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畔从三饼车后头跳了下来,跟着就往店里冲。
陈涧赶紧把车一停,几步追过去,在胡畔冲到店门口的时候,伸手把她头发上插着的筷子抽了下来。
胡畔愣了愣,回过头瞪着他,压着声音:“干嘛!”
“我和三饼在呢,”陈涧也压低声音,“用不着这个。”
胡畔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一掀帘子进了店。
陈涧把筷子递给了三饼。
“畔畔挺狠啊,”三饼接过筷子,“我都没用过这招儿。”
你哪招儿也没用过。
你尽挨揍了。
“我哪知道你们家那些破事儿啊!”莉莉的声音从店里传了出来,带着不耐烦和些许恐惧。
陈涧和三饼掀帘子进了店,站在了门边。
“我是为什么跑这儿来的你敢说你不知道?我没告诉你?”胡畔指着她,“我以前坐你旁边的时候我身上多少伤你看不见?你还给我擦过药你敢说你不知道我家什么情况?”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碰到你弟了嘛!”莉莉提高了声音,“你跟我很熟吗我有什么义务替你保密替你扛事儿啊!”
胡畔没再说话,冲过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对着她的脸就是一拳砸了上去。
莉莉也不是个弱的,抡着胳膊就开始还击。
“哎!”三饼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下了,手一会儿抬一会儿放的,“别打……”
“一句你不知道会不会说!”胡畔拽着衣领不撒手,不管莉莉怎么还手,她就是抡拳砸,“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会不会说!”
这一看以前就没少跟人打架。
莉莉虽然打起来也不弱,手一直往胡畔脸上抓,但看得出来经验远没有胡畔的足,愤怒值也不够,很快就被胡畔按到了地上。
“他们要是找过来了,”胡畔掐着她脖子,“你就等着我来打死你!”
陈涧冲三饼使了个眼色,三饼过去抓住了胡畔的胳膊,把她往后拉。
陈涧也同时抓住了莉莉还想要挥向胡畔的手,往旁边拽开了。
“别拉我!”胡畔挣扎着,腿还往莉莉身上踢着。
“狗仗人势!你有本事打你爸你妈去!”莉莉脸上被砸红了好几块,这会儿气得直哆嗦,“你也就能来找我麻烦,活该你被他们打……”
“你闭嘴啊!”陈涧说。
“你闭嘴吧!睡你的棺材去吧!”莉莉喊。
陈涧顿了顿,像是被人直接一拳砸在了胸口上。
莉莉趁机又踢了他一脚。
“你他妈想死啊!”三饼指着她吼了一声。
陈涧对着旁边一张塑料凳子猛地一脚踢了过去,凳子飞起来哐地一下砸在了莉莉旁边柜子的玻璃门上。
玻璃门应声而碎。
睡棺材的事儿,村里很多人都知道,大家都不会当着陈涧的面说什么,偶尔有人提起,都是感慨,陈涧虽然不愿意听,但也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可这件事被作为攻击的武器这么突然杀过来,陈涧的情绪顿时就有些失控。
莉莉被吓了一跳,缩在柜子旁边没了声音。
陈涧沉默了一会儿,冲三饼一偏头:“走。”
“这事儿没完!”被三饼抓着胳膊往外拽的胡畔挣扎着指着莉莉,“你等着。”
莉莉没说话。
陈涧转身也走出了店门。
“对不起,”胡畔出门之后小声说了一句,声音有些抖,“店长,对不起。”
“嗯?”陈涧看了她一眼,“没事儿。”
“怎么会没事儿,”胡畔眼眶瞬间红了,“怎么会没事儿……”
“真没事儿,”陈涧拍了拍她胳膊,“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又看着三饼:“三饼你送畔畔回去,我去趟烧烤场。”
“嗯。”三饼拧着眉看了他一眼,跨上了摩托车,“我送完她也过去。”
“我去就行。”陈涧笑了笑。
三饼和胡畔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回来了,看上去应该是没吃亏,但胡畔明显哭过。
单羽坐在咖啡厅里晒着太阳,看着胡畔去洗脸,整理了头发,也没好问是怎么了。
三饼又陪着胡畔说了一会儿话,才想着过来给单羽汇报了一下:“店长去烧烤场了。”
“嗯。”单羽应了一声,“战况如何?”
