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然:“……”
八十一个响头?
这不得把人磕死!
意识到这油彩男似乎对自己有着不小的报复心,褚修然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了一点,当场就选择了摇头离开。
恰逢此时,萨满风女人已经在工地辗转一圈,手拿一柄短剑,跟褚修然撞上了。
“这里是一块被封印的旧土地。”女人看到褚修然,主动搭话说道。
褚修然重新在镜头前拾起微笑,问:“不知您有何高见?”
萨满风女人沉静片刻,再开口时,话音中便带上了神秘的律动,字词间语调高亢又抑扬顿挫,“吾神闻尔心之所想有言吉日不在今年,尚需要等待等待等待”
依旧是在一番神神叨叨的跪地磕头后,举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让汨汨鲜血落入了脚下的泥土之中。
随后她闭起眼睛,一把将短剑插入刚渗入鲜血的泥土!
“我看到了未来!”
“吉时,就在元月一日!”
萨满风女人哆哆嗦嗦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身上琳琅满目的珠宝都碰撞得清脆叮当。
褚修然见女人站起,不禁轻声问道:“请问您看到的吉时,是在元月一日的什么时间?”
萨满风女人睁眼看他,用布帕包起手指的伤口,变回了正常说话的语气:“只要是在元月一日,便不必再去计较什么吉时,那一整天,将都是你的幸运日。”
褚修然勾唇:“幸运日吗?听起来不错。”
萨满风女人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地看了眼拍摄镜头,祝愿他道:“希望我看到的未来,会对你有所帮助。”
节目组预期的拍摄时间过去一大半,委托人看起来也分别从半数的参选嘉宾那里得到了几个具体答案。
总控台前,总导演再次皱紧了眉头,奇怪问道:“圆通大师去哪儿了?”
副导演:“……”
副导演从屁股下的小马扎上站了起来,踮脚朝着周围看了一圈。
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老态龙钟的老和尚正抱着个保温杯,坐在节目组临时安置的一台小型取暖设备前面,神色悠然地抬头望天。
副导演:“大师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已经带着跟拍摄像回来休息了。”
总导演闻言,立刻也从总控台前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圆通大师的跟拍摄像师喊了过来。
“怎么回事?圆通大师是身体又不好了?”总导演面带严肃地问道。
跟拍摄像见状,看一眼副导演,又看一总导演,这才摇了摇头说:“没有,大师就是稍微有点儿咳喘,坐下歇歇就好了。”
总导演语气严肃:“大师没事就好,不过现在节目录制已经过半,主控台这边的设备都没怎么拍到圆通大师,后续就只能靠你跟拍的素材填充,所以你一定不要忘记提醒大师去找委托人,在委托人面前露露脸”
“等等,导演。”跟拍摄像听到这里,表情很是复杂,“圆通大师的素材已经全部拍摄完毕了。”
总导演:“?”
跟拍摄像解释道:“节目开始后,圆通大师便就地给委托人起了一卦”
总导演皱眉:“说话一口气说完,别断断续续的。”
“大师给委托人起了一卦,结果卦象似乎显示的不太好。”跟拍摄像苦笑一声说,“我只听到大师说委托人一家三日之内必破大财,所谓工地动土,就是动了家族根基,还说了些什么因果报应的话。这之后,大师似乎就不太乐意再卜算下去了,只是说褚家有家财尽散的凶兆,任是他也无力回天。”
总导演:“……”
他的眼皮狠狠一跳,表情惊讶:“大师真这么说?”
跟拍摄像点点头,压低声音说:“大师掐算的镜头我全程都拍了下来,只能说,圆通大师的原话,要比我刚刚复述出来的这几句,还要听起来更”
难听。
难听到仿佛是褚家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连向来慈悲为怀的老和尚都看不下去,直接原地摆烂了。
总导演深吸一口气,朝跟拍摄像摆摆手:“既然圆通大师这么做,那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大师不乐意去找委托人,那就算了吧,你回去好好看着大师,别让大师受凉。”
跟拍摄像连忙答应下来。
副导演见状,却又凑到总导演身边,低声问:“导演,这怎么回事?咱们真还就不让老和尚跟委托人一起出镜了?”
总导演瞥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点他道:“圆通大师近日身体不适,若委托人问起,你只管这么答就是了。”
副导演:“行。”
这边两个导演正说完,谁知就在总控台不远处,突然间,响起了一片相当骚乱的声音。
“这块地你们不能挖!!”
“素贞带我全看到了!这块地下面有墓地!有宫室!里面有许许多多值得研究的古代文物!!”
“这里的工人带头故意隐瞒了这件事!他们已经毁坏了不少地方!甚至我还看到有人把刚挖出来的东西藏到了衣服下面!他们肯定是拿回家里偷偷倒卖了!!”
“丫头片子,你胡说什么呢胡说!”
“小姑娘,你可别瞎说话!!”
“我说你们这群都是什么人啊,凭什么来我们工地撒野!滚滚滚,都快点儿滚!”
