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笑道:“当然不容易。此次军改,对于枢密院,对于三衙,对于下面的将帅,都不亚于打一场大战。此事做得好了,从此禁军大变,再不是从前样子。如果做得不好,不只是我们几个,全国不知多少人要倒大霉!所以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陈旭道:“世上哪有必然成功的事,就是打仗,也没有必赢的。”
杜中宵道:“可此事就是如此,只能成功,一旦失败,朝廷受到的影响太大。这一两年,大家不要想有轻松的日子过,政事繁杂,比打仗更累也是正常。”
田况道:“前几日我与杜太尉一起,与圣上议论此次军改。说得细了,觉得处处都不容易。你们现在面对的,还只是枢密院事务,后面还要加上各军。数十万禁军的军改,有多少事情?就只是军中的人员变动,就有数千人,考虑多少事情?”
李复圭道:“数千人这么多?天下大小使臣,也不过数千人。”
田况道:“整训之后,将领比之以前多了数倍,数千人还算多吗?也就是现在钱粮多收,朝廷有钱发俸禄,如若不然,就只是增加的将领,朝廷就不敢全部整训。”
几个人一起点了点头。按照整训后的制度,军官将领不是以前可比,多出数倍。如果不是这几年朝廷收入增加,连俸禄都发不起。
现在宋军的大小使臣不足万人,其中还有许多不在军中,而只是武阶官。禁军八十余万,算起来官兵的比例差不多一比一百。实际上军队中,只有营指挥使以上才算将领,都头都可能无阶,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整训之后,营指挥使已经是中级军官,下面还有好几阶呢。再加上军中效用,各种庶官,官兵比例一下子提高了数倍。仅仅这些军官将领,就够人头痛了。
杜中宵道:“以前军中,除了将领之外,还有许多无阶小官,还有小校,数目繁多。其实这些人每年花的钱,也不比军官少。以后军中除了兵员之外,就只剩下官员和效用,其余名目一切免去。如此军官自然就多了,但条理更加清晰。其中好处,河曲路数年,可以看出来。”
李复圭道:“太尉说的不错。原来禁军中小校和效用,数量实在是多。他们费的钱粮,不比军官差多少。更不要说由于没有专职的粮草官,统兵官贪军饷的事情不少,实在一言难尽。”
李璋道:“军中除兵员外,只余军官和效用,统兵官的权力就削弱许多。”
杜中宵点头:“不错,以后统兵官没有那么大权力了。军中有副职,还有庶务官,各种权力皆有专职军官,统兵官的这个统字就有些名不符实了。没有办法,现在作战,不只是靠着统兵官勇猛,更重要的是知道如何作战,如何指挥,要的是知识,不比从前。”
田况点头道:“这几个对外战事,凡是河曲路大军参与的,一切顺利。其余军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毛病。特别是军中用枪炮,跟以前不同,指挥者最重要的是有知识,而不是勇猛。”
李璋道:“可军中将领,许多人大字不识,如何能够胜任?”
