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吗?”陈涧问。
“像。”胡畔笑了起来,接着就拿走了面团,跑到孙娜娜旁边,把面团捂在手心里让她看了看,“像我吗?”
孙娜娜看了看面团,很快地也往陈涧那边扫了一眼:“像。”
“给我,”陈涧也顾不上别的了,冲胡畔伸手,“我重新捏一个。”
胡畔把面团放到他手里,笑着问:“捏个什么?”
“兔子。”陈涧说。
必须是兔子,包饺子的时候,小孩儿在旁边玩的面团,必须捏成兔子,虽然他并没有这么玩过,但这是他的刻板印象。
“水烧开了,”老爸在厨房那边喊,“下饺子吧——”
大家立马欢呼着护送饺子去厨房,单羽擀完最后一个剂子,用孙娜娜专门给他剩的一小坨馅儿包了一个饺子。
一帮人去厨房等着煮饺子,单羽和几个客人把桌子收拾了,椅子摆好。
然后走到了陈涧这边,陈涧的兔子刚捏好。
“给。”陈涧把兔子放到了他手里。
“牛逼啊陈店长,”单羽看着手心里圆滚滚的一个兔子,“做得这么好?”
“没你做得好。”陈涧说。
单羽笑了起来。
“你个神经病。”陈涧说。
“像你吗?”单羽问。
“三饼都说像畔畔了。”陈涧说。
“三饼满脑子里就只有胡畔,”单羽捧着兔子往厨房走,“这个能蒸熟吃吗?”
“蒸熟就是一坨,没形了,”陈涧说,“你真想要,我哪天用小豆儿的橡皮泥给你捏一个。”
“行。”单羽点了点头。
今天四周的鞭炮声就没断过,这会儿里面几家应该也是吃饭,鞭炮几分钟里连续放着,炸得话都听不见了。
三饼和老五立马去了院子里,扛了一卷鞭炮铺在了门口的路上。
楼上没出门的客人都从窗户那往外看着。
三饼点了火,他们的鞭炮也是烟花老板送过来的贵货,特别大,三饼点的时候陈涧就有点儿心理准备了。
但三饼明显没准备,炮仗炸响的时候他刚转身,被身后的动静吓得往前蹦着蹿出两米远。
“好玩吗!”陈涧凑近单羽耳边喊着问。
“好玩!”单羽偏过头也喊。
饺子包得特别多,不少客人都凑热闹下来吃,一帮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才把客人的饺子分完了。
“味道怎么样?”胡畔问。
“好吃!”餐厅里一片赞扬声。
陈涧看了老爸一眼,老爸笑着也看了看他:“是不是真的好吃?”
“是,”陈涧点点头,“我都没怎么吃过你包的饺子。”
“以前实在是……”老爸有些感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好了,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饺子,我就给你包。”
吃完饺子,陈二虎他们几个才算是放假了,各自回了家,老爸开始在厨房里忙活正式的年夜饭。
胡畔和孙娜娜别的事儿都行,就做饭,怎么帮都是倒忙,客人里有几个姐姐倒是很利索,其中就有单羽一问三不知的那位。
“接电话的就是你们老板,”姐姐说,“我听出来了。”
“……是吗?”陈涧忍着笑。
“本来没听出来,”姐姐笑着说,“刚我问他有没有大点儿的拌菜盆子,他说不知道,我就听出来了,就是他,甩手掌柜。”
“百密一疏,”单羽啧了一声,“我主要是没认出来是她。”
“你回办公室歇着吧,这会儿没什事儿,做饭你又帮不上忙。”陈涧说。
“不回,”单羽走到咖啡厅坐下,“我凑凑热闹,我第一次这么认真过年,一杯拿铁谢谢。”
“难喝啊。”陈涧提醒他。
“嗯。”单羽点点头。
陈涧去给他做了一杯拿铁,又拿了几块小饼干,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你不喝吗?”单羽问。
“连客人都在干活,店长闲着也就算了,还喝上咖啡了,”陈涧说,“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点我呢。”单羽说。
陈涧笑着没说话,拿出了手机。
他也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过年了,看着厨房那边热闹地做着菜的人,餐厅里闲聊的客人,还能看到院子栏杆外面跟着客人的孩子在红色的炮仗渣里奔跑的蘑菇,既喧闹又宁静的奇妙感受。
他点开了周乐成的聊天框。
上面是他昨天发过去的几个烟花视频。
还有一早起来拍的一地炮仗渣的照片。
就像周乐成在贴子里记录旅程一样,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今年跟任何一年都不一样,爸爸在身边,单羽在身边,也许是因为周乐成不在了,也许是周乐成让他想起了妈妈。
他已经没有了可以向妈妈这样事无巨细描述过年的途径。
【陈鱼落雁】成哥,我们跟客人一块儿包了很多饺子
【陈鱼落雁】成哥这是单老板捏的我。。。三饼以为是畔畔
【陈鱼落雁】大隐的鞭炮绝对能算得上是炮王了,耳朵都聋了
【陈鱼落雁】今天年夜饭是跟客人一块吃,你要在的话,肯定会参加
【陈鱼落雁】成哥给你看我们的十二道菜
都是我爸的手艺,哦不对,也不全是他一个人做的
妈妈,你吃过爸爸做的这些菜吗,很好吃,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做的味道很像……
妈妈,其实我已经想不起来你做的菜是什么味道了,但还是会很想……
妈妈,我们要去放烟花了,昨天也放了,你看到了吗?
