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孙氏和李氏回家后把何兰香的话又说了一遍给家里人听,然后问道:“奶奶,你说这事是真的吗?我看何兰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像是真的似的。”
张杏花道:“应该不是真的,何兰香这个女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跟王婶子关系不好,两家的地还挨着,前几天听说因为田里的事还打了一架,这会儿何兰香说这个,可能就是故意的。可见这平时做人啊就得留一线,不然说不来就跌在哪爬不起来了!这啊,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过一天的时间,村里已经传开了。
一开始说是村里有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半夜去一个鳏夫家里,后面越传越香|艳,最后传出来的版本是王婶子大半夜不睡觉,偷偷背着丈夫去李大壮家里偷腥。
李大壮是村里有名的色鬼,早些年把老婆打死了之后一直没人敢嫁给他,平时最爱偷看村里的年轻女人们。
村里的谣言不过两天的时间就传的沸沸扬扬,奇怪的是当事人李大壮竟然也没出来辟谣。
其实何兰香编的这个话有一半是真的,那天晚上她出来起夜看院门没关好,去关门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但不是王婶子。
事实上,李大壮家里的确来了个女人背着丈夫偷腥,但跟他相会的人不是王婶子。
反正他的名声已经烂大街了,万一辟谣之后那天晚上有人真的看见了那人是谁,再顺道拔出萝卜带出泥就不好了。
别人误会就误会吧,这样还能给他相好的打个掩护。
只是这么一来,王婶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她听到传言时就出去打听是谁说的了,一圈问下来,知道是从陈婆子那里传出来的。但仔细问陈婆子,陈婆子又说她没这么说过。
即便她把何兰香供出来,她也没什么过错,毕竟她当时说的是看人的背影,有点像王婶子,实际也不确定是不是她,纯粹只是猜测而已。
她之前才跟何兰香闹过矛盾,这回再上门去问情况,估计少不了一顿干架。
王婶子打听后发现当时孙氏和李氏也在河边洗衣服,又怀疑是她们俩说的。
可到底是怀疑,王嫂子也没法上门去骂人,毕竟在前几天她才说过人家卖书退学的事情,其实她当时也不确定宋声到底是不是要退学,也只是猜测而已。
如今她的境遇可不就是前几天宋声的境遇吗?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是宋家传出来的。
其实和宋家做邻居这么些年,看到宋家出了个童生,她心里是很嫉妒的,这次刚好逮到机会说了一嘴,只要一想到宋声有可能会退学,她心里就高兴的很,所以后来谣言愈演愈烈,她贡献了不少说辞。
如今这个时候谣言传到自己身上,她终于尝到了苦果。
王婶子在外面打听完消息回到家,准备先跟家里解释清楚这个事,再去何兰香和宋家讨要说法,结果一回去就发现家里的氛围特别凝重。
王大郎今天刚下地干活就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还有人开玩笑说,他头上顶着一片青青绿草原。
他打听了谣言的内容之后,气得后面的活儿都没干下去,扛着锄头就回了家。
王婶子一进家门,婆婆还有然后就在堂屋里等着她了。
见她回来,王大郎眼里的怒火止都止不住,若不是心疼桌子上的茶碗,他早就忍不住摔地上了。
他怒喝道:“你这个臭娘们,竟然背着我出去瞎搞!你还要不要脸啊!”
王婶子一听这话,自个儿心里头也气的慌,她本来就委屈,结果家里的人没有一个问过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尤其是她丈夫,直接就给她判了刑。
王婶子吼道:“你连问都没问过我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也不问我委不委屈,上来就指责我,你算是个人吗?”
王大郎没想到他这婆娘还敢对着他吼,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王婶子的脸上。
王婶子气急了,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王家其他的人没一个人敢上前插话劝说的,王婶子平时说话就总爱得理不饶人,两个弟妹也经常被她打压,这会儿没一个人替她说话。
明明到了晚饭的饭点了,王家却连饭都没有做,屋里吵闹的厉害,连院子里养的鸡鸭都受到了惊吓,扑腾翅膀乱飞。
与之相反的是宋家,刚好是饭点,一家人正在围着桌子吃饭。
张杏花也知道这两天村里的谣言,如今孙儿宋声退学的谣言已经没了,村里已经换了一波传言,王嫂子这会儿在家里估计也不好受着呢,张杏花一想到这个饭都多吃了一碗。
吃完饭陆清去收拾碗筷,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隔壁院里传来一阵叫骂哭喊声。
今天早上下了一场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如今已经是初冬了,一下雨,风都冷了几个度,像无处不在的刀剑从人的衣服空隙中灌进去,感觉冷飕飕的想打颤。
宋声一块帮忙把碗筷收拾好放进盆里端过去,刚到灶房门口,又一场雨哗啦啦瓢泼而下。
雨声夹杂着隔壁的尖锐的哭喊叫骂声,渐渐的有些模糊不清。
王婶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泼辣媳妇儿,谁要是惹了她,她能跟人对骂半宿都不带一句重复的。
此时的王婶子还在屋里被婆婆和丈夫盘问,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大声嚷嚷道:“我都说了,这件事情是谣言,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在外面瞎传!要是让我知道了,我非拿刀剁了他!”
“那怎么外面不传别人就传你?!”