杜中宵道:“军中识字最主要的是看懂各种公文,又不是诗词歌赋。只要用心,一年时间足够学会文字,学不会的也没必要在军中为将。从随州到现在,军中编了许多种字书,现在已经非常实用。整训时会有专门教人识字的,按以前经验,一年时间就能粗通文字。”
赵滋道:“学识字,最重要的是边学边用。如果学了识字,数年不用,很快就忘光了。以前在随州时候,也没有合适字书,军兵学了识字,也找不到书读。在河曲路这几年,太尉找人编了许多小书,民间可是流行着呢。军中备一些,让不识字的人学了识字,便就有这些书读,学得更快。”
河曲路编的小人书早已传到京城,还有不少盗版,在民间卖得极好。李璋知道此事,自己也曾经看过,点了点头。军中教识字,注重实用,不是用的各种韵文,更加不是诗词歌赋,而是身边小事,或者公务实用的编成文字。学了这些之后,没有合适读物,还是很容易忘。有了小人书就好多了,识字之后可以观览,军兵有了兴趣,学得更快。
田况举起酒杯道:“总而言之,接下来的这几个月,必然极为忙碌。不只是军中忙,我们这些人更忙。特别是我和张、曾两位副使,对于河曲路大军并不熟悉,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且饮一杯,望接下来的日子诸事顺遂。忙一忙没有什么,不要出岔子。”
众人举起酒杯,一起一饮而尽。杜中宵和富弼在河曲路多年,对军事务并不陌生。田况、张昇和曾公亮不同,他们哪怕是曾带过兵,也跟现在不同。军制改革,他们一样要学。
此次整训,最缺的就是人才。不只是军中缺军官和将领,朝中也缺官员。
放下酒杯,李璋叹道:“要我做机宜,唉,这几日我看一下,与以前的机宜文字完全不同,不知道该从哪里做起。若说学,我学的可是多了。”
杜中宵笑道:“太尉不必忧心。有外面的将领和官员回来,一切照章办事就好。几个司当中,就数机宜要新立的章程最少,而且人员也不缺,太尉安心。”
李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自己做这个职位,最重要的原因,是与皇帝的关系。作为赵祯的表弟,最受信任的人,主管机宜,可以让皇帝掌握军中最核心的机密。可是自己虽然统兵多年,却不是从基层做起来的,也没有出外为主帅,对这些实在不熟。要想去学,必然比其他人辛苦。可自己又不难推托,赵祯对此次军改,要一切都掌握住。
第151章 畏难的营田军队
四月初,以李参提举荆湖南北路营田务兼常平仓,以向综知澧州,以冯文显知鼎州,以王罕知潭州兼荆湖南路安抚使,正式开发两湖。第一批裁汰禁军,营田三州。一时之间,京城变得沸沸扬扬。
谢能与几个将领聚在一处小酒馆里,议论着此事。他们所部的十几个将领,因为不愿再入军校,朝廷已经决定派到荆湖营田。
陈超道:“听说荆湖那里,遍地沼泽,到处都是毒虫,哪里似京城这般繁华!更不要说,此次去的地方,就离着蛮山不远,时常有蛮人作乱。依我说,这不是发配边疆么?”
谢能道:“有什么办法?小的时候阿爹没有逼着多认几个字,现在没心情学了,只好去营田。”
楚南峰放下酒杯,对谢能道:“指使,你在党项时是立了军功的,现在官阶上去,当然不怕到荆湖去。到了那里,手下千百人,也不会干活,没人管着更加逍遥自在。”
谢能连连摇头:“你胡说什么!听说此次营田,可跟平时不一样。哪些人分到什么地方,一年要开多少田,要交多少粮食,都是有数目的。做的好的,自然有赏赐。如果做得不好,惩罚也轻不了。除非官职高到朝廷养起来,不然怎么好过?我们这些低级将领,正是要做事的人。”
陈超叹了口气:“说来说去,就是我们官阶太低,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到荆湖,终究要做事。真是上世命苦,就没有个舒舒服服的职位给我们做。”
几个人一起摇头,举杯饮酒。
此次营田,虽然朝廷说了许多好处,俸禄不变,钱粮照领,大部分人还是不愿去。只有一些在军中生活艰难的底层士卒,欢天喜地。甚至有的人呼朋引伴,相约一起去荆湖。特别是四五十岁的老卒,对此事最为热心。他们年龄到了,在军中没有一官半职,便就要受人排挤。去营田,靠着自己双手挣饭吃,就连子孙生计也有了着落,当然欢喜。
谢能随着崔宣征讨昌移元智,虽然让昌移元智逃脱,终究平息了叛乱,立了军功,升了官职。不过他自小大字不识,对于读书也没有兴趣,进军校便就如坐监一样。此次全军整训,不像上前,能够蒙混过去。没有办法,只能荆湖营田。
京城万般繁华,更不要说许多禁军的家就在这里,哪个愿意去荆湖?只是没有办法,此次营田是军在京城重新编制,成建制地前去。甚至除役都不可以,不能进军校学成了出来,就必须到荆湖去。
饮了几杯闷酒,楚南峰叹了口气:“怎么如此命苦!去年我有了儿子,今年就要去荆湖,这是什么日子!荆湖一带,自古就是大泽,瘴气遍布,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陈超道:“江陵繁华不下于中原,怎么就瘴气遍布了?我听人说,那里河湖众多,又多山,毒蛇猛兽多,却没有瘴气。不是不能住人,不过要开田出来,实在千难万难——”
谢能不屑地道:“无非是把荒地耕出来,种上庄稼,又难在哪里?京西路营田,开出来的一两年就都是好地,那些营田厢军不知多么快活!”