爸爸很开心,他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刚才还唱歌了,有点儿难听,单羽说唱的是戏,我没听出来。
单羽就是大隐的老板,我跟你说过的。
妈妈,看到烟花了没!我最喜欢这种一连串的,小时候觉得银河就是这样的。
妈妈,单羽是我男朋友,我还没有跟爸爸说,先告诉你了。
这是不一样的新年,妈妈,我很开心。
第097章
新年第一天, 陈涧是在咖啡厅的沙发上醒过来的。
旁边横七竖八瘫着的是大隐除老板外的全体男性员工,包括他爹。
胡畔和孙娜娜睡在前台后面的小屋里。
说是醒过来,其实也没睡多久, 五点睡, 六点就被炮仗声吵醒了。
本来大年夜就没几个人睡觉, 吃完年夜饭就张罗着出去玩了,以前陈二虎他们是会去老镇,虽然娱乐方式比市里贫瘠多了, 也比在这边强,不去镇上市里的,就会开始打牌,就着整夜不停的炮仗声打一整夜。
现在这帮人吃完年夜饭了全回了民宿,闹了一晚上, 先在小镇上逛, 因为多了不少来过年的游客,今年居然不少家小店都营业, 大王八的烧烤店还能敲门让老板给烤串儿。
然后放烟花,单羽这次买的烟花绝对上万,还有几个全家出动专门开着车带着烟花来放的, 大家硬是凑出了一场烟花表演, 游客和不少村民都过来了,围着看,还有人蹭烟花的, 他们刚把烟花放上,就有人跑过去给点了……
烟花放完这帮人才回了民宿, 老爸又给他们在店里做了一顿烧烤宵夜。
陈涧长这么大,还是真没怎么体会过这样过年, 他无论是在这儿还是去市里跟老爸过,都是到点儿就睡,这是他第一次大年夜玩到五点。
四点的时候陈二虎提议打牌,陈涧倒是跟着响应了一声,但发牌的时候他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后来是谁接的他的班。
睡着的时候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单羽在哪儿。
反正单羽当时是没睡的,不愧是常年失眠的人……
虽然昨天吃了不少东西,睡着前都还吃了饺子,但陈涧这会儿站在电梯里感觉自己又饿了。
店里很安静,从店员到客人,大家都还在睡觉,直立行走的目前只有陈涧和花园里刚去外面菜地里拉完屎的蘑菇。
四楼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不过没有锁,陈涧拧了一下就打开了。
探了脑袋进去看了看,发现单羽没在沙发上,他往里走了几步,发现卧室的门也是开着的,里头没人。
“单羽?”陈涧喊了一声,掏出了手机。
没有人回答,单羽居然没在办公室。
电话倒是很快就接了,听背景里的风声是在外头。
“醒了?”单羽问。
“你去哪儿了?”陈涧问。
“观景台这儿,等日出。”单羽说。
“你没睡一会儿吗?”陈涧转身往外走。
“过了时间睡不着了,”单羽说,“你来吗?看完日出回店里发红包了。”
“我马上到。”陈涧说,“你饿吗?我给你带盒牛奶再拿几块饼干?”
“好。”单羽应了一声。
陈涧回到一楼看了看,一帮人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