯似的,抬手,轻轻牵住谢行之的一角衣袖。
她虽然不曾说话,但却流露出来的明显的眷恋不舍,让谢行之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片柔意。
修长的指节挑起卢宛的下颔,让她有些茫然不解地抬起头来,谢行之唇角微扬地低头,紧拥着怀中貌美柔弱,让他心生柔软与怜意的女子,与她口唇相接,绵密温.存地亲吻着她。
不晓得便这样过了多久,有些气喘吁吁的卢宛无力地靠在谢行之胸膛前,只觉自己口中尽是男人方才洗漱漱口后冷清的青松薄荷味,唇上更是隐隐有些肿.痛。
抬起眼帘来,虽然不曾说话,但却有些哀怨地望着面前的谢行之,卢宛忽地抬手,在谢行之的身前打了一下。
垂眸望着怀中有些绵软无力的妻子,谢行之眼中笑意愈深,他伸手,为怀中的卢宛绾了绾耳畔散落的几缕发丝,然后在她微肿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柔声道:“宛娘,本王走了。”
听到谢行之这样说,卢宛笑着点了点头,但仍旧靠在他的怀中,未曾有所动作与言语。
谢行之有些眷恋不舍地望着面前的妻子,直到房间外复又响起有些小心的,轻轻的敲门提醒声,谢行之无奈地放开怀中的卢宛,与她告别之后,大步转身离开。
站在原处的卢宛,在房门被关上,谢行之的身影消失之后,有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神色淡漠地转身,趿着鞋子往床榻上去。
……
宣室殿中,谢行之与小皇帝坐在案前,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与堆积如山的劄子,垂首敛目侍候在一旁的内侍,上前为两人奉上香茗,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晓得便如此过了多久,心中有些战战兢兢的小皇帝抬起眼眸,望了一眼坐在面前,正在看劄子的谢行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轻声道:“相父,近来朝中的一些流言,您可曾听闻?”
听到坐在面前的小皇帝忽然这样问,谢行之放下手中的劄子,抬眸望向小皇帝,神色如平日里一般冷肃地反过来问道:“臣未曾听闻什么流言,不晓得陛下听闻了什么?不妨说出来,让臣也听听。”
小皇帝垂下脑袋,欲言又止了许久,想到朝臣们这一个月以来上劄子,劝告他追尊谢家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那位谢家老家主,先魏王为太王,心中便觉得仿佛梗了一根鱼刺一般,有些膈应得慌。
且不说谢家的那位老家主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做这些是否有必要,单说“太王”这一个追尊方式,小皇帝便忍不住在心寒的心中想要冷笑,这些朝中大臣,真是一个个势利眼,他自幼读遍四书五经,无数典籍,只听说过“太上皇”这种称呼,什么太王,他实在闻所未闻,这些大臣上这种劄子,已经半月有余,这不是明摆着在阿谀奉承如今手中握着权柄与虎符的谢行之?
恐怕如今谢行之仿照前朝故事,在朝堂中命人牵一匹鹿来,他们也会按照谢行之的口风,随意将这匹鹿认作是驴,认作是马,认作是狗,这种无恩无义的势力东西,让人厌恶鄙夷至极,不耻至极!
只是自己如今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可以使用的将军与士兵,没有了任何一个可以相信的亲信与心腹。
就连在身旁侍候的内侍与宫女,小皇帝都时常有些疑神疑鬼,心惊肉跳地怀疑,他们奉给自己的茶盏与膳食中,会不会有谢行之吩咐他们放的剧.毒,想要毒.害自己。
思及此处,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己的那位好皇伯,如今已经兵败身死的鄢王,还有坐在面前,如今权势日复一日煊赫,让他痛恨的同时,又感到胆战心惊的绝望的谢行之,小皇帝握紧了衣袖中的拳头,却还是低着头,不敢在谢行之面前说一句心中所想的,怨恨气愤的话。
不晓得如此过了多久,在谢行之一如往常清冷漠然的目光中,小皇帝坐在谢行之面前,开口回答他方才所问的话时,有些战战兢兢地发着颤。
垂着眼眸,小皇帝摇了下头,自己都觉得自己窝囊地轻声道:“没什么,只是一些风言风语罢了。”
泄气的小皇帝在心中不由得荒凉颓败,有些好笑地想到,朝中的那些大臣,岂敢在谢行之不知情的情况下,上劄子提出这样僭越的要求呢?他们如果真的是先斩后奏,那么,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想到自己方才带着试探与怀疑的询问,小皇帝只觉得自己实在蠢笨,一目了然那些朝臣是得了谢行之或有意,或无意地授意,方才会上劄子,自己方才竟然还问谢行之晓不晓得朝中近来的这些流言,真是太可笑了。