陈超连连摇头:“指使,荆湖与京西可不同。你道以前营田,为何只到襄州?因为再向南,就多河湖,沼泽遍地,营田就难了。可不是把荒地开出来就可以了,那里要先排水,重修河湖,才能够开出能种庄稼的耕地。京西路许多地方种麦,荆湖不同,那里只能够种稻。”
谢能听了不信:“天下间有什么地方,那么多水泽?便如开封府,向称水涝,也不过是夏天的时候雨水排不出去,过不几天自然就消了。荆湖两路,难道比开封府更加水涝?”
陈超连连摇头:“哥哥,不是一回事,怎么比较?你听没听过,古时有云梦大泽?云梦泽说的就是荆湖,那里的河道纵横交错,湖陂一座连着一座,开封府怎么比?”
谢能和楚南峰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信。他们自小长在开封府,出外作战,不是河北就是陕西,比开封府更加干旱。河湖遍地的地方什么样子,可想象不出来。
都堂,李参与向综、冯文显和王罕拜见宰执。见过之后,他们就要坐火车到江陵,向后南下。
王罕是王珪的叔父,年纪最大,须发尽白。行过礼后,与其余人一起落座。
文彦博道:“荆湖路产牛,已经命转运使司和所在的州县,从民间收买耕牛。你们南下,经过叶县的时候,下车去铁监走一走。与他们商量好,要哪些农具,多少数量,提前早早制造。地方营田,一少不了牲畜,再一个就是要有耕牛。种子由转运使司调拨,南方地暖,端午的时候可以种稻。”
李参拱手:“多谢中书想得周全。只是现在已经四月,到端午节,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今年能种多少,着实是难说得很。今年去营田的人,口粮还要仰仗朝廷。”
张方平道:“可以从江西路和两浙运粮过去,今年的口粮不必发愁。不过,今年大半年,你们可以及时平整田地。到了下年,口粮就要自足了。”
李参拱手称是。
王罕道:“澧州、鼎州、潭州,地近蛮山,多有蛮乱。大军前去,虽然只是营田,必然还是会引起蛮人猜忌。一有蛮乱,又要平乱,又要种田,口粮自给也不容易。”
韩琦道:“有了蛮乱当然是另外一回事,朝廷自会酌情给予钱粮。虽然不再属于禁军序列,平蛮时的军功依然会被计入,赏赐一切不少。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到荆湖营田,只是那些禁军将士不适合再在禁军待下去,钱粮不会少,该有的一切都有。”
杜中宵道:“因为营田,所以去荆湖的军队转为厢军,只是编制如此。圣上恩准,钱粮待遇一切不变,禁军出来的将士到死都不变。你们可以晓谕将士,去两湖营田,总比到前线打仗容易多了。”
王罕道:“两湖地区一下多了几十万人,不是小事。后续心起波澜,朝廷应该早早做好准备。前年还有蛮乱,此次大军去了,只怕蛮人还会生事。还有,三州营田,必然要与蛮人有冲突,该如何?”
