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被宋烨教导,想要成事,头脑就要永远清醒,永远都不要把任何人看得有多重要,包括宋烨,也包括卫玄序他自己。
“你父亲把偌大一个萧关尽数交在你的肩膀上,曦儿你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好好地护着这座城,护着这座城里的万万同胞。”
卫玄序自小就聪明,宋烨没说出口的话他也知道。
哪怕杀身以成仁,也在所不惜。
他明白,在宋烨大伯心里,与其说他像个侄子,不如说他更像是个弟子。从雷暴日的浩劫结束起,记忆里便是他在前面拼命地跑,宋烨在他身后用力地追,他一刻也不敢停下,因为不想让宋烨失望。
一路长大,他以前也有许多天马行空的想法,但是最后尽数被宋烨温声剪短了,后来他就再也不敢有。因为在那满门被屠的血海深仇前,他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想法又算得了什么呢?怎么能不顾数万人的性命,只为一人贪乐?那都是不应该的。那是错的。
他一直都这么毕恭毕敬地遵循着,直到肖月出现。
虽然他看上去吊儿郎当地不着调,说话做事从来都没什么礼貌,但他让卫玄序第一次觉得,人和人之间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肖月不可能留在不羡仙,肖从的斗争,他是注定要卷进这场腥风血雨里。只有肖月在金麟台上站稳了脚跟,萧关才有可能换几十年的安乐。
昨天那个吻,卫玄序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他想要把他留住,留在身边,又害怕。想要小心翼翼地靠近肖月,又好像有一根长矛抵在他的胸前。
想着,小厨房的门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更为重要的想法如同一把扫帚,将千万思绪用力一横:肖月还饿着肚子。
迎客慌慌张张地从小厨房里跑出来,卫玄序心里奇怪。
两息后,他的手便推开了厨房的门。
紧接着,肖兰时的声音洪亮响起:“谁?!”
卫玄序的心猛地一抖,不知从何而起的慌张立刻占据了他的心头,他就像是个遇到猫的老鼠,肌肉本能地退了出来。跑。得跑。
紧接着,肖兰时动作迅速地追出来:“卫曦!”
身后的猫在追,卫玄序要快点逃。
“你跑什么!”
卫玄序腰间的衣带被风吹起,肖兰时眼疾手快地一把把住。时空寂静。
肖兰时不怀好意地威胁道:“师父你要是再跑,我就扯了啊?”
卫玄序喉咙上下滚动,默了几息后,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缓缓转过来。
四目相对,肖兰时把玩着卫玄序的衣带,漫不经心问:“这么晚了,师父来小厨房偷吃?”
卫玄序目光沉了沉:“不可以?”
肖兰时笑起来:“师父不是向来要守规矩。”
“不守了不行么?”
肖兰时骨节在衣带上一敲:“成。”
说着,他便拽着那衣带向后退。
卫玄序无法,只能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一步一步,他的脚印踏在肖兰时留下的脚印里。
卫玄序强装镇定:“你做什么?”
肖兰时坏笑:“我来给师父你上堂课。”
当卫玄序被肖兰时牵着完全进了小厨房的门槛时,哗啦一声,肖兰时抬手把房门关了。
寂静的房间里空荡荡的,连肖兰时摩挲卫玄序衣带的声音也清晰可辨。
卫玄序高他半头,低眉望他:“松手?”
肖兰时嬉皮笑脸:“松手?松手你跑了怎么办?”卫玄序:。
计划一大失败特失败。
继而,肖兰时一手攥着衣带,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来,你跟我学,把指头伸出来。”
卫玄序心里的迷惑写在脸上。
“让你做你就做。”
无法,卫玄序心不甘情不愿地学他抬起食指:“然后?”
接着,肖兰时极其认真地将自己的指头对上卫玄序的指头,指尖顶部撞了撞,说:“你看,这是不是不合适?”
卫玄序浑身上下就一个:?
“无聊,我走了。”说着,就要去抢衣带。
可肖兰时手里紧握着,他拽了两拽,衣带纹丝不动。
“你听我说完,很快。”
两息后,肖兰时原本伸出的手指弯了下去,拇指弯着抬起来,整只手握成了一个中间留着些许缝隙的拳头。
卫玄序皱眉:“你要——”
忽然,当他看见肖兰时用那只拳头套住自己的食指,并且开始移动的时候,卫玄序立刻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两只耳朵乍然红得像桃。
转而他破口大骂:“你无耻至极!”
他连忙想把手指缩回去,可肖兰时的拳头却死死咬出,不肯松。
肖兰时看着眼前的卫玄序像只炸了毛的猫,连忙安抚:“别急别急,你听我说完。”
卫玄序目光紧锁在两人手指交叠的地方,耳朵悄咪咪地更红。
可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再反抗。
肖兰时见小猫咪勉强被哄好了,为了彻底贯穿心里的道理,他的拳头又上下在卫玄序的食指上摩挲,道:“你看,这样是不是就和谐多了?”