望着面前的谢行之,小皇帝心中最后的那一抹愤怒与憋闷,终于在这一刻知晓自己的无能与无力回天,而全部消散。
他除了做一个唯唯诺诺的傀儡皇帝,没有第二条路选。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等到自己被撕破脸,没了最后的一丝尊容体面……想到这里,小皇帝抬首,望着面前的谢行之,有些有气无力地勉强笑道:“相父是我们大寅的忠臣,做过许多对大寅利国利民的事,如今更是我们大寅的大将军,丞相,谢家的先家主在的时候,同样也是这般令人仰慕敬佩的人物,朕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他老人家,却对他老人家崇拜敬重不已,所以,朕想要追尊相父的父亲为太王,还望相父莫要谦虚拒绝。”
听到面前的小皇帝这样说,谢行之沉吟片刻,旋即站起身来,向面前的小皇帝拱手作揖道:“陛下圣明隆恩,臣为泉下的先父感激涕零。”
小皇帝见到此情此景,忙一面站起身来,条件反射一般胆怯地避开谢行之的作揖行礼,一面抬手,拉住谢行之的袍袖,心中都觉得自己谄媚得令人不耻地赔笑:“相父如此,真是让朕觉得无地自容,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相父快快请起。”
第127章 禅让
在谢行之走后, 小皇帝独自一人坐在宣室殿中,目光有些怔愣地望着面前案上的一沓沓劄子,出神地思索着什么。
不晓得便这样过了多久,小皇帝收回落在面前堆积如山的劄子上的目光, 心中忽然涌上许多悲凉的可笑来。
如今他虽然是朝廷名正言顺的皇帝, 可是实际上又有多少人听命于他的呢?就如同面前案上的这些劄子, 他批阅与否又有什么用?
总归, 无论他是否批阅, 最后都不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他不过是被操控在股掌之间的傀儡!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这样在心中想着, 小皇帝心中骤然迸发出一抹强烈的悲愤与怒火来, 他忽地站起身来, 将面前案上的劄子,一挥宽大的衣袖,尽数都扫落在地上。
听到殿中传来书册与瓷器被打碎的声响,侍候在殿外的内侍,不由得试探地推开殿门, 小心觑了一眼,问道:“陛下,可需要奴才们进去侍奉?”
小皇帝听到候在外面的内侍这样谨慎小心地问,心中的冷意与怒火不由得愈深。
攥紧了拳头, 目光冰冷地望向站在殿门前, 仿佛在踌躇是否应该进来的内侍, 小皇帝忽然冷哼了一声,道:“将誊写圣旨的卷轴拿过来, 传朕旨意!”
未曾料到小皇帝下令,所要命令的竟然是这个, 内侍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神色惊疑不定地望着宣室殿中的小皇帝……
这几日以来,京城中小皇帝要禅让皇位于摄政王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怨恨愤怒的小皇帝如今方才十岁出头,正是年少气盛的年纪,他当然不肯此生只做一个受人操控的傀儡皇帝,可是如今,他手中没有兵权,心知肚明自己无法与谢行之抗衡。
既然如今他已经什么都不剩,那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小皇帝横下了心,索性与谢行之对着干。
谢行之不是握着手中重权不肯松动吗?他成全他,退位让贤,下旨让谢行之来做这个皇帝,看到时候,谢行之是否能真的不忌惮乱臣贼子的骂名,继续心安理得做他的权臣,甚至是做他一直以来虎视眈眈的皇帝!
做这件事,于自己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小皇帝一面奋笔疾书地潦草写着圣旨,一面在心里这样恶狠狠地想着——若谢行之识趣,还权于自己,那么,他可以给他留个全尸,否则,谢行之最后也不过落得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祸乱朝廷的万年罪名!
一口气连下三道圣旨,做完这一切的小皇帝,心中出了一口恶气,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尤其是在得知这个消息不仅传遍了整个朝堂,引得议论纷纷,争议不断,而且很快,京城中也尽是暗中的流言蜚语在传播,甚觉自己为谢行之添了赌的小皇帝,心里愈发觉得得意畅快。
在小皇帝的三道圣旨传下之后,未曾如小皇帝所愿,谢府一直不曾有什么消息传来,安静得仿佛不曾知晓有过这件事一般。
在前几日的得意洋洋,摩拳擦掌之后,小皇帝觉得很是痛苦的心中,渐渐被一抹焦虑与惶恐担忧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