曾萌脆而尖的声音在一众糙老爷们之中显得异常突出。
总导演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仿佛是要出什么大事,连忙带着副导演赶到了冲突闹事的位置。
人群中,只见曾萌被几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保护在身后,而在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对面,十几个拿着铁锹的工人们正满脸凶悍地看着曾萌,嘴里骂骂咧咧,很不干净。
“怎么回事儿?!”总导演拨开人群往前走。
褚修然那边也听到风声,从正在拍摄的工地另一角赶了过来,走到自家工人面前,皱眉问:“这是怎么了?”
工人们见到褚修然,立刻上去低声跟他说了几句。
褚修然微微皱眉,然后便笑着看向对面的总导演,连忙说道:“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总导演闻言,不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曾萌正要开口说话,却愣是被褚修然率先开口给打断了过去:“是这样的,这处工地总占地面积巨大,在被开发之前,有部分区域上都是些荒废了许久的坟包,可能是这位参选嘉宾在参观工地的时候看到了工人们处理坟包的场景,就误以为是”
曾萌:“不是坟包!我明明看到他们从地下挖出来了许多碎裂的碗碟!还有一些铜器!他们一直在偷拿!”
“旧坟包里有些碗碟并不奇怪。”褚修然摇头,“关于这部分我可以说明,毕竟工人们拿走坟包里挖出来的一些碗碟碎块是有些不好,后续我司绝对会加强管理,同时对私藏碗碟的工人进行批评教育。”
曾萌:“不是坟包不是坟包不是坟包!”
她面带恼怒地看着明显避重就轻的褚修然,拉住总导演就说:“导演,这里的地下有古墓,我们一定要报警!”
“报警?这里明明是一堆乱葬的坟包!臭丫头片子报你奶奶的警!”
“我们好端端干着活,偏要有你们这群人来打扰,褚少爷能不能让他们赶紧滚啊。”
“就是就是!耽误了我们工程进度,你们给我们赔钱吗?”
工地上的工人们表情凶悍,一口一个唾沫钉子往外蹦着叫整个节目组都感到生理不适的话。
而褚修然对此只是面带无奈,同节目组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工地上条件不好,工人们整天天寒地冻地在外上工,脾气难免不好,请大家不要介意。”
说完,他便转身看向身边的几个工人,温声说道:“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大家还是先回去干活吧。”
“褚少爷,你可不能让这群人报警!”
“对啊对啊,我们都是良民,哪里见过报警这种阵仗!因为我们偷拿了几个碗碟,就让我们去派出所走一遭,回家我不得让村里人笑话死啊!”
“褚少爷,你一定会处理好的吧?”
褚修然拍拍身边工人的肩,跟他对视过一个眼神:“嗯,你们相信我。”
围在一起的工人们终于肯拿着铁锹离开。
旁边,副导演小声问:“总导,咱们这要怎么办?”
总导演眉头紧皱,莫名就想到了圆通大师掐算的那一卦,以及先前褚修然跟褚宁两人对话时,褚宁语气坚决却被褚修然说成是恶意诋毁的“此地不宜动土”的定论。
他正沉思着。
可褚修然却不给他细想的机会,只是走到总导演面前,笑着说:“真是误会一场,刚刚工人们给节目组添的麻烦,褚氏集团会另外出一部分资金作为给节目组的补偿。不过相应的,为了保证褚氏企业的对外形象宣传,劳烦导演让你们节目组的摄像师,也都把方才的相关视频给删掉吧。”
这一通话说下来,褚修然也算是为刚才的闹事下了最后定论。
曾萌站在节目组工作人员身后,简直怒不可遏。
但她还没有开口,挽在她手臂上的白蛇就突然紧紧缠绕住了她的胳膊。
“素贞?”曾萌感受到手臂被禁锢的不适,下意识低头去看白蛇。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家白蛇正露出一副仿佛僵硬石化住了的模样。
曾萌摸摸它的头,担忧问道:“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不是一会儿自闭,就是一会儿石化的。
不过也就刚问完,曾萌偏头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褚宁,以及他身边的经纪人
等等!!!!!
这个经纪人他怎么是个灵体?!!!!
甚至对方穿的还是阴差的衣服!!!!!
一瞬间,曾萌的瞳孔抑制不住地缩小又放大,以为自己青天白日里,怕不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然而,就在她不停打量的同时,江与檀也漫不经心地朝她投去一眼。
曾萌:“……”
只一眼,曾萌整个人就像是从一个怒气冲冲的滚圆皮球,变成了一个被扎了眼儿的泄气皮球,跟她的宠物白蛇素贞一般,僵在原地不敢动了。
总导演却不知曾萌看到了什么,只是看她突然安静下来,似乎也是接受了褚修然的说法,于是便本着节目拍摄以和为贵的行事准则,也笑着跟褚修然说:“既然是误会,方才一事我们就全当没有发生过,再说节目到现在也录制地差不多了,要不然咱们今天就先到这里?”
褚修然亦有此意,他正要开口答应下来。
却不料原本平息下来的工地外,又传出了一阵吵嚷!
“等等,你们不能进去!”
“这里是施工重地,你们没有拿到上级的许可证不能擅自进入!”
“女士,不好意思,我们前不久刚接到一通来电,说是有人在这里的工地现场发现了古墓遗迹。”来人行色匆匆,带着一群模样像是负责勘探的队员,语气焦急地说道,“文物挖掘工作不容闪失,听说这里的工地已经开始动土,所以我们才冒昧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