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书新把姜鉴扛回自己的房间,扔在自己床上,拽过自己的被子兜头给人一盖——
之前骆书新没嫌弃,现在是真嫌弃了。
姜鉴:“?”
姜鉴从被子底下冒出头来,“你干嘛?”
骆书新:“送你睡觉。”
姜鉴:“我衣服湿了。”
刚刚在浴室摔倒的时候弄湿的。
骆书新:“……”
骆书新认命地在衣柜里给姜鉴找新的睡衣,姜鉴顺便把在骆书新卧室里打转的一哥抱起来又放在怀里了。
骆书新翻衣服的时候有掂着脚尖去拿衣柜顶上的一个盒子,那盒子里面有新内裤,看姜鉴当初那个屁股蹲,估计湿得不止睡衣。
骆书新穿的一件圆领的浅色睡衣,伸手拿东西的时候,衣服下摆绷起,隐约露出腰上一片皮肤。
姜鉴无意识盯了一会儿,那片肌肤柔白,所以衬得疤痕更加明显。
骆书新后腰上有道疤,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只是窥见一点点便觉得足够骇人。
姜鉴还没完全消化那条疤痕,骆书新就已经把东西拿到手了。
他把新睡衣和新内裤一起交给姜鉴,自己则去书桌旁接着拿起了笔。
姜鉴看了看内裤,又看了看只剩个背影的骆书新,然后像某种小动物一样,把内裤和衣服都拖进被窝里,窸窸窣窣地蒙着被子换起了衣服。
第13章
姜鉴换好衣服,从被子里冒出一颗头,傻愣愣看着骆书新的背影。
骆书新的笔还在纸上勾勾画画。
姜鉴抱着猫等了一会儿,看骆书新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于是主动出声提醒,“我换好了。”
骆书新应了一声,“嗯,你先睡。”
姜鉴:“那你呢?”
骆书新:“我做完这个题。”
姜鉴:“?”
不论是醉酒的姜鉴还是清醒的姜鉴都无法理解。
姜鉴也不是绝对地对功课不上心,他心里有杆秤,什么时候该上心什么时候可以摸鱼,算的贼啦清楚。
而且他本身也不是胜负欲特别强的人,凑合凑合算的上优秀就行,最重要还是生活要自在。
所以他这人只在大考试前用功,平时都是得过且过,维持在一个不被人甩开太远的水平就可以了。
姜鉴抱着猫在床上玩儿了一会儿,没忍住从床上摸下去,轻手轻脚地站在骆书新背后,跟个背后灵一样。
还是一哥叫了一声,骆书新才发现自己身后有人。
冷不丁地身后多个人,神仙也禁不住这么吓。
骆书新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还是维持住了平静。
姜鉴对自己行径的缺德程度浑然不觉,抱着猫一本正经,“你不是已经很优秀了吗,怎么还这么努力?”
骆书新:“……”
骆书新:“没有很优秀。”
骆书新自认不是很有天赋。这世界有很多人,比如姜鉴这种的,付出五六分努力,就能拿到七八分回报,每天得过且过,该玩儿的都玩儿了,到最后结果也能大差不差。
但骆书新自认不是这种人,他一停下来就会心慌,一天不努力自己知道,一个月不努力所有人都知道。
姜鉴左右看了看,搬了把椅子在骆书新旁边坐下,抱着猫看骆书新刷题。
骆书新在题干上划了两个重点,莫名觉得被姜鉴这么盯着毛毛的。
他是真没脾气了,侧头看姜鉴,眼神带着询问。
姜鉴:“你写你的,我就看看。”
骆书新:“……”
骆书新自认心脏没有那么强大。
姜鉴自己可能没发现,他这人自我意识迟钝之后特别黏人。
比如校医务室抓着骆书新的衣服不撒手;之前在客厅,骆书新坐在他脚边的小地毯上看错题集,也是因为姜鉴眼巴巴看着他;现在他还非要挤他书桌旁边待着。
骆书新突然觉得,得亏这人是被自己从路边带回来了,要不就这谁伸手跟谁走的性子,指不定明天醒来他就在深山老林给老鳏夫当儿子了。
骆书新抽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颗金丝猴奶糖递给他,哄小孩儿一样。
姜鉴却表示拒绝,理由是他刷牙了。
骆书新正打算收回,他又伸手接,说,虽然刷牙了但我可以存起来明天吃。
骆书新看他跟个仓鼠一样试图找个地方把奶糖囤起来,可惜睡衣没兜儿。
最后他试图藏进一哥的毛毛里,藏完还相当满意地拍了拍一哥。
骆书新由衷地觉得——睡吧,睡完这位新同桌就正常了。
现在的新同桌看着总有点诡异。
果不其然,骆书新一约,姜鉴就同意去睡觉了。
两人一猫一起滚进被窝,因为担心姜鉴个醉鬼从床上掉下来,骆书新特意让姜鉴睡的内侧。
结果可好,姜鉴倒是没滚下来,但他满床打滚差点把骆书新拱到地上去。
骆书新中途醒了好几次,实在受不了了,干脆带上枕头被子去睡的沙发。可人刚从床上坐下来,就发现姜鉴一手抱猫一手拽着他的睡衣角。
和之前抓校服的手法如出一辙,抓得死紧。
骆书新按了按眉心,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带这个祖宗回家。
.