杜中宵道:“凡是营田地域的蛮人,一律编户齐民。他们可以依然种田,也可以入营田务种田,悉听自愿。营田务和这些地方的蛮民,免三年赋税,不听者依律治罪。”
王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平蛮乱是安抚使的职责,他要问清楚朝廷政策。以前荆湖两路很少设安抚使,都是由转运使兼管。此次营田,必然与蛮人冲突,特设了安抚使。
第152章 诸事皆难
出了皇城,王罕道:“此次朝廷甚是坚决,只盼后边给钱粮的时候,不要小气。”
冯文显摇了摇头:“那可说不好。说是到两湖营田,可最先去的地方,是澧、鼎、潭三州,正是蛮乱最多的几州。只怕我们到了那里,不等开田,就先与蛮人作战。”
李参道:“此事难免。为何要先到这三州?就是因为开发两湖,必然与蛮人冲突,去这三州给蛮人一个下马威。再者现在已经四月了,今年没有多少作物可种,正好可以平乱。”
看看天色,李参道:“明日乘火车离开京城,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寻个酒楼饮杯酒。”
此次去荆湖,四人同气连枝,没人有异议。出了皇城,就近到了铁屑楼。
也是巧合,这四个人都不是进士出身,以恩荫入仕。除了李参,其他几个都是武阶。当然,用他们到荆湖去,主要考虑的就是应对蛮人。进士出身的官员,除了少数,大多不适合带兵。
选了一个临窗的阁子,四个人坐了,叫了酒菜。
看着窗外的景色,李参道:“这个季节,桑椹上市,青杏还小,正是一年的好时候。此去荆湖,数万大军,排水泽,开荒田,可不是个容易的差事。”
王罕道:“枢密院和政事堂说了,提举只管营田务和常平仓,凡有蛮乱,是安抚使司平定。只是营田倒还罢了,无非辛苦一些,平蛮乱可不是小事。”
向综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澧州辖四县,澧阳和安乡两县地处平原,人口不多,有地可耕。石门和慈利两县,本就是蛮地,群山连绵。大军进去垦田,蛮人会坐视?”
冯文显道:“怕些什么!蛮人敢作乱,调大军剿平就是。此次营田的军队,朝廷允带少许火枪,装备刀枪,还怕蛮人?平定了那些地方,才能安心种田。”
李参摇了摇头:“澧、鼎二州西接辰州,便如化外,去了必然有蛮乱。禁军现在整训,纵然两湖出了乱子,也只能我们自己平定。说是我只管营田,可兵都被抽去平乱了,还开什么田?”
正在这时,店里上了酒菜来。四个人一起饮了一杯,吃些菜,说些闲话。
王罕道:“现在鼎州和潭州,无非是梅山蛮。这蛮族分布得广,几乎年年有乱子。等到去了,不下重手惩治,必然不安生。此次到两湖的军队,朝廷没有安排,我们还是小心一些。攒得人多了,再分到各州去。而且当年杜太尉在京西路营田时,都是数州连片,营田务连在一起。纵然有些小乱子,营田务的人多,很快就平定了。如果分散,反倒易为蛮人所乘。”
李参道:“我预计围着洞庭湖垦田。初期去的人,分置于澧阳、安乡、武陵、辰阳、沅江诸县,以及潭州的益阳、湘阴等县。如此营田务连成片,人口居住集中,不怕周边蛮族。”
王罕点了点头,与众人饮了一杯,道:“划为营田的地方,原有的民户怎么办?”
