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雕花和精致彩绘的长廊,又转了几个弯,终于抵达目的地。
推开沉重的大门,神父向望过来的几人微微颔首。
他们是最后一个到的。
肃穆的大厅中央摆着足够坐下七人的长桌,左右两边各三人,左边为首的是阿莱德,第二顺位空着,估计是给沈言留的。
而一进门就能看到b格猛然提升,和周围座椅格格不入的超豪华宝座。
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他们的神父。
已经落座六人目光不一而同,有害怕,有猎奇,有麻木。
其中阿德莱的眼神最为复杂。
像是再说完了你下海了,又像是在可怜完了你下海了。
沈言闭目。
妈的。
看来看去,就他穿得少。
他知道他代表什么了。
沈言,男,24岁,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还不错。
确诊色欲。
没救。
第37章 圣宴
沈言落座, 神父在他右后方。
阿德莱想跟沈言说话,但碍于晚宴的规矩,只能安静地等待开餐。
钟表的指针停在十二点, 仿佛从天外传来的钟声敲了七下, 一众侍者肃穆地进入房间给他们上菜。
菜品很丰富, 荤素搭配健全, 红酒香味醇厚,长桌摆得密密麻麻, 应该享受这些的客人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垂着眼睛不敢乱动。
不敢吃,不确定。
这地方的肉,会是动物的肉吗?
只有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全程紧盯桌面上的食物,咽了口口水。
沈言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些人。
他左手边是阿德莱, 右手边是个看上去挺文弱的小初中生。
阿莱德对着的人像刻板印象中的大学教授,儒雅端正,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察觉到沈言望过来的目光, 他也回看了过去, 在沈言的脸上堪堪停留一秒,又迅速将眼神转开, 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个人里面,除了他和阿莱德, 就这个人看起来最镇定。
顺位往下,依次是咽口水男、黑长直酷姐、头快埋进胸口看不清人脸的老实人。
房间很静, 所有声音都一览无余, 老实人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的声音很明显。
他身后的神父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老实人一个哆嗦, 猛地抬头,露出一张和阮知闲完全一样的脸。
正巧和沈言对视,锋利的眼睛惊慌失措地移开,红着脸重新低头,握成拳头的手拘谨地放在腿上。
沈言:……
阮知闲一直走bking狂攻路线,是冬天就算冻死了也不会主动戴可爱粉白猫猫毛线手套的那种人。
而眼前这个老实人,顶着这张狂攻的脸,肩膀往里缩,嘴唇发白,丧眉搭眼,本来长相带来的十分凶戾变成了负十,好像谁都能来踩他一脚。
是阮知闲本人,还是世界上恰好真有人长这样,又或者生阮知闲的那个人其实生了俩?双胞胎?克隆人?
原著没写,沈言现在走的又不是原著剧情,不好说。
他仔仔细细地将这人和他印象中的阮知闲对比,很遗憾,他没能从细微的差别中找到他和阮知闲的不同之处。
阮知闲算得上是他的噩梦,忘都来不及,哪还记他的身体记他的脸?
沈言一顿。
如果真要验证,最简单粗暴不动脑子的方法也有。
就是太符合自己目前被赋予的色欲身份了。
没必要。
姑且当没看到他吧。
沈言收回目光,钟声再一次响起,所有人举起高脚杯,在空中虚虚地碰了一下。
“敬我们的神,阿那。”
“阿那。”
沈言已经习惯了神神叨叨的调调,非常专注认真地进行餐前祷告,他对面的酷姐嗤了声,随便吃了口蔬菜,把餐具随便一放,擦擦嘴,“我吃完了。”
神父:“你还没有祷告。”
“心里告的,你没听到?”
神父:“……”
小初中生抬眼看她,声音细细弱弱:“姐,再吃一些吧。”
酷姐不耐烦,从餐盘里找了个小洋柿子扔她。
不知道是准头不好还是故意为之,最后扔沈言身上了。
沈言脾气很好地把小洋柿子从腿上捡起放一边,看向酷姐,不赞同道:“你很无礼,你不该在神赐的宴席目中无人、兴风作浪。”
酷姐冷笑,“你穿成这样也好意思说,怎么,我们赎罪你陪睡?”