第二天一早,姜鉴醒的最早,甚至闹钟都还没响,先于睁眼,他先感受到的是头疼,和鼻端隐隐约约的香味。
香味还怪熟的,可能是某种沐浴乳?
姜鉴迷迷糊糊地动了动,然后突然感受到什么东西把自己抱得紧了紧。
他脑子反应迟钝了两秒,然后眼睛突然睁开!
窗帘拉着,哪怕已经天亮屋子里也影影绰绰的。
姜鉴感觉到自己怀里有只毛茸茸,从触感来看,不是猫就是狗,暖热的,而且它在动。
自己抱着猫狗,有人抱着自己。
刚刚鼻端闻到的隐隐约约的香味,就是从对方微微敞开的领口中散发出来的。
对方明显还在睡着,胸膛起伏缓慢悠长,鼻息会随着胸膛起伏一点点撒在自己的头顶。
他的双手整个绕过自己,将自己抱在怀里。
姜鉴:“……”
反应过来自己处于什么境地之后,他猛地往后撤了些距离,反应和动作幅度都不小,一下就把抱着他的骆书新弄醒了。
姜鉴这时候已经整个脱离骆书新的怀抱,抱着猫贴在墙上,看着骆书新微微皱着眉头,慢慢睁开眼睛。
……这人绝对有起床气!!
骆书新睁开眼睛之后反应很慢。
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确实不大高兴,不过视线落在姜鉴脸上之后,脸还是礼节性地从满脸不爽逐渐变成了面无表情,
“早。”
姜鉴的语言系统彻底混乱,凌乱在“你怎么在我床上”“这是哪儿”“咱们俩怎么滚在一起”之前择不出个重点。
那头骆书新已经转过身去床头柜上拿手机看时间了。
嗯,距离定好的闹钟只有不到三分钟。
回笼觉告吹了。
骆书新坐起来,扒拉了两下头发,神情自若地起床去洗漱了。
姜鉴抱着猫:“……”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么震惊?
骆书新洗脸刷牙了回来,姜鉴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并且叠好了被子,拉平了床单,在床边正襟危坐,不论是被子还是坐姿,都标准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参加完军训。
骆书新慢半拍地回过神来,“想起昨晚的事儿了?”
姜鉴:“……”
姜鉴内心有个飚眼泪的小人儿在狂奔,但面上仍旧维持了四平八稳,声音颇有几分沉重,
“嗯,想起来了。”
昨晚怎么碰到骆书新的,怎么被带回家的,以及怎么一起滚上这张床的。
骆书新看姜鉴沉痛的有点好玩儿,故意问,“不应该道声谢?”
姜鉴“歘”一下站起来,差点吓到骆书新。
骆书新:“……”
姜鉴九十度鞠躬,“阿里嘎多裹咂伊玛斯。”
然后踢着正步去卫生间洗漱了,差点没踢成同手同脚。
骆书新愣在原地,姜鉴又从卫生间冒出个头来,试图脸皮厚,但耳根明显红红的,他轻咳了一下,
“那个,一次性牙刷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