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后,他就仿佛生怕说服力不够,认真补充,“我很能喝。”
而下一秒钟,张浩也好似争抢、急于证明自己,“我也去。”
他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似乎不打算再装了,“正好,我对调酒什么的,还挺有研究。”
“……”Ella听到这话都不由怔愣了一瞬,顿了顿后,她迟疑笑笑,“哈哈……那还挺好。”
“那么三个小朋友,就都参加咯——”她转头看来,再一次确认道,“我按照这个人数订餐啦。”
姚世熙脸颊憋红、双手抓紧了膝上裙摆,露出了一秒钟的迟疑。
“去。”但张浩已经不容质疑,他对着Ella点头笑笑,“麻烦Ella姐了——”
盛聿恒没吭声,只朝着姚世熙瞥去了一眼。
但姚世熙只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后,她脸上再度露出了笑容,“哈哈哈哈……说实话bunny,我不太能喝……”
“没关系,这个社会对于女生能不能喝,并没有要求。”张浩抬起头来,他又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但对男生的标准就不一样了——”
姚世熙脸上露出了一瞬尴尬神情,而盛聿恒在此时起身,抓住文件,上下左右整理,准备要走。
“阿恒——”姚世熙似是抓住救命稻草,她脸上几乎是硬挤出笑容,“你打算怎么去会所?”
盛聿恒的眼神怔了一瞬间,顿了顿后,他先是瞥向了张浩,又收了回来,“扫码单车。”
可大概是姚世熙眼中的求救意味太明显,顿了顿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但如果你要去,我可以借一辆自行车,让你坐后座。”
可好巧不巧,裴逐跟着一帮律师,恰巧从走廊当中经过——
他在听到这话后,淡淡撇来了一眼,整理领带的手掌、瞬间停顿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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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球场赌注
盛聿恒万万没想到,在和裴逐眼神对上的一瞬间,他瞳孔紧缩到了极致,心脏几乎要从喉口活生生跳出来——
但二人视线,却好似生生相错的两片羽毛,轻薄、又不带有任何分量。
裴逐脸上看不出端倪,走出了好几米远后,才又扯动了两下领带,淡淡询问身边的Ella,“实习生也一起去?”
“嗯,邀请了一下。”Ella穿一身端庄素雅的裙装,步子飒爽,跟随在他身边。
但顿了顿后,她眼神瞥来,嘴角蔓延上一丝笑意,“怎么?裴par,这么不高兴?”
“切——”裴逐一嗤,笑容略显凉薄,“只是感慨,年轻真好啊。”
——他不到二十八岁就已经当上了合伙人,这话说出口,只显出了十足傲气、或者说讥讽。
——而有的年轻人,却一点正事儿不干。
大多数人对于律师的想象,基本集中于西装革履、高端精致,但私底下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裴逐包下了万豪会所的整整一层,而刚一进门,这群法律精英们,便甩掉了西装外套,一窝蜂冲向了吧台。
两位三十多岁的男律师,直接翘开了两大瓶香槟,抱在怀中,朝着每一个人身上喷泡沫,“哇哦哦哦哦!!”
有的呼朋引伴去唱卡拉OK、有的爱打电竞,而大多数上了岁数的女律师,则窝在卡座上,端着酒杯闲聊天。
裴逐被招呼着去打斯诺克,他算是半专业的,几局下来之后,积分遥遥领先。
等候别人发球的时候,他一只手夹着香烟凑到唇边,另一只青筋凸伏的手掌中握了一支台球杆,下意识侧身环视了一圈——
没想到,竟然只看到了那个叫张浩的实习生,坐在一群女律师的卡座中间,正挽起袖子,演示如何调酒。
裴逐的眉头很不经意地颦蹙了一下。
“裴par——”而就在这时,一起打球的男律师忽然开口,砰地击中红球,“三个实习生中,你更看好哪一个?”
男律师打完这个球,自己都笑了,用手撑着球杆、身体显得很放松,就好似聊家常,“据说Ella已经定下了那个女生?”
裴逐给球杆涂抹calk,轻轻扫了一眼台面,也跟着笑了。
“我觉得不是看不看好的问题——”他缓缓扯起了嘴角,显得很随意、轻慢,“而是我现在更讨厌谁的问题。”
这话听起来,可就有意思了。
能做律师这一行的基本都是人精,男律师吸烟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向上挑了挑眉梢,似乎也想听八卦。
裴逐咔嚓一声,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嘴角撇出一丝笑意,显得凉薄又讽刺,“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最讨厌不遵守时间……”
但下一秒钟,他的毒舌骤然停顿住,眉头向上轻挑了一下。
——只因为盛聿恒不知何时、仿佛个门神似的,站在了他的背后。
盛聿恒浑身上下几乎要被汗水湿透了,一小截露出来的手臂,缠绕道道青筋、贲张搏动着。
他胸口起伏、一口接一口往外急喘滚烫热气,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深城的傍晚最是人潮汹涌密集,他硬生生多骑了三十公里——只因在半途中,姚世熙的裙摆忽然被卷入后轮,直接撕裂了,不得不把她先送回家。
而此时,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着,疯狂往外流涌汗水,四肢百骸酸软疲惫,但却敌不过胸腔当中就仿佛被硬生生灌入灼热岩浆一般的痛楚。
就好像心脏外结了一层厚重的、卑微的壳,却于这一瞬间,黏连着一丝丝血肉、噼啪剥落。
裴逐也没料到,但他从不反省,只眉头一皱,嘴巴仿佛淬了毒,“你走路没声儿么??”