“根本不是畔畔对手,”三饼说,“我和店长就拉架了。”
“那是胜利的泪水么?”单羽问。
三饼回头看了胡畔一眼:“气的。”
至于为什么打赢了还能气哭了,答案十分钟之后就出现了。
饰品店的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进走了店里。
“怎么还把我店里玻璃砸了啊!”女人说。
“你问你家员工啊!”三饼没好气儿地说。
“打架打到我店里去了……”女人说,“我那个玻璃柜刚做好没俩月呢!”
“她惹事儿还惹我们这儿来了呢!”三饼甩狠话还是很在行的,“玻璃为什么坏的你问她!我们不管。”
“不就说了一嘴陈涧睡棺材的事儿嘛……”女人皱着眉。
单羽转过了头:“你说什么?”
第061章
“这事儿单老板你不用管, ”三饼伸手冲单羽这边一拦,又看着老板娘,“你跑我们店里来怎么个意思啊?”
“我找人呢, 我不上这儿找我还能上哪儿找啊!”老板娘说。
这话倒也没错。
“出去说。”胡畔走到老板娘身边说了一句, 往外面走了。
老板娘看了单羽一眼, 起身也走了出去。
三饼也想跟着出去,但单羽一直看着他, 他只得走了过来:“单老板。”
“怎么回事儿?”单羽问。
“这事儿……”三饼犹豫了一下,在他旁边蹲下,小声说, “就是……陈店长, 他小时候, 就他家房子刚被抵给别人那会儿吧, 他没地方待,就偷偷睡在小豆儿爷爷给自己准备的棺材里。”
单羽看着他,好几秒没说出话来。
“这事儿村里好多人都知道, 但是都是背地里说说,当面很少提,我也是听我姥爷说的, 说陈涧可怜什么,”三饼拧着眉, “莉莉应该是听老板娘说的,刚拿这个事儿骂陈涧了, 陈涧才把她家柜子砸了的。”
“他没地方待, 他爸不管吗?”单羽问。
“好像那会儿不知道, 我也没仔细问过, ”三饼说, “这事儿陈涧自己也从来不说,我也不好问啊。”
单羽没说话。
“我先去跟老板娘……我怕畔畔吵不过她。”三饼指了指外面。
“畔畔一句话能噎你三天,”单羽站了起来,“你哪儿来的自信帮她。”
胡畔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门边,老板娘靠着旁边的墙,两个人都板着脸,似乎僵持住了。
“单老板,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老板娘看到单羽出来,有些不快,“我不是来找你们民宿麻烦的,你不必给他们出头。”
“那你给莉莉出什么头!”三饼说。
“她自己嘴欠我给她出不着头,我来是因为我店里玻璃被你们砸了啊!”老板娘瞪了三饼一眼。
“玻璃也不是他俩砸的呢。”单羽走过去,在一块景观石头上坐下了。
“行,那陈涧呢?”老板娘问三饼,“他火气也太大了……”
“不知道,他是店长,去哪儿还能告诉我一个保安啊?”三饼说。
“陈涧也不会赔你玻璃。”单羽说。
“凭什么!”老板娘说,“我都不说上门打人这事儿了,反正一天到晚的这些年轻人也不消停,砸坏了东西总还是要赔的吧。”
“谁惹的事儿谁赔。”单羽说得很简单。
“她有几个钱赔!”老板娘说。
“所以你只是想找个有钱能赔得起的。”单羽说。
“一码归一码,她惹的麻烦我已经开除她了,”老板娘说,“但这个玻璃……”
“玻璃钱肯定从工资里都扣了吧?”单羽说,“所以你是还打算上这儿来多要一份。”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老板娘有些急了,“所以你现在就是要替陈涧出这个头是吧?倒真是体恤员工。”
“陈涧不在,”单羽低头弹了弹裤子上的灰,“你呢,要就回去等着,他有他的处理方式,我不知道,但你要一直在这儿呢,我就告诉你我会怎么处理。”
“你想怎么着!”老板娘看着他。
“我会送口棺材到你店里。”单羽说。
“你说什么?”老板娘震惊了,反手往墙上拍了一巴掌,也不靠着了,“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口棺材吗!”胡畔说,“火气这么大干嘛!”
“等陈涧,还是等棺材?”单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