卫玄序在凌乱地思绪中努力了好久,才分辨出来肖兰时到底想说什么。
还没等他彻底醒过神来,肖兰时一边上下,一边露骨地说:“卫曦你看,你是一根棍棍,我也是一根棍棍,棍棍碰棍棍,是不是就不合适?”
皮肤摩擦之间,手指有了热意,也就泌出了汗。
卫玄序耳朵上的红泛滥到了脸上,他甚至连骂肖兰时的话都已经骂不出来了,拼命挣扎着要走。
肖兰时连忙咬出他的食指不肯松:“哎哎哎,卫曦!你懂我意思了吗?卫曦你说句话啊!”
两人极限拉扯之间,肖兰时手下一个用力。
哗然一下,卫玄序腰间的衣带被扯开了。
这一动作就好像是肖兰时耍完流氓之后还要得寸进尺,卫玄序先是一愣,然后出离愤怒地挥着胳膊。
肖兰时紧紧握着:“不行!你得跟我说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忽然,他在卫玄序的慌乱中瞥见了卫玄序的眼睛,动作骤然停了。
但那拳头还不忘死死地咬着他。
卫玄序的眼角起了红。
一滴晶莹的泪珠就那么顺着他的眼眶里跌落下来。
他的鬓发如往常一样梳得整整齐齐,可他身上的衣袍却被凌乱地扯开,像本被翻开又随意丢弃在桌上的典藏书。
卫玄序感到了眼眶的温热,用力把脸往背后藏,可那动作显得像是勾引,他鬓边红彤彤的耳朵便毫无遮盖地露出在肖兰时面前。
肖兰时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痴痴地说:“卫曦,是我、我把你欺负哭了?”
卫玄序喉咙嘶哑,强装镇定:“与你无关。我自小的毛病。”
情绪极其激动的时候会不受控地掉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美人,肖兰时心底里油然升起一股邪火。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卫玄序卫公子,此时却像是个滚落到桌边儿上的瓷瓶。
轻轻一碰,就要坏了。
忽然,肖兰时唇舌间起了燥热,他鬼使神差地抬手去摸卫玄序的耳垂。
他的手冷,指尖碰上的时候,肖兰时明显感觉卫玄序的身子一抖。
他还别捏地偏着脑袋,不肯看他。
肖兰时戏谑说:“师父。很烫啊。”
忽然,卫玄序愤怒地转过头来,眼角还含着泪花:“你无耻至极!”
肖兰时揉搓着卫玄序的耳垂,似乎更烫了:“这么下流的红,谁无耻?”
卫玄序含着的泪似乎又要掉。好娇。
那一刻,肖兰时体内的那股火焰几乎要焚了他。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卫玄序,任谁也凑不近他三步内,所有人都怕他敬他,在卫玄序这三个字上描出不近人情四个字。
可他肖月不一样,他知道卫玄序的镇定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卫玄序从来没有看上去那么刚硬,他的骨子是软的,心肠慈悲。
只有他能看见卫玄序不为人知的脆弱。只有他能。
接着,肖兰时怀着崇敬与亵渎的心思,不清不楚地凑近卫玄序,仰望着他的眼睛,极其挑逗般地吻上了他的唇。好软。
忽然,卫玄序的手忽然锁住他的腰,因太过用力,衣料摩挲着皮肤发出隐隐的痛。
还没等肖兰时反应过来,卫玄序便已经强横地压在他身上,方才落泪的娇美人仿佛只是昙花一现,此时他像是又变回了卫玄序。
骄纵、跋扈,把肖兰时的双手交叠死死按住,不留给他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
唇舌间的纠缠愈发高扬,窒息和甘甜如影随形。
一股令人战栗的酥麻占据了肖兰时的全部身心,他被卫玄序紧紧握在腰上,感到腿根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很不舒服。
电光火石之间,卫玄序的脑海里丢了全部的温良,此时他只像一个紧紧守护在自己领地的凶虎,毫不讲理地赐予肖兰时欢愉与疼痛。
良久,在粗重的喘息声里,这个吻戛然而止。
卫玄序靠在肖兰时的脸旁,他的气息便顷刻间席卷了他的耳畔。
忽然,肖兰时感到有一股温热落入他的颈窝里。烫得灼人。
他迷离地望着不远处那只昏黄的小灯,下意识地想:卫曦你的泪真的只是因为身体的病因么?
想着,肖兰时的手下意识地搂住他,哑声道:“给我取个字吧卫曦。我想要一辈子听别人用你取的名字唤我。”
◇ 第108章 你不要跪他
昨晚,从志明忽然吩咐所有人都无需再去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