盛聿恒的胸口又骤疼了一瞬,脑袋猛地低下——
倘若是个有尊严的年轻男生,此时怕不是一拳直接捣在他这张养尊处优的脸上。
然而……盛聿恒却仅仅只是向后退了两步,唯恐自己身上的汗味熏到裴逐。
裴逐的字典里就从没有过“道歉”二字,但当看见这小子一声不吭,他的良心竟隐隐有些发痛。
“好了,别在这里杵着了,去喝酒、或者打电动都随意——”他移开了视线,专心致志对付球台。
男律师已经不具备任何积分上的优势,但是却能不断设障,造成干扰——这一颗红球就被推到了一个不可能的死局角落。
裴逐深思熟虑了一阵,手掌前伸下压,他那一双眼眸更是精光毕露、如狼似虎一般漂亮。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稳准狠地出杆,只听砰、砰、砰三声接连脆响!
红球以精准计算过的线路,在台边接连撞了三次,最后将原本处于死局的红球,给撞击进了球袋当中。
——一记堪比从教科书上扒下来、完美无比的三库!
“我靠、你——”男律师几乎瞠目,顿了顿后,脸上露出落败一样的神色,将手中球杆忽然一扔,“这还玩什么啊……”
他已经毫无胜算,但输给裴逐,又令人心服口服,“你这种人,哪怕只是存在,都时时刻刻都在虐人啊……”
裴逐也牵起嘴角笑笑。
他这样的人,生在男人堆里,会令任何一个雄性都自愧不如——长得既没他俊秀好看,能力上又无法将他彻底打败。
而裴逐的人生,也正是被这一场场雄竞堆砌起来,他向来无所不往、从无败绩。
这场斯诺克打得可谓酣畅淋漓,一片灯光璀璨下,裴逐的锁骨到脖颈,都蒙上了一层细汗,闪动着润润的、湿漉漉的光泽。
他因胜出而心脏砰砰搏动,并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将球杆换了只手拿着,要去吧台拿酒。
岂料,只刚一转身,就立刻有人将酒杯递上——
裴逐刚喝一口,眉头便挑起来,冰镇得恰到好处的Vesper Martini。
三份哥顿金酒、一份伏特加和半份Kina Lillet组成。
调制时需要将酒慢慢摇匀直到冰凉,再加入一大细条柠檬皮——007特工邦德的最爱,也是裴逐的最爱。
他正好奇,到底是谁品味竟跟自己如出一辙。不料,一抬起头竟然看见盛聿恒那张熟悉又呆板的脸。
裴逐喉头一滞、脸色垮下,夸奖的话顿时就难以启齿,“……”
“呀,小盛。”男律师言笑兮兮,在打招呼,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会打斯诺克吗?”
裴逐在给球杆涂chalk,闻言,嘴角浮起一丝嗤笑,刚想接口,他这样的土包子,会什么会。
岂料,盛聿恒守了这么久,并非只为了递一杯酒。
他竟也在同一时刻开口,眼神瞥了过来,低沉坚定,“会。”
“那你来替我打这一局吧。”男律师直接将球杆递来,他挑起眉头笑笑,“你们裴par只差一一球,就赢下全局。”
顿了顿后,他脸上笑意更大了,“你要是能替我赢下这一局,到时候的实习生录取评定中,我会给你‘通过’。”
盛聿恒听见这话后,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裴逐。
而裴逐并未搭话,双手杵着球杆,脸色有些阴晴不明,,“……”
“Call the shots on your own life.(自己的命运自己把握)”男律师几乎在怂恿,又把球杆朝前递了递。
盛聿恒一直在看裴逐,喉头艰难上下一滚……他很难拒绝这样的机会,但裴逐明显看起来不是太高兴。
“这局球赌了八千块钱——”而就在这时,裴逐忽然拿起抹布擦拭球杆,状似无意道,“难不成也让实习生承担吗?”
顿了顿后,男律师口中爆发出一阵大笑,他似乎是有些乐不可支,“裴par,你怎么连八千块,都这么在意了?”
明明是裴逐先说了“讨厌”,这时候又在如此明显地回护——男律师的眉头向上挑挑,似乎更喜欢这场逗弄游戏。
于是他很慷慨地对盛聿恒道,“没事儿,输了算我的。”
盛聿恒已经没有理由不接球杆了,但他的眼神却依旧仅仅只看向裴逐一人。
他掂了掂掌中球杆的重量,算是试了试手感。
在一片灯火璀璨下,他抬起眉眼,看向裴逐的瞳孔深处是阴暗潮湿的、是贪婪垂涎的。
停顿了几秒种后,他几乎是大胆发言,“那我也要赌——”
男律师和裴逐全都怔愣了几秒钟,似乎是没想到。
“既然要玩,就玩的大一点。”盛聿恒说这话的时候,咬字清晰、又慢条斯理的,不像个裴逐口中的土包子,反倒似是玩咖中的老手。
他堂而皇之地把视线瞥向了裴逐,喉头滚动,“我输了,可以赔付八千块;但若我赢了,要你身上一件东西。”
“而现在的问题是——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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