沈言很欣赏这姐们的攻击力,但现在他是信奉神明愿意付出全部的纯洁小羊羔,错愕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仰头寻求他的神父的帮助。
神父按住他的肩膀,神情微冷,“达木,管好你的圣子。”
那个叫达木的神父好像也挺怕酷姐,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道:“小水,神明的厌倦会剥夺你和你妹妹的生命,今日的宴席至关重要,神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祂在看着你。”
“人话都不会说就别来教训我,装模作样吓唬谁呢?”陈遇水撩了把头发,“放我和我妹出去,我俩对你们这种无聊的过家家不感兴趣。”
除了口水哥还在干饭,其余人都停了下来,看事态发展。
陈遇木抿唇,声音稍微大了点,“姐,我不回去。”
陈遇水皱眉:“你别告诉我只一天时间你就对这个这个……”
沈言:“降神会。”
“……你就对这降神会信得没边了,非得等你底裤都被骗没才知道后悔吗?”
陈遇木不说话,攥着华丽的小裙子,更小声地顶了一句,“不后悔。”
“你再说一次!”
陈遇水火气上来,看也不看,随手抓了什么东西往妹妹那边丢。
又丢沈言身上了。
沈言:……
很难认为你不是故意的。
一块酱汁浓郁的牛排从沈言的胸腹滑落,掉在他的腿间。
还没等他动手,神父就把那块肉捡起放桌上,牵着沈言的手带他起来,对着拇指的戒指念叨了几句沈言没听懂的东西,这才带他离席。
沈言特别注意了一下,那个神似阮知闲的老实人被这变故吓得更不敢抬头,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
神父抓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凌厉的眉眼因为隐怒而显出几分阴翳,“专心。”
.
沈言被带到隔壁小房间,说是欧式复古石雕木刻,实际整个地堡也都是在赛博科技下撑起来的,房门锁也需要神父的指纹和戒指才能解开。
进去以后,神父带沈言进入浴室,匆匆交代几句,又匆匆离去。
沈言参加晚宴前刚洗过澡,除了料汁那块别的地方很干净,很快就出了浴室。
原本那套衣服脏了不能穿,房间里又没准备睡衣,沈言只好穿上只到膝弯的浴袍,勉强遮着,然后安静地等神父过来。
门被敲了两下。
沈言看过去时,敲击声再次响起,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响亮,还伴随着男人崩溃的哭叫:“开门,求求你开门!”
因为这人情绪太激动,说话声都变了调,听起来不像阮知闲。
沈言走到门口,把耳朵附在上面又听了几秒,除了拍击、哭泣、哀求声外,还有那种巨大生物缓慢移动时粘液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又过了两秒,沈言开门,外面那人猛地栽进房间,沈言顺势看了一眼。
我草。
沈言暗骂,连忙把门关上。
外面有个怪物,形状类似海螺,从洞口伸出数百条用以移动、攻击的触手,影影绰绰的一眼,大概能看到那触手大多数都有婴儿手臂那么粗。
很大,大得极具压迫感,壳壳顶着天花板,行动速度不快,堪称闲庭信步地往他这个方向行动。
从哪弄来的这么丑的生物实验体。
沈言看了眼时间,从他离开到现在过了不过十五分钟。
酷姐把人惹翻了,拿这玩意震慑一下?
问问。
沈言视线下移,移到地面瘫坐着的老实人身上,他还在哭,哭得浑身发抖,抱着头一个劲地喃喃自己要回家。
沈言冷眼看他,欣赏了一会ooc版阮知闲,把这幅狼狈愚蠢的样子记得死死的,这才赤着脚走过去。
“冷静点,那怪物走了。”沈言不远不近地安慰道:“再哭,说不定人家嫌烦,回头从门缝钻进来给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