李参道:“参照当年杜太尉营田的办法,把他们的土地买入营田务。如果营田务的地方,间杂着民户,对后来非常不利,必然有冲突。”
向综道:“买民户土地,可不容易,易起争执。”
“那就只有痛下手段,不卖的就迁到其他地方去,别行划地。营田务的土地不连成片,与民户杂在一起,必然多纷争。特别是田开好了,地方土豪必然争占,那时更加麻烦。”
此事李参显然想得清楚,说得斩钉截铁。两湖虽然闲地多,但土著也有不少。要开垦荒地,特别是营田务动辄数万人,想连在一起,就要处理一些土著。总的原则是赎买,凡是在营田务划定的地域内的人家,土地全部由营田务买入,人员入营田务。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在其他地方划空地交换,营田军给予一定的钱物。总而言之,李参设想的营田务,应该与地方区隔开来。
冯文显摇头叹道:“如此,地方必然多事。我们此去,还真是不太平。”
几个人一起点了点头,举起杯来,饮了酒各想心事。澧州和鼎州属于荆湖北路,潭州则是荆湖南路的首州,王罕作为荆湖南路安抚使,管不到两州。不过,两湖蛮乱,最主要的就是在南路,特别是潭州附近的梅山蛮。梅山以西以南,都是连绵大山,山中的蛮族数量众多,而是同气连枝。往往一州叛乱,迅速就扩展到数州,范围甚至覆盖周边的广南西路和夔州路,治理非常困难。
潭州长沙郡,就是后世的长沙,杜中宵前世这里是汉族的核心地区。这个年代可不是,周边的蛮族很多,潭州形同边郡。洞庭湖周边可开发的土地很多,但不太平,营田并不容易。
此次营田之所以从这几州下手,与几个人估计的差不多,着眼还是在先平蛮乱。没有大军进驻,蛮人的骚扰就不会减少。他们本身不服王化,分布在群山之中,不税不赋。而且本身有土王,一旦有机会就作乱,抢掠州县。军队进剿,蛮人便就躲到山林里,等到军队撤走又出来,过几年还是老样子。
没有周边地区的开发,那些地方不支持军队久驻,最后只能妥协。而因为蛮乱,澧、鼎、潭三州也少移民,许多土地没有开发,形成恶性循环。此次三州营田,就是为了形成外围开发据点,而后军队逐渐进入山中,把山中的蛮民变成编户,彻底开发出来。
山中蛮民,大多都还处于刀耕火种的时代,生活相当困苦。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是山外的人过得好了,山中的蛮民就会主动归化。实际上他们大多都是归属于一些土王大户,类似于奴隶,对于山外的世界也不熟悉。朝廷不主动进攻,那些地方就很难改变,大山限制了山外人的脚步,也限制了山里的人的眼界。他们处于另一个世界,大军不进去,双方的沟通就很少。
杜中宵规划的两湖营田,主要是围绕洞庭湖,分为湖东湖西。权衡过后,首先开发湖西,本就是乘着军队新被裁汰,还有战力,平字蛮乱为主。
李参饮了酒,道:“想平蛮乱,要紧的还是要营田。只要营田务在那里扎下根来,周边能够足兵足粮,蛮乱也就起不来了。只是禁军的士卒,许多数代都不知稼穑,并不容易。”
王罕轻抚须髯,道:“提举此话说的是。禁军士卒许多是世代为兵,一两百年活在开封城里,哪里还知道种田的事情。耕牛、农具、种子,朝廷都可以供给,可种田的手艺没有办法。杜太尉在京西路营田的时候,编的有种田的册子,提举最好带一些。”
李参苦笑摇头:“知州,这些裁汰下来的士卒,本就是不愿进军校学习的,他们哪里看得进书?此事只能心中有数,找些人去教了。”
听了这话,其他几个人一起苦笑。禁军虽然也有老弱,但与百姓比起来,身体并不差。百姓能做的农活,营田的军队当然可以。但是,他们有力气,却不知道怎么做。插秧耘田,这些禁军能行吗?
第153章 有人来,有人走
新曹门附近的军营,聚着新招来的士卒。有的人诚惶诚,站在一边想心事。有的人兴奋异常,东张西望,看着周围风景。几个将领带着效用,在那里查看名册,勾稽人数。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兴奋地看了看四周,对身边的人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家在何处?”
另一个人冷冷地看了看少年,道:“你自己怎么不说?”
少年拱手:“在下孙衍,齐州人氏,今一十八岁。看了榜文,军中招兵,竟然就过了。”
另外两人勉强道:“我是崔乐,这一位是丘海成,俱是汝州人。也是此次招兵,一起进来。”
孙衍道:“见过二位。听说现在从军只是五年时光,还月月有钱发,着实是不错。”