王嫂子大呼冤枉,一张骂起人来全都是脏话,各种不要脸的骂,她嗓门高,声音还尖细,一边骂一边哀嚎,听着十分凄惨。
隔着一道院墙,即便是下着雨,好些话都传到了宋声和陆清的耳朵里。
还有一些骂人的脏话,真是没带一个重样的,宋声忍不住捂住陆清的耳朵,哄着他去屋里。
张杏花站在堂屋门口也听到了,她忍不住站在门口抬高了嗓门儿说道:“这下雨天谁在鬼哭狼嚎呢,哭的跟小寡妇上坟似的,真难听!小心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话自然是对着院墙那边说的,至于那边有没有听见,她就不知道了。她可巴不得对面能听见呢,也得让她尝尝恶心人的滋味。
王家一连几天都鸡飞狗跳的,宋声要退学的谣言渐渐没了声息。
夜里雨还在下着,这场雨一下,天气骤然转冷不少,原先盖的被子已经不暖和了。
晚上睡觉前躺床上都觉得被窝有些冰凉凉的,陆清还没宋声体热,身边有个大暖炉,他一直想往上贴贴。
但又怕相公不喜,只能自己蜷缩成一团。
宋声看他快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团子了,问道:“是不是冷?”
陆清低声答道:“有、有点。”
宋声伸手把人揽进了怀里,又把被角掖了掖,防透风,然后摸了摸他的头,“现在呢,还冷吗?”
陆清脸红着埋进宋声怀里,摇摇头,“不冷了。”
“嗯,那睡吧。”
外面雷声阵阵,宋声怕他害怕,一直帮他捂着耳朵,等他睡着。
这般贴心的举动,让陆清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他毫无睡意,身子动了动,仰着头从宋声的怀里看向他,他觉得相公的嘴角干干的,好想……亲上去。
“相公。”他声音软和好听。
“嗯?”,宋声低头看向他,“怎么还没睡?”
陆清觉得相公应该是喜欢他的,既然相公害羞,那只能他主动一点了。
“吧唧”,陆清快速的在宋声嘴上亲了一口。
刚从被窝里探出来的小脑袋赶紧缩了回去。
宋声眸色渐深,最近他的自制力越来越不好了,尤其是今天晚上,何况两个人还贴那么近。
就在陆清的小脑袋刚缩回去时,宋声一手掌住他的脖颈,阻止了他要缩回去的动作,一双有几分干涩冰凉的唇瓣贴了上去。
陆清的眸子微微睁大,然后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深秋的夜晚本来寒凉,但屋子里的两人丝毫不觉得冷,甚至有些热。
宋声这副身子还从未经历过f事,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
成亲时说的那些培养感情什么的此时在欲|望的冲击下都已被他抛在脑后。
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自己是喜欢陆清的。有这个想法在前,宋声觉得此刻想要他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陆清小脸被亲的通红,眼睛里也泛着水光,嘴唇红红的,实在是太诱人。
他轻喘着气,制止了宋声的下一步动作,“相、相公,你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堂。”
宋声动作一顿,停下了。
明天学堂开学,他早上四点就要起床,要走三个多小时的路才能到。
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估算一下大概是晚上的十点多钟,若是此时再折腾,怕是还得晚一两个时辰才睡,那他明天要起不来了。
若是平时还好,但明天是学堂开学第一天,是他穿过来之后第一次上学堂,得慎重对待。
宋声无奈的撑起身子,从陆清上方起来,平躺着叹了口气,刚才他已经完全没有理智了,还好陆清提醒了他。
只是瞧着自己st这强烈的反应,还是等it自己下去吧。
陆清不忍他难受,羞红了脸道:“相公,我来帮你吧。”
他的手钻进了被子里。
没多久,宋声闷哼一声。
没等缓过来就转身下去拿了个帕子过来,给陆清擦了擦手,说道:“以后别这么做了,弄脏了手。”
陆清摇摇头,一双眼睛满含情意,羞答答的小声道:“不、不脏。”
第21章
这天是宋声开学的日子。
宋声天不亮就起床了,换算一下时间,差不多就是早上四点钟。
雨滴滴答答下了一夜,这会儿已经停了。
宋声起身刚从床上下来,就感受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他赶紧把掀开的被角掖上,怕陆清冻着。
陆清晚上睡觉黏人,整个人都贴在了宋声身上,早上宋声一起身他就醒了。
陆清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拉过床边的衣服,坐起身来,准备穿衣服起床。
今天是农假后学堂的开学第一天,他得起床给相公做早饭。
以前都是张杏花一大早起来给宋声准备早饭的,现在宋声成亲了,这些就轮到陆清这个做夫郎的做了。
宋声自己也会简单的弄一些吃的,看陆清醒了,就想让他多睡一会儿,说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你再睡会儿,早饭我自己做就成。”
陆清摇摇头,主要是相公一起床,被窝里就少了个暖炉,热烘烘的气儿一下子全没了。
“没事,我已经醒了,睡不着了。而且相公不在,被窝暖不热。我还是起来给相公做早饭叭。”
这会儿四点钟左右,天还没亮,不知道谁家的大公鸡已经在打鸣了。
陆清麻利的起床穿戴好,就去了灶房。
陆清从竹筐里拿出几个用没脱壳的粗面烙的面饼子,面饼子又干又硬,他怕相公吃着喇嗓子眼,相公还要用嗓子读书呢,可不能喇坏了。
他从碗里剜了一勺熬的猪油,将猪油在锅里化开,把饼子在滚烫的猪油上煎了一遍,面饼子表面泛着一层焦黄